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萍被辛木木甩了,郁闷。
吴玉琪劝:“谁人青春不坎坷!”
张春萍说:“是我甩了他!再有半载就转学,热乎不了多久就凄别;咱脑袋小,应付不了大场面,提前退了。最近木木成绩很不好,万一高考不中寻起原因来,说都是早恋惹的祸,咱岂不成了祸首。我可不想耽搁人家,质本洁去洁来,咬牙别了。但那辛人太驴了。本是我提出的,就这样了做个好朋友吧。可那姓辛的却一直不搭理我,急驰的车遇到紧急情况时也得点刹吧,一踩到底会翻的。那个姓辛的却说他安装了抱刹死系统,一点到底没问题。气我死啊!这几天烦死了!”
吴玉琪道如真烦就不见,就譬如我一点都不烦。
张春萍道:“譬如你?你有面善鸟照着,能烦吗?”
吴玉琪说我们现在早就不脸红了早没感觉了。
张春萍道:“你们第一阶段早过了,六七年了,见面脸还红,还是人吗?”
张春萍的话歹毒,吴玉琪拿起扫帚打。
张春萍哀求:“琪琪,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如果你们六七年了,彼此还脸红,那发展的也太慢了,这不是我们灵长目所为。和木木,其实琪琪姐,我是很在意的。您没看到我晶眼里的迷茫,唉!动真情了。”
吴玉琪道:“咱要从一而终的,不像你那么多彩。”
张春萍忌恨这话。一次,吴玉琪与白奇遇并排走,张春萍远远跑来,大声咆哮:“拉着手走啊,别不好意思!”忽又深情地对白奇遇道,“鸟哥哥,你好运气,琪琪姐可有从一而终的人生观,你可不要朝三暮四,如我!”
吴玉琪怕张春萍肆意,说出更难听的话,督促白奇遇快走。
白奇遇却说:“老张妹,最近和罗马人怎么样了?喜新厌旧的速度很快啊!你用的是加速度吧。”
吴玉琪疑惑:“春萍,怎么?这么快就新欢了,还是那个汪,就是再怎么速配也不应是他呀!饥不择食乎?”
张春萍骄傲道:“咱牌好,好牌闭着眼下也会赢。”
白奇遇郑重其事地说:“老张妹,我真诚加理智地并且还急切地奉劝,您是偶蹄动物的克星啊!你刚毁了一头驴,这回可别把这只骡给灭了,人家可是奥林匹克货保送京师的。”
张春萍哈哈对吴玉琪笑:“您家的可真会说笑,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是驴俺甩了,是骡子俺也不要,骏马俺一次也没碰上,飞出来一只鸟……”
吴玉琪赶紧冲白奇遇道:“姓白的快滚,发挥你最大的潜能,能滚多远滚多远,别在此地影响团结。”
晚饭,白奇遇道:“老张又要倒霉了,碰上了汪汪,汪汪说‘图个刺激玩个心跳吃口剩饭很无可奈何啊!’”
吴玉琪对白奇遇说您不要杞人人家老张也是图玩。
但张汪二人传出的全是假话,两人发展的极快,简直是着火的棉花。彼此牵手的第二天就启动了勾肩搭背,经常活动的区域是教师宿舍楼前的小树林。
那小树林,吴玉琪和白奇遇也去过。白奇遇说:“这也叫树林?前教学楼,后男生舍,右院墙连厕所,死地。”
因林太小不利与隐于林,所以吴白二人再也没去过。但张春萍、汪汪不在乎,他们依然选择小树林做战场。
一个好拿望远镜观察此林生态环境的师气愤地在校会上嚷:此处距曲阜孔家仅六十里不可不注意。
但张春萍却依然,吴玉琪劝收敛。春萍却道:“么呀,人家在讨论数学题哩。那么几棵树也叫树林?傻呀,大白天去那里。男女在一起无论干什么都是谈情论爱,哪有那么多爱情可谈?看见别人吃饭就以为是吃山珍海味,嘴里流涎了当然要急,因为自个吃不上嘛,打击报复诽谤拉舌头诋毁全用上了,么事啊!”
吴玉琪说:“春萍别急,你一急家乡话‘么’‘哩’就出来了,你一急就说明你真被冤枉了。我是最了解你的,你纯粹是为了学习,很高兴你这样,说不定也弄个奥林匹克奖章保送农大了。”
张春萍又急道:“么呀么呀!我有那么多心眼吗,我也帮他英语哩。我们是相互提高,逐高过程中,接触是难免的。”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
吴玉琪最愿看张春萍笑,眼睛眯成两条斜线,很天真无邪。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据说是世界环保大会刚刚开完,二氧化碳就明显减少了。
人们都穿着厚厚的衣。吴玉琪仅穿了件薄毛衣,她脑子热,心也热。昨天下了一场雪,地上的积雪很厚,人们都在操场上嬉闹;她很想一个人静一静。学校大门外就是一望无际的松河平原。
白奇遇狗似地在后面叫:“琪琪,我拿来了棉衣。”
吴玉琪头也不回只把手猛地一甩,很明显是个让其滚的真动作。
白奇遇小声而又胆怯地喊:“慢慢来嘛,你想从四五十分一下子就提高到九十一百分,不能的。这次的数学题很难,能及格就不错了。全级部及格的也就一二十人。我才考了七十三分。”
这次期末考试,辛木木依然是第一,白奇遇还是保持前十;进步最快的要数张春萍,她从二十名之后飞窜至前五名。汪汪在张春萍的熏陶下也前进了十名。
吴玉琪不上不下,还是排在三十名,以这个名次参加二年后的高考,百分之零有把握。
天上飘起了小雪花,白奇遇的呼声越来越小,他知道她的德行的。吴玉琪不高兴的时候就是不高兴,从不装;她不高兴时也从不需要安慰,只需一个人慢慢地消化。所以白奇遇只是远远地跟在身后,只在等待在这之后连吴玉琪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高兴起来的时候。
天上飘的雪花开始大起来,纷纷扬扬有铺天盖地之势,而且风也呜呜地从北方赶来。风雪交夹,吴玉琪感到了真实的冷。她赶紧裹紧身上的衣服,但还是冷,身上的肉也开始哆嗦,秀发也凌乱了,她没敢用冻僵的手梳理。
白奇遇还是不解风情地远远地观望。
吴玉琪不能喊他过来,这样不但没面子而且还会被看不起。她快步疾走只为抵御这无边的寒冷。
忽然,前方,就在漫天飞舞的风雪里,张春萍与汪汪正张扬地喊叫嬉闹。她们那个欢呀,满天飞舞的风雪仿佛正是她们这个欢乐年华里最美好的布景。
吴玉琪突然明白了,高兴不是无中生有的,高兴是需要原因的。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据说是能很令人提神的事。
现在的张春萍无疑是金榜题名,汪汪可能认为此为洞房花烛夜的前奏,在遥远的异乡彼此能有幸深识并且还能相互提携又共同进步,那不是故知也胜似故知了。有这么多合适的理由,那再为这个寒冷的季节增添上风花雪月的故事,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