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妓院大概还是属于比较高级的一类,门口并没有接客的姑娘,我一抬头,便看见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醉香楼”三个字。
“哟,姑娘,你莫不是走错门了吧?”一个脸上擦着厚重脂粉的老鸨堵在门口巧笑着,那一脸皱纹随着笑意加深,粉底都从上面掉了下来,她身上的熏香呛的厉害,承祥打个喷嚏,紧接着我又打了个喷嚏。
“我没走错门,我找的就是这里。”我欲往门里进一步,那老鸨却纹丝不动的站在门口,笑得暧昧。
“姑娘,我们这里只接男客,对面巷子的庆春院嘛……就……”什么?敢情当我也是来嫖 娼的?还是嫖男妓!我低头在自己身上扫了一眼,哪只眼睛看我像是找 鸭的人?
“妈妈,我是来找人的。”我尽量把语气放的温柔些,事实上我很有想推门而入的冲动。
“呵呵,咱们这里可没有姑娘要找的人。”那老鸨慵懒的斜靠在门上,眼珠滴溜溜的在我和承祥身上转来转去,我看着就不舒服,“有没有你让我进去找找不就知道了?”
“姑娘,我们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我看你长的也不错,你进去了我可保不准客人不对姑娘做什么。”那老鸨大概看我们的衣着不菲,虽然语言轻佻了些,倒也不敢造次,只是巧妙的推脱着。
承祥不耐烦的掏出一张银票,“废话少说!”
那老鸨看着银票眼睛都笑弯了,“那不如小公子进去瞧瞧吧,姑娘在外候着便可,毕竟风月场所不适合姑娘家进去。”
我看那老鸨哪里是想让承祥进去找人,分明也是想把承祥弄进去找几个姑娘伺候他,让他继续掏银子。
又一张银票伸到老鸨面前,那老鸨的整张脸都起了褶子,“这位小公子可真大方,不如妈妈给你找个好的,你边找人边寻乐子。”这老女人完全把我忽略了,就这么直白的勾引承祥。
承祥递银票的手往后一缩,“让我们进去,银子就是你的。”
我那个心痛啊,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我摆出一脸小媳妇的样子,“妈妈,其实……我……我是进去找我夫君……”承祥一听,回头看我,皮笑肉不笑的,我知道他一定在心开始冷嘲热讽了起来。
我无视承祥的目光接着说,“刚才可有一名穿着青色衣袍的男子和几名做贵公子打扮的男子一起进了这里?他大概有这么高,恩,眉清目秀的很好看。”我比划着,我想我的描述一定很烂。还好苏青云他们刚刚进去,老鸨就是记性再不好也不可能不记得。
贪财的人最好摆平了,这老鸨终于是抵不住银子的诱惑让我们进去了。她招手找来一个小厮在他耳边吩咐几句,便让他带着我和承祥进去。我敛了敛衣袖,摆好了气势才往门里踏去,我既是来找丈夫的便要把阵仗做足了。
内里果然是销金窝,装潢的很豪华,楼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如果妓院也有星级之分,恐怕五星级也就这样了吧。我刚刚踏进去便有男人眯起眼睛看我。那眼神活脱脱像把我剥了衣服似的瞧,调笑声,发嗲声,娇叫声,震的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少穿着薄纱衣肚兜若隐若现的姑娘见着了承祥便都凑了上来,这哪是拉客,那眼神像是要把承祥生吞似的。承祥倒是淡定的很,摆出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转着头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我黑着张脸,架着承祥,谁凑过来我便瞪谁。
我跟承祥这样的组合大概很是扎眼,不少人带着探究的眼神迷离的盯着我们看,我走上楼,转过身,发现还有不少目光追随,便底气不足的吼了句,“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随即又快速跟着那小厮上楼,我刚吼完,心就跳的厉害,有些懊悔了,我这是没事找事跑来逛什么妓院?如今我既进来了再出去岂不又是白折腾了一番?
小厮不动声色的把我们领到一个包间外便退下了,包间的门是开着的,我一眼便看见苏青云坐在桌上,身旁的女子扭着蛇腰端着酒往他身上靠,我深吸了一口气,今儿是要把老脸丢在这了。
我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凄厉的抓着门框喊着,“青云!你……真让我失望!”
房内的人都一惊回过头看我。镇定,镇定。其实我早已经慌的身子抖了起来,脸开始发烫,我真不适合演戏!
承祥配合的对苏青云冷哼,“苏公子朝三暮四的心思我算是领教了!”
苏青云也是一愣,看看我再看看承祥不明所以。我也顾不得许多,跑进去拉着苏青云的袖子继续演着,“你不是说要娶我的吗,若我不是跟着你,怎么知道你会来这种地方?”
这几个贵族子弟想来也是游手好闲的人,显然他们并不认得我跟承祥,只当我真是哪家姑娘跑来找情郎来了,顿时有男子起哄道,“苏兄,你艳福不浅啊,当真我们是不如你!”
苏青云反应再迟钝也会意过来连忙起身,“你,你听我解释!”
我捂着脸作势要跑出去,“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看到的还不够吗?”然后我拉着承祥便离去,只听见苏青云在后面说,“各位兄台,苏某先行告辞,改日再聚吧。”一时又是一阵起哄声。
我跟承祥刚走到楼梯口,便见下面喧哗的很,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带着十几个家丁从门外冲了进来,她气冲冲的走到一个男人身后,在他们还没反应的时候,拉开男人左右拥抱的美女,一人给了一巴掌,两名女子都伏在地上捂着脸。
“一群骚狐狸!人贱命也贱!竟是干些不要脸的勾当!”
妇人身后的家丁“哗”的一下把桌子掀翻。
那男人吓的手里的酒杯啪的掉到地上摔的粉碎,“夫……夫人!”
那妇人力大无比的揪起那男的衣襟骂道,“好你个张三钱,老娘刚回了娘家一趟,你就翻天了!”
“夫人,夫人,这里人多,我们……我们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那妇人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顺势又给了那男的一耳光,“你个不长记性的东西!老娘教训了多少次?你还想方设法的钻空子出来撒野!”
那被打倒在地上的男人当着众人的面跪着扯着那妇人的衣服,“夫人,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我发誓。”边说着边举着手,“我张三钱发誓,如若再犯,便……便断子绝孙!”
“啪”的又是一巴掌,只见那妇人气的更甚,一手叉着腰一手狠狠的戳着那男人的脑门,“蠢货!你入赘到我张家,是咒我张家断子绝孙?”众人一听也乐了,人群里都轰轰的笑了起来。
那男人接着抬起手自己左右开弓的打起嘴来,“夫人,我错了,夫人,我错了……”
这时老鸨施施然的走过来,“张夫人哪,家事还是回去处理比较好,您在这嚷嚷,我还怎么做生意?”
那妇人不屑一顾的冷哼了一声手一招,“回府!”
老鸨拦着那妇人,“张府也是大户人家,我这碟碗也不值几个钱,您看……”
那妇人啐了一口,“下流货!直接把账单拿去汇通钱庄!”说完便趾高气昂的走了出去,那跪在地上的男人连滚带爬的追了出去。
老鸨回身调笑着,“众位客官受惊了,来,让姑娘们给客官们压压惊!”一时室内又是软语艳香的****之色。
我,承祥,苏青云,站在楼梯口面面相觑,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