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乾隆年间,雍阳县出了一件怪案,天宁寺内唯一一件值钱的物件——纯金笑佛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那纯金笑佛是乾隆微服私访时,路过天宁寺,见寺内笑佛破旧不堪,传旨让京城匠师用纯金精心雕着,然后亲自送到天宁寺的。这样一个卸赐金佛不翼而飞,岂不成了惊天大案了?
雍阳县令毕世昌得到金佛失踪的消息之后,急得抓耳挠腮。他从小道消息得知,下个月,乾隆皇帝还要下江南,可乾隆下江南,雍阳是必经之地,路过雍阳,乾隆必然要到天宁寺去拜笑佛,现在笑佛没了,自己作为地方官,脑袋还保得住吗?毕世昌急得腮帮子都挠漏了,乌纱帽都撞歪了,也没想出办法来。没办法也得破案啊,毕世昌马上叫来县衙名捕陈涛和郑海,三个人风风火火赶到了天宁寺。
这天宁寺并不大,一间正殿,两间偏殿,十多间惮房。寺里的和尚也不多,一个老方丈,四个小和尚。毕世昌和两个捕快来到天宁寺之后,首先来到正殿之上。那尊笑佛原来就坐在正殿当央,如果上称称少说也有千斤重。毕世昌和两个捕快围着笑佛的坐台转了好几圈儿,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笑佛前的香案好好的,纹丝没动,笑佛四周用来固定的铁钎也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笑佛坐台上用来通风的圆洞也光溜溜的,没有任何破损。笑佛周围和底下的东西都没有糟到破坏,笑佛是怎么没的呢?难道这笑佛真的是长了翅膀飞了?即便是飞,也保不齐要撞倒香案,撞坏门窗啊?可这正殿之中,怎么会没有一点被抢劫的痕迹呢?
看完的现场,毕世昌和两个捕快找到了老方丈法度。毕世昌问:“大师父,昨夜晚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法度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老纳昨夜睡得早,一觉睡到大天明,什么动静也没听见,一早起来就听值夜小僧戒定说笑佛不知去向,罪过呀罪过。”毕世昌听法度这么一说,又找到了小僧戒定,问:“小师父,你昨夜值夜时都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戒定想了想,说:“我昨天在正殿值夜,睡到半夜,听到有‘嚓嚓’之声,起来一看,什么也没有,便知又是老鼠在什么地方磨牙,就没有理它,接着睡了,可睡到天明,我睁眼一看,那笑佛就不知去向了。”陈涛问:“你没看见有什么人来吗?来人可能会用熏香把你迷倒,然后劫走了笑佛。”戒定摇摇头:“不会,我如果被熏香迷倒,早上不会醒得那么早,再说,如果有人来劫笑佛,动静一定不会小,惮房里的三个师弟该知道了。”毕世昌心说,那就怪了,这笑佛一不会飞,二没有人来盗,那它是怎么没的呢?
回到县衙,毕世昌让陈涛和郑海想办法。陈涛和郑海把手一摊:“我们办了这么多年案子,还从没遇到过这么怪的案子,这么大一个笑佛没了,怎么也得留下点痕迹,可现在寺里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你让我们想什么办法?”毕世昌一拍桌子:“你们不想办法怎么办?笑佛找不着,我就得掉脑袋,我要是掉了脑袋,你们也甭想把脑袋留在腔子上!”郑海揉了揉脖子,突然说:“大人,实在不行,我们就把寺里的和尚抓了,把盗佛的罪名安在他们身上,那样,万岁爷来了,我们不就有个交待了?”毕世昌一听,事到今也只有这样了,便叫陈涛和郑海去寺里抓人。
不大一会儿,天宁寺的五个和尚被抓到了县衙。毕世昌升坐公堂,“啪”地一拍惊堂木:“你们几个大胆的贼和尚,悄悄将金佛瓦解藏匿,还贼喊捉贼,快从实招来,不然大刑侍候!”毕世昌话音刚落,法度双手合什说话了:“阿弥陀佛,大人此话差异,我们都是出家之人,四大皆空,怎么做那偷盗之事?笑佛丢失一事,还请大人明查。”毕世昌又一拍惊堂木:“本大人已经查过了,金佛就是你们几个和尚盗的,来人呐,上大刑!”毕世昌一声喊,三班衙役抬来的夹棍,不由分说就给法度夹上了。站在一旁的戒定一见,赶忙跪倒给毕世昌磕头:“大老爷,我们真是冤枉的呀,我们没偷金佛呀,方丈师父他都六十多岁的,受不得大刑,求大老爷开恩呢!”毕世昌一阵冷笑:“他受不得大刑?这么说你受得了?来人呐,将这小贼和尚也夹了!”毕世昌一下话,三班衙役把戒定也夹上了。法度一见,猛然道:“阿弥陀佛,大老爷,老纳招了,那金佛是老纳所盗。”戒定一听,哭着道:“方丈师父,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们没盗金佛呀,你为什么要招?”法度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佛慈悲,还是让你们少受些苦吧。”
毕世昌一听,笑了:“你这老贼和尚知趣就好,签字画押!”法度签字画押之后,毕世昌叫人将法度押进了死牢。刚稳当下来,城门官跑来报告,说万岁爷已经到了雍阳,正往天宁寺那边走呢。毕世昌一听,吓得当时就尿了裤子,哎哟,这万岁爷怎么提前来了,也不知自己让老和尚顶罪能不能过了万岁爷那一关,可丑媳妇也得见公婆呀,赶紧见驾去吧。毕世昌想着,便带着陈涛郑海直奔天宁寺。
刚进天宁寺,毕世昌就见两个人在天宁寺正殿里走来走去。毕世昌一眼就认出来,老爷打扮的那个人是乾隆,仆人打扮的那个人是刘墉。毕世昌不敢怠慢,赶紧跑到乾隆面前跪倒:“罪臣毕世昌叩见万岁!”乾隆一见毕世昌,将手中的扇子一摆:“起来吧,朕正要问你,这天宁寺里的金佛怎么没了?”毕世昌又赶紧跪倒:“回万岁,这金佛被寺内的老和尚法度盗走了。”站在一旁的刘墉一听:“寺里的和尚会盗金佛?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真是新鲜,我倒想看看这老和尚用的是什么手段,万岁,您想不想见识见识?”乾隆一听,笑了:“好啊,朕也想见识。”毕世昌一听,坏了,这刘罗锅一肚子坏水啊,见了老和尚一定得问个底掉,到时候自己屈打成招的事不就露馅了?想拦住乾隆和刘墉,又没那个胆,只好听天由命了。
乾隆和刘墉来到县衙,命人提来法度。刘墉刚要问案,衙门外有人击鼓。刘墉一听,乐了:“万岁,今天咱们算是来着了,一进雍阳就遇到案了,微臣已经好久没有审案了,今天就过过审案的瘾。”说着,便冲堂下一声喊:“来人呐,将击鼓之人带上堂来!”
不大一会儿,一个老头扭着一个小伙子来到大堂。刘墉一问才知道。那老头叫田七,是首饰楼的老板,那小伙子叫吴二,是首饰楼新去的伙计。田七说,自从吴二到了首饰楼之后,柜台里的金首饰总是莫名其妙的丢失,有时候田七刚打完一个首饰,一转眼就没了,他怀疑是吴二把首饰偷去了,所以将吴二告上堂来。吴二还委屈呢,跪倒磕头,说首饰丢的时候他根本就没离开过屋子,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他每次都让田七搜身,田七也没搜到首饰,说田七故意诬陷他。田七一听就急了:“我跟你无冤无仇,没事诬陷你干什么?一定是你耍了什么手段,把我的金首饰都弄走了。”刘墉听罢,眼珠一转:“好了,你们两个谁是谁非,本官自有公断,来人呢,将这二人全都押进牢里。”刘墉说完,有人将田七和吴二押进了牢房。刘墉看了看法度,说:“这老僧也不必问了,等问完了田七和吴二的案子,金佛失踪一案也许就有结果了。”说完,刘墉叫来毕世昌:“你马上派人到药房去抓半斤八豆,熬成汤让田七和吴二喝了。”毕世昌哪敢怠慢,赶紧派人去照办。
差人一走,乾隆问刘墉:“刘爱卿,你问案还让人犯喝八豆干什么?给他们打肚子?”刘墉笑了:“微臣就是要给他们打肚子,我让他们拉得肠干肚净,到时候他们不说实话都不行。”乾隆笑了:“刘墉啊,你真不愧是刘坏水,连这样的刑法都想得出来。”
不大一会儿,牢头来报,说田七和吴二喝了八豆水之后要大便,问刘墉怎么办。刘墉说:“就让他们在牢里拉,拉得越多越好,什么时候拉躺下了,再来秉报。”站在一旁的毕世昌一听,憋不住想笑,心说,这个刘罗锅,审案还让人犯拉躺下,人犯都动不了了,还怎么问案呢?管他呢,只要他查不出自己是把老和尚屈打成招就行。
又过了一会儿,牢头捂着鼻子又跑来了,说田七和吴二已经拉躺下了,问怎么办。刘墉说:“你马上把他们两个拉出来的东西分别盛到细筛里,将渣子用水洗净,然后拿给我看。”牢头一听,这刘罗锅有病啊?让我给人犯洗屎,这叫怎么当子事啊?牢头没好气地来到牢里,把田七和吴二拉出来的东西装到细筛里,用水冲洗耳恭听干净,然后端到了刘墉面前。
刘墉看过两个筛子,问:“哪筛是吴二拉的?”牢头指着一个筛子说:“这个是吴二拉的。”刘墉拉过筛子,从里面挑出一颗黄豆大的渣子,在嘴里咬了咬,然后递到乾隆面前:“万岁请过目。”乾隆早就恶心得想吐了,还过什么目啊!一摆手:“我说刘墉啊,你脏不脏啊?有****问案的吗?”刘墉说:“万岁,这吴二拉出来的可不是屎,是正经八摆的金豆子,万岁您看。”乾隆一听,大活人还能拉出金豆子来?真是新鲜了。想着,便捂着鼻子仔细看刘墉手上的那颗“黄豆”。这一看,乾隆着实大吃一惊,那颗“黄豆”果然是一颗金豆子。乾隆道:“刘爱卿,这吴二因何会拉出金豆子?”刘墉把金豆子放到筛子里,说:“微臣曾看过医书,得知有一种病叫‘异食痞’,得了这种病的人,会对一些常人不能吃的东西有吃狂症,比如泥土、木头、磁器、铁器、甚至金银,他们一旦吃起来,就会成瘾,一天不吃都不行,天宁寺里的金佛神秘失踪,首饰楼里的金首饰眨眼不见,我便想到吴二会不会有‘异食痞’,于是,生臣就做了个实验,结果证实,这吴二真的有‘异食痦’,而且是‘食金痞’,我想,这吴二定是通过暗道进入天宁寺正殿的笑佛坐吧通风洞,每天在那里吃金佛,终于有一天将金佛给吃光了,吃光了金佛,他又跑去给田七当伙计,吃田七的金首饰去了。”乾隆一听,眼睛一亮:“真有此事?快将吴二提来一问。”
牢头将拉得滚蹄拉拉胯的吴二提来一问,果然象刘墉所说,他有“食金痞”,天宁寺里的金佛和田七的金首饰都是他吃的,他拉出来的东西一点没动,全都在他家的地窖里。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毕世昌因办案不力被革职查办,法度被无罪释放,吴田被罚将吃掉的金佛重新复员,然后被乾隆派人押往京城。乾隆要好好研究一下,这吴二怎么就能吃金拉金,研究好了把他也整本《民间采奇》,以便名标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