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奇遇不知道不与人打招呼的习惯是何时养成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人非得要笑,即便是送吴玉琪饼干糖果,并顺手弹去其额头上兀立着的某虱,脸上也只有静如止水的神情。
白奇遇一直认为:给琪琪东西让琪琪吃并不是有什么企图,只是不忍心看她那惆怅万千的神情罢了。天下熙熙攘攘人们都为吃喝来往,吃喝是嫁接友谊的桥梁。并且,当吴玉琪咀嚼地万分惬意的时候,白奇遇则可趁机握一握她的小手。吃人家的最短,吴玉琪已不好意思反对了。白奇遇恰到好处地利用了处世规则,这时白奇遇才觉得自己真的很坏。
白奇遇不愿意读拼音写汉字做加减法,那些玩意儿,动口动手不说还费神耗时占去了无数好时光,还不如将豢养的虱群簇挪成团,静观其们豕突狼奔。但因为是吴玉琪授课,白奇遇还是假装认真的学。他不愿意驳她面子,他时常一个人在静寂的夜里长叹:谁让我是传说中那剽悍潇洒而又善良多情的狼而人家琪琪又是那尾美丽纯真的羊呢?
看不到吴玉琪时他会想,看到时更会想,当然是想一些浪漫的事,而握住吴玉琪粉嘟嘟圆脸下胖乎乎的小手就是这浪漫的开始。有时候白奇遇甚至想把这握手的动作申请专利,一万年的保护期。
辛木木不知道白奇遇申请专利的事,竟趁其上山割草的间隙牵着吴玉琪的手很肆意地游走。白奇遇很生气,草筐一扔第一时间跑步下山,强者之姿彰显。
吴玉琪叫奇遇哥哥,白奇遇没搭理,他掐住辛木木的瘦耳问知道为什么吗?辛木木说不知道再不松手就骂了。
辛木木挑恤的话语激怒了白奇遇闲着的左手,其踊跃触及了辛木木那凸在脸上的略微下钩的大鼻子。
辛木木的血液反应真快,白奇遇手里的动作刚完成,它们就顺着他的鼻孔汩汩而出。辛木木哭喊着叫爹并强势要求白奇遇等一会,白奇遇倒背起手说等一定等,
吴玉琪要白奇遇快逃。白奇遇说就不跑,辛木木不就是回家拿刀拿家伙嘛!就是把他爹拿来咱也不一定怕。白奇遇说话总是留有余地,不一定怕也可以理解为不一定不怕。
不到一会儿的时间,白奇遇远远地看见辛木木和辛黄树急冲冲地冲过来,辛黄树嘴里嘟囔着手里不知还拿着什么。
白奇遇知道不走不行了,就对吴玉琪道不要怕没你事我去山上割草了。说完就抄最近的路往家里窜,他想起一个最简单的事情:不光辛木木有爹。
辛黄树跑得真快,白奇遇入屋他就忿然踹门。
白良木问明情况,很温和地说小木木不要哭,并且拿出最好的糖果让辛木木吃、拿出最好的烟让辛黄树抽。
白奇遇想跑已经来不及了,白良木用他真实的犹豫踹出虚无的一脚。白奇遇顺势倒下满地打滚万分痛哭地呻吟。白奇遇是装的,他知道,不装像一点,人们是不会罢休的。
果然,不到一秒,辛黄树就生气地说:“白大哥,都是小孩子的事,你何必太狠!行了,算了。”说完拉着辛木木走了。
白良木道,我没用劲只是蹭了你的屁股你小子真会装啊!
白奇遇咧嘴报之会心的一笑,回头就去找聊以为生的草筐。草筐找到了,但筐里的草永远离去了。天黑之前必须再割一筐,若是割少了而犁地的牛吃不饱半夜哞哞叫的话,父亲还会算总帐的。对付辛木木和他爹算是一致对外,而处理起人民内部矛盾来,父亲的手从来都没软过。
望着渐渐昏黑的天空,白奇遇不再咒骂偷草的人反而怨恨起吴玉琪来。看来红颜祸水一说并不仅仅存在英雄美女大人物之间,而像他之凡辈俗人有时也会偶尔涉猎上那么一点点。
四误会
其实是白奇遇误会了,不是辛木木约的吴玉琪而是吴玉琪主动约的辛木木,也不是辛木木拉了吴玉琪的手,而是吴玉琪主动拉了辛木木的手。
吴玉琪要去树林南边的那块自留地摘豆角,去那块地最近的路贯穿林子南北。路旁灌木林立杂草丛生,不时有蛇獾刺猬全副武装地过路。
吴玉琪怕了那些小动物,就提前预约了白奇遇,但白奇遇业务实在太多上北山割草为牛准备晚餐去了。
她就去找辛木木,辛木木不同意,说:“琪琪,很不好意思,午饭吃的太饱不愿意动,愿意动了还要去东边小溪沟子洗衣服。”
吴玉琪眼巴巴地看着恬静温和的像个姑娘的辛木木,做出要哭的样子。
辛木木道:“咱心太软了,见不得泪,就依你了。”
林子里枯叶弊地古木参天,挺瘆人的,吴玉琪偎着辛木木蹑手蹑脚地走。
突然前方有蛇吐着蕊子麒麟开来,吴玉琪非常怕,就紧紧攥了辛木木的手。辛木木的手也出汗了。就这一点吴玉琪很不喜欢;不如白奇遇,白奇遇也怕蛇的,见到蛇他会跑的飞快,而吴玉琪总跑不快。那时的白奇遇总是那么地大度,他大义凛然地说琪琪快跑俺掩护。吴玉琪直想笑话白奇遇,她虽害怕但也不至于像他那样两腿哆嗦的像筛糠。
其实吴玉琪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她只在林子里拉了辛木木的手,穿越林子后辛木木觉得吃了大亏执意要再拉手。这可能给白奇遇造成了错觉。
白奇遇拧着辛木木的耳朵话说的很和气,吴玉琪以为他们在玩。但辛木木喊疼的时候眼泪都掉下来了,白白净净的脸皮变得通红。吴玉琪发觉此时的白奇遇真的成了狼。
吴玉琪跑上前使劲拉白奇遇要他松手,白奇遇吼吴玉琪要她少管。吴玉琪骂白奇遇是狼,白奇遇更恼了,打了辛木木的鼻子。
吴玉琪很恨白奇遇为什么打辛木木,辛木木没有错啊。吴玉琪也恨辛木木,为什么一直哭,为什么不打白奇遇的狼鼻子,让白奇遇也狼嚎着哭!
但,或许,可能,一定是吧,弱者通常都是用泪水和热血来慰藉身心的。
辛木木哭叫着喊来了他爹,怒气冲冲地赶到白奇遇家。白奇遇爹打了白奇遇,白奇遇果真哭了,满院落里打滚。
吴玉琪知道白奇遇在装,也知道他的爹爹不会真的打他。但他的泪水还是触及到了吴玉琪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吴玉琪的眼泪也流下来了。不知道为了什么,吴玉琪感到很对不起白奇遇。
天黑的时候,白奇遇背着半筐草下山了,吴玉琪把摘豆角时辛木木帮忙薅的草塞满了白奇遇的筐。白奇遇不说话,头也不回阔步疾走。
白奇遇你这只狼,你不敢回头的,一回头就显出了你全部的软弱。吴玉琪打赌,白奇遇此时一定被感动的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