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琪清楚地记得初识白奇遇是在那个静寂的黄昏,她顶着满头的昆虫心烦意乱地走在窄窄的小巷里。拐角处,白奇遇呈现,抓着她的手非要做一生的好朋友。
吴玉琪见小巷深深四下里无人怕自己吃亏就痛快地答应了。再说在这鹤少鸡多的小地方,他虽算不上是纯种的鹤,但至少有那么一点影子。
从此以后,一些糖块苹果山楂之类的小东西不断地经过他的手流向她的手,这时候吴玉琪总是用最热切的声音叫奇遇哥哥。时间长了她总觉得声声“哥哥”抵消不了那源源不断的糖衣炮弹,她就教他念拼音学识字做一加一。
吴玉琪才女,即便是现学也是学学就会。白奇遇钝笨,拼音至少念叼了一千篇,十几年后还背不流畅。学会一二三再写四时就不耐烦了,说不就是画杠吗?一加一就更不用说了直到第一册数学学完才幡然醒悟。
语文课上白奇遇呼噜连天,吴玉琪猛踹,白奇遇不但没醒而且还很烦。
张良俊怕呼噜声太响引发效尤,不敢再犹豫下去了;大、二姆指争相勾结对准白奇遇的耳朵使劲地揉搓。从甜蜜中惊醒的白奇遇立即满面谄笑,笑击穿了隔膜,良俊老师亦无可奈何落去。
白奇遇没睡醒,他拿出笔在他新买的本子上胡乱画了一通就又睡了。
真竖子矣!吴玉琪想,太不给老师面子啦,老师还会找的。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张良俊就又要白奇遇用“只要就”造句。迷茫之中,白奇遇口吐莲花黄花鸡冠花;从此短语“只要就”也就进化成了“吱呦就”,而自此始,黄鼠狼与鸡的事也永远陪伴了他。
吴玉琪的父亲吴有用屡次警告吴玉琪不要和那狼走的太近。
吴玉琪不听,她讨厌那种低俗的论调,她也讨厌与白奇遇相提并论。
吴玉琪总这样认为,她虽是小女子,可并不是普普通通弱小女子。即便白奇遇手捧娇艳的红玫瑰满面春风地缓缓而来,她脸上那些早已储备好的复杂的微笑足以让他忘而止步,而他能带走的只不过是以望洋兴叹的方式补足充满幻想的不足。
吴玉琪从不叫白奇鸟,也不喊白鼠狼,她愤怒地反对别人喊鸟叫狼,她只知道他叫白奇遇,千古奇遇中的那个奇遇
群山万壑之间,吴玉琪终于找到了白奇遇,她明白,小白杨树上那根细细的线圈一定注定不了他的前世今生。但白奇遇说:“已试过了真的很可怕。”白奇遇拿来放大镜让吴玉琪看,镜中的线圈拧成了雪白雪白的绞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