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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乡

之后的几天,长平等人为了满枝的身体,一路上竟量的走的慢了一些。虽然着急,但是这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为了省两个租钱,就不顾大妹的身体吧!长平思量着身上仅剩的银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本来变卖了家产,还上了父亲欠下的欠款之后,长平身上剩下的银子就不多了,再加上给满枝看病,更是把手里的银子花了个七七八八。好在自己手里还有母亲的几件首饰。可是那也是要留着以后给两个妹妹做嫁妆的!不过现在看来,不动用那些首饰是不行的了。只是这样一来,就要委屈两个妹妹了。这样想着,长平看向满枝和青枝的眼神就充满了歉意!看到躺在满枝怀里睡得正香的青枝,还有满枝脸上的微笑,长平心里就好像是堵上了一块大石头!本来两位妹妹应该过着大家小姐的日子的,如今父母的突然离世,已然是委屈了妹妹了,总不能让妹妹们以后出嫁也受委屈吧!看来,安葬了父母之后,自己也要努力了!自己还就不相信了,父亲都能凭着一身本事把生意做的那么大,自己没有道理不行!自己一定要和父亲一样,赚下一份家业出来,让弟弟妹妹可以更好的生活。

就这样,一行人走走停停,半个多月之后,终于在八月末的那天中午,到达了周父的老家周家岭村。

周家岭,顾名思义,就是个不大的小山村,村子虽然是建在山脚下,不过地势也比一般的村子要高出许多,从远处看,整个村子就像是建立在山脚下的丘陵上。再加上村里的人大多姓周,故此就叫周家岭了。这里的土地很是贫瘠。尽管每家每户都有数十亩的田地,但是村里的人一年到头拼命的忙活,所得的也不过就是仅仅能让家人填饱肚子而已!若是遇上个灾年,那是连肚子都不一定能填饱的!

全村也不过百来户人家。三三两两的茅草土屋建造在山脚下,那满山的青翠黄绿掩印着村里的房屋,那画面简直是美极了!身处这里,就好像是在仙境一般,让人流连忘返,心旷神怡。不过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样美丽的景色,竟然让满枝生出了几分苍凉来。心情也没来由的失落了许多。

村子的南面是一条弯弯的小河,蜿蜒曲折,由东向西,绕过大半个村子,突然拐了个弯,向南面流去。河流的两边,是一些还没有开垦的荒地,荒地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草。偶尔还有几株野花掺杂在里面,迎着秋风,肆意的张扬着它们旺盛的生命!村子的东西南三面是,则是大片大片田地。几条幽深的小径穿杂其中,杂乱却不失美好!举目四望,依稀还能看见村民在田间地头忙活着。急哄哄的想把地里的粮食收回家去。这样才不会耽误种冬小麦。村子的东面也有几个小山坡,但是都不高。依稀看见,还有零星的几间房舍坐落其中。根据原主本来的记忆,满枝知道,山坡上那一座最大的院子就是自己的家!

满枝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小山村,满脸的疑惑。这里山清水秀,很是符合人们口中常说的那什么风水宝地啊,为什么这里还是这么穷?

没来得及多想,那边长平就让众人停下了。他自己只身进了村子。不多时,长平就领着一群人回来了,远远的还能听见几声悲戚的哭声。满枝打眼望去,人群里面除了二爷爷,三爷爷,外公几家之外,还有许多满枝不认识的村里人。而这正哭着的就是自己的外婆和几位舅母。

待众人走近了,外婆杨氏直奔周母的棺椁,趴在上面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弄的满枝兄妹也忍不住跟着哭了一场。就连周围一起跟着来的人,一个个的也都红了眼眶。

“哎呦!真是造孽哦!你看这好好的一家人,出去这才几年啊,就弄成了这样!”人群中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一面擦着泛红的眼睛,一面摇头说道。

旁边的一位胖妇人也接口说道:“可不是嘛!当年这周家发达的时候,那叫一个气派!周婶子死的时候,他们家光是送丧的丫头婆子就有十几个吧?这才几年啊,就成了这样了!真是……”

满枝没有理会周围议论的声音。跟着抬着父母棺椁的队伍进了村子一路往东,穿过了整个村子,才来到了村子东面一个小土坡下的一座破败的老宅子。

这座宅子还是满枝的爷爷年轻的时候盖的!那时候周家还没有分家,人口也多,故此,这宅子盖的也就比较大,屋子也比一般的人家要多一些。光是正屋那就是六间,还有东西厢房,灶房,柴房。这么一圈算下来,竟也足足有十几间房间了!特别是后院,光是后院的那个小菜园,就不下半亩地了。虽然现在这座老宅有些破败,但是满枝真心没有想到,会破败成这个样子!好像记忆中的老宅子还是很好的啊,怎么现在倒像是路上住过的破庙呢?

说实话,不光是满枝,就是长平看见这座宅子的时候,那棵心也真的是一点一点的沉下去了!要不是门前的那两棵老槐树,长平都会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破败腐烂的两扇木门已经歪斜的不成样子,好像是一阵大风就能吹倒一样。此刻大门大开着,门口也是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低矮的土墙根本就阻挡不了人们探寻的目光。往里一看,坑洼不平的院子,到处挂满了白帆,几位上了年纪的人正在院子里指挥着众人把周父周母的棺椁抬进堂屋里去。院子里赶来帮忙的村里人,帮着挂白灯笼。几位年长的妇人,则是在一边帮着扯孝布,做孝衣。满枝兄妹的孝衣是不用做的,在周父去世之时,他们身上的孝衣就做好了的。这一路上,他们兄妹都是穿着孝衣的。但是按照村里的习俗,前来帮忙的那些村里人,都是要给人家准备孝布的。男人嘛,大都是一顶孝帽子,女人则是长长的一顶搭头!说是搭头,其实也就是两米长,六十厘米宽的一块孝布,到出殡的时候,女人只要把孝布往头上一搭,跟着队伍后面装着哭上几声也就是了。费劲的是男人头上的孝帽子,虽然用布不多,但那确实是要用针缝上几下固定的。再说了,农村人家办丧事也就是那么两三天的事情。第一天丧主家里死了人,丧主要到村里找几个人来帮忙。还要准备丧事用的东西。第二天来帮忙的人则是要给丧主家的亲戚们送信。第三天那些丧主家的亲戚们都来了,那就要发丧了!所以,这些前来帮忙扯孝布的女人们,那工作量还是蛮大的!不止要在一天之内做好丧主家里的孝衣,来帮忙的人也要每人都要给做好孝帽子,还有第三天丧主家里来的亲戚,孝帽子,孝衣,搭头什么的,也都要在这一天之内准备好!自然,这些来帮忙的人,都是要在丧主家里吃饭的。看到忙里忙外的这些人,满枝突然感觉不是那么真实!好像这一切就是一场梦一样!直到自己被一个矮胖的,满脸悲戚的二奶奶搂进怀里,满枝的大脑才慢慢的清醒一些。

再往里一看,里面屋子的土墙掉落了一块一块的土下来,变的坑洼不平起来。墙角下也长满了青苔,不过好在屋顶上的草是新善的!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二爷爷三爷爷接到了大哥的信后,才来修葺的。看到这里,满枝心里对两位老人更是感激了。到了屋里一看,满枝就更满意了。放衣服的柜子桌子和一些过日子的家具,那是一样也不少的放在了房间里。满枝随手打开了一个箱笼,竟然还让她发现了,以前遗留下来的一些衣物。虽然看起来不甚华贵,但是也比满枝现在身上的好了不止一点。用手仔细的摸了摸,竟然还是细棉布的。满枝打眼看了看,那满满的一个箱笼,除了上面的几件衣物之外,在箱子底,竟然还压着几匹布!颜色多是青蓝之色。根据原主的记忆,满枝知道那都是原主的奶奶去世之时,全家回来送丧,原主的娘亲从新置办的,后来离开之时,这些笨重的东西又不好携带,就都留了下来。这些衣物也是那时候留下来的,为的就是再回来的时候,穿用方便一些。恐怕那时候的周母,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当时的无心之举,给现在的长平兄妹省下了多少的心力和钱财!

接下来的两天,周家兄妹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安葬了父母。虽说只是三天,但是这三天磕的头,比上辈子一辈子还多!所以,不意外的,除了长平和长安好一些之外,满枝和三岁的妹妹青枝都不意外的病倒了!这下,不止是大哥长平,就是二奶奶,三奶奶和外婆一家也是吓了一大跳!请医问药,又是一番折腾!

三天的时间,虽说是累,但是通过三天的接触,也间接的认识并了解了周家的亲戚们。周父是独子,所以满枝他们没有嫡亲的姑姑和叔叔。不过,满枝爷爷的嫡亲妹妹还活的好好的,这次周家遭了大难,这位姑奶奶第二天就赶了过来。遇上要搭把手的事情,也二话不说,直接就做。不过,这位老人总是在满枝兄妹不注意的时候,盯着他们的背影暗自流泪!心里很是为几个孩子心疼!在孩子们面前,总是尽量的不再提起周父和周母,就怕惹几个孩子伤心!不过就是她那个二儿媳,贼眉鼠眼的样子,让满枝心里很是不喜。不过人家来了就是客,又是来送丧的,满枝也不好把人家赶出去。如果真是那样,不说别的,光是村里人的吐沫星子,就能把满枝给淹死。还有周母的娘家那边,满枝也是认了个全。四个舅舅,舅母,几位表哥,还有小姨他们。满枝通过几天接触,都了解了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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