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官道上,点缀着几辆缓缓前行的马车和几家各人自扫门前雪的百姓。
两道身影,并排走在宽敞的官道上,矮小的凝渊略前,高瘦的澈略后。下雪不冷化雪冷,冰寒的天气将二人有些苍白的小脸抹上了一层乌红。凝渊张开小嘴朝小手上哈着气,以此取暖,而澈,却依然如木偶般,不知冷暖,少年青涩的面颊已初具刚毅的线条,刀削般的轮廓若隐若现,假以时日,定然是张俊逸不凡的脸。
“听说了吗?御凰氏的家主被杀了,尸体挂在城门口示众呢!”
“真的假的,那御凰氏的家主可不是一般人,怎也落得这般下场……”
“听说是用她的女儿做诱饵,才杀了那家主的,啧啧,造孽啊!那么小的孩子,被砍了头,还要曝pu尸,挂在那城门口,看得人心寒啊!”
“听说都是二皇女的功劳,打算将御凰氏的残党都引出来,……”
“哎,御凰氏做了那么多好事,好多人都受过他们的恩惠,这样做真不怕天怒人怨吖!”
“谁知道呢?以后这日子,还有没有法过哦!”
“哎!”
凝渊看着低声交谈,垂头感叹的两位路人,曝尸!这种只存在于故事中的手段也被这里运用了吗?感到身边一股分外森冷的气息,凝渊一把抓住那险些暴动的澈,沉声道“不要冲动!忍字心上一把刀,不要意气用事!”
那有些躁狂的澈极力压制着愤怒,血红的眼睛异常狰狞!凝渊看着那因极度压制而有些颤抖的少年,狠狠的吐了一大口气!冲动是魔鬼!一定不能被魔鬼操控了理智!越是混乱的局面越要保持清醒,这是她二十五年独自摸爬滚打得出的经验。
天鸾是一个很类似中国古代的时空,唯一不同的便是男女地位。这里崇尚男女平等,谁势大,便由谁主宰!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男人强势,可以妻妾成群;女人强势,可以夫侍如云。即使是武斗,都不会考虑性别差异,因此,天鸾的女子并不如中国古代女子那般柔弱,这是一个女子有能力真正撑起半边天的地方!在这里虽然依然是女子生育,却拥有绝对的生育控制权利,如果女子不想生孩子,她的男人没有半点置喙的权利,除非男子比女子更强大!
如若是男性帝王即位,他的后宫大致分为四品,最高第一品帝后,居于东宫;第二品为帝妃,分别赐以封号,分居西南北三宫;第三品为帝嫔,共七位;第四品为贵人,根据帝王喜好而定。
若是女性帝王即位,她后宫的男人们也是分品级的,最高为第一品帝君,位居东宫;其次是第二品的侧君,分居西、南、北三宫,以西宫为尊;第三品为侍君,共立七位,由帝王喜好赐宫殿名称和封号;第四品为宠君,数量不限,只论帝王的宠爱程度,谁受宠谁的地位就高。
普通人家则是按照一妻多夫制“一正二夫三侍”,指一位正君,相当于一夫多妻制的夫人;两位夫君,相当于侧室;三位侍君,相当于妾室;还可以养很多宠侍,比妾室地位更低,比丫鬟地位略高。
天鸾帝都的皇城分内城和外城,百姓一般叫皇城是指的内城。内城分定北、安南、栖西、会东四门,称内四门;外城也有东南西北四门,称外四门。帝王坐北朝南,睥睨众生。
凝渊本想拉着澈绕道而行,却拗不过那倔强的蛮牛,还是来到了城门口,此刻这曝尸的地点正是外四门之一的外南门。
慵懒的太阳如一颗染血的大红樱桃,红得诡异却没有半丝温度。一如此刻的天空,虽然明亮,却冷得刺骨!凝渊和澈站在城门口一颗大树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城门口高悬的两具尸体,两双眸子,似要燃出火来。澈握得森白的拳头咔咔的发出骨节脆响的声音,凝渊如麋鹿般大得出奇的眸子亦是异常幽深,二者所散发出来的寒气,让行过的路人莫名的感到彻骨。
二人站了好半天,凝渊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使劲拽着那如木桩般的澈,“别看了!会惹人怀疑的!”
终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凝渊看着那用力将视线从城门口尸体上转开目光的澈,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孩子可千万得忍住啊!如果这个时候冲上去,正中敌人的下怀,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进城后,我们就扮成普通兄妹吧!”
澈点点头,咬牙切齿的转过身,二人在城门口找了个僻静隐蔽之处,不愿离去的澈想这样远远的守着澈儿的尸体。这样的情景,凝渊心底也十分不爽,可能怎么办呢?无奈的望望愈加寒冷的天气,掏出包裹里冻得像石头一样的食祭馒头递给澈。不想后者看到馒头后又是一阵抓狂……
007宠侍血泪
两天过去了,外南门城门口悬挂的两具尸体依然在寒风中摇摆,早已冷硬的尸身在寒风下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层,乌黑血渍已然干涸,点缀得不能入土为安的二人分外凄茫。
澈依然不愿离去,就这样没日没夜的蹲在城门口外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高悬的娇小无头小尸体。
凝渊到好心的百姓家要了些热食,这两天来他们基本上都是啃的冷馒头,到了晚上寒风嗖嗖,胃都快没知觉了,她可不想小小年纪就得胃病。看着满罐子热粥和三个热馒头,她喜滋滋的往回走,“噗通!”她转过身,身后一个人影倒在了地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去看了看。
放下手中的食物,用力将地上的身影翻过来,印入眼帘的是一张脏兮兮的苍白面颊,十八九岁的年纪,即使脏也看得出来这是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尖尖的瓜子脸美得看不出性别。她有些怀疑,这个天鸾国到底是怎么回事,遇见的人大多都是面黄肌瘦,这又一个饿晕倒路边的。真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考虑了片刻,还是将刚要来的热粥喂了些给地上的人,那人喘息着,渐渐苏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正在喂他热粥的孩子,突然一把抓住那小手,“少主子!”片刻,用力捂着自己的嘴,警惕的看看四周,低声道“那城门口挂的不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