我站在一个湖边,碧波荡漾的湖面倒影着蓝天白云,周围繁花似锦,偶尔还有蝴蝶绕着我转几圈,远处山脉绵延,似有雾环绕,只看得到巍峨的山顶耸立在半空,天边是大朵火烧云,妖娆的盛开着,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能静静的观望着湖里自己的影子,总感觉我在这里是在等一个什么人。
湖上渐渐起了一层薄雾,微风吹过,我散乱的头发萦绕在耳边,我顾不得将发丝撩过耳后,只睁大眼睛望着湖面,却是没有尽头的清透。远远的有个小船过来,我看着那撑船的人,一阵激动,像跳跃的镜头,那船转瞬停到了我的面前。
“太子哥哥!”我激动的喊着他,面前的人一身白衣温和的笑着,伸出手把我带到船上,竹篙一点,船就离开岸边,船上摆设了一个小酒案,我们对着坐下,周围的雾更浓,已经看不到什么景色了,只知道船在随波行驶,我看着面前的人,有些好多想要说出,可是却不知怎的无法开口说话,只能接过承天递过来的酒杯,他含笑的拿着手里的杯子轻碰我的,那声轻响清脆的在空气里传播着,我迷茫的看着四周,我在哪?我到底在哪?
忽然船身摇晃,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我想抓住对面那一袭洁白,却在握到他衣袖的瞬间被他推开,我看到承天的唇形动了动,只识得他似在说,回去吧……冰冷的湖水瞬间包围着我,我挣扎着,不,你要去哪里,我在找你啊……
我整个身子抽了一下,才睁开眼睛。承祥憔悴的眼里写满关切,唇色不知怎的发白的厉害。我张了张嘴,嘴唇干裂的发痛,承祥摸了摸我的额头松了口气,“烧已经退了。”
呵,原来是梦!原来只是沧海浮沉,千帆过尽,一梦断魂!
承祥盯着我发呆的样子,叹了口气,“二皇兄为救大皇兄,身负重伤,若是再找不到大皇兄,怕是要回朝了。”
我一听眼里泛出杀气,“他是真受伤还是假受伤?他会好心救太子哥哥?若是找不到,皇位不就是他的了?”说到这,我猛的抓住承祥,“对!一定是他!只有他才会害太子哥哥!”
承祥脸色一沉,“空口无凭,不是说说就能证明什么的。”说完,承祥眼里又一痛,“阿姐,他是被刺客袭击坠崖,即便真的是找回来了,也……”
我激动的打断承祥,“没有的事!我相信他活着,他刚才还出现在我的梦里,他一定活着!”
我的泪又流了出来,承祥伸手擦过,“你到底要为他哭多少回?你不是要报仇么,你身子这样,仇还未报,自己都要病死了!”
我用袖子抹去眼泪,端起旁边搁着的药,咕噜几声,全灌下肚,那苦涩传遍全身,也好,也好,若是不苦,我又怎能记住这绞心的恨意。
“殿下,殿下!”木玄在外面喊着承祥,承祥皱了皱眉头走到门口,木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便对着我说,“阿姐,我出去会。”
我点了点头,脑袋沉沉的靠在床头处,清幽端了糕点进来,我拿了一块尝了尝,“搁着吧,我现在没食欲,吃不下。”
清幽动了动嘴似乎要说什么,却又忍住把糕点放在了桌上,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又回过来跪在地上,我一惊,“清幽,你这是干什么。”
清幽眼睛泛红给我磕了个头,“公主,自从公主进了天牢,殿下就没合过眼,公主出来了殿下天天守着您,如今太子殿下没了,公主伤心过度,殿下又想着法子哄着公主,奴婢斗胆,敢问公主可曾为殿下着想过?”
“奴婢只求公主好好待自己,莫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公主可知道,殿下是怎么把太子妃送回宫的?那太子妃也是个倔性子,死活赖着不走,殿下说太子妃若是恨公主,便把气往他身上出,他是公主的弟弟,血脉相连,自然能代公主承担。太子妃定是失心疯了,竟真的敢拿起水果刀刺了殿下一刀。”
清幽已经泣不成声,“好多血……奴婢看见好多血顺着殿下的衣服往下流,殿下不让奴婢们告诉公主,奴婢斗胆就是被殿下罚了,奴婢也想让公主知道,太子殿下固然对公主来说很重要,殿下对公主就不重要了?公主要是想不开,殿下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我呼吸困难的指着清幽,“你……你起来。”难怪他脸色那么苍白,我没有发现,我真的没有发现,我只知道自己心里痛,从来没有顾及过承祥的感受,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是那个总说要保护我的弟弟,他是那个一直在我身边陪着的人啊。
可我在开心的时候,忽略他,在进退两难的时候,选择离他而去。映雪,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眼角又湿了,这泪同样灼热。承祥走进来,见我又在哭,忙跑过来,急急的问着,“怎么了?是不是哪又疼了?”
我摇摇头,小心的把手放到他衣服上,轻声说着,“你的伤,可好了些?”
承祥转身瞪着清幽,“我说的什么?当耳旁风?”清幽吓的直哭,”殿下罚奴婢吧,奴婢只是希望公主好,殿下也好。”
承祥全身冒着寒意,“清幽,我待你怎样?”
“殿下待奴婢很好。”
承祥绝美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却冷的让人生畏,“是我把你宠坏了?主子的话也没用了……”
此时的承祥散发着对一切主宰的胆寒之色,我竟不知什么时候这个日益长大成熟的皇子也有了睥睨天下的气势,那是对反抗者的压迫和漠视。我扯了扯承祥的袖子喊着他的名字,他回过头来又恢复已往的神色,“小伤而已,让阿姐担心了。”
我艰难的开口,还未从刚才的惊异中回过神来,“承祥,你吓着清幽了……”
承祥看了看清幽凉凉的说,“下去吧,清幽,你该知道,下不为例!”
清幽起身低着头后退,我仔细打量着承祥想找出一些不同,他却又摆出一副轻松的笑脸,“阿姐,我是不是又长好看了?”
我笑着用手点了他的眉心,“你是越来越不害臊了。”
窗外明月高悬,只听得太监细锐的嗓子响起,“圣旨到——瑞安公主接旨——”
我神经紧绷,心里祈祷着,可不要再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