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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童年余温

“怎么,我才没来几天,你就不认得我了?”

此时,一个面容清俊的小男孩正掐着腰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似乎是对她之前的反应很不满意,他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是却洗的很干净,膝盖处有一个补丁,凸显出了一个少年的顽劣。

是邻家姨的独生子,那个除了她经常送饭的乞丐,唯一一个不嫌弃她的人——小言。

他比她大几岁,虽然还是有点婴儿肥,但已经逐渐退了稚色。

此时,他那张精致的小脸已经皱成了包子,这个表情却把女孩逗笑了,见她弯了唇角,心中不由一跳,立刻别扭的转过头去。

“哪有,对了,言哥哥,今天你不用上学堂么?”

小言听着“学堂”而已,顿时变了脸色,随手折了个狗尾草含在嘴里,跷了个二郎腿,在女孩身侧躺下,气呼呼道:

“你怎么跟我娘似的,唠叨死了……”

看出他的不悦,女孩住了口,只是一双瑕长的羽婕如同蝶翼一般上下扑闪着,倒像是在乱花丛中迷途的精灵,只不过这单纯无知的外表下,却透着三分纯真,七分狡邪,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然后装作无知似得掩唇笑道:

“咦?言哥哥,你不会又迟到……被先生赶出去了吧?”

她把尾音拖得很长,虽是疑问的语气,却没有半点疑问的意思,反而有些调侃的意味。

小言的脸突然一红,见被戳穿了心事,猛的转过小脑袋不再看她,可是嘴上却倔着,死活不肯承认。

“谁……谁说的!明明是他讲的不好,什么什么‘五欲汝曹过人之志……’什么什么‘耳’什么‘口’什么的……”

“噗……是‘吾欲汝曹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吧。”女孩接道。

“对,好像就是这么念的来着!”

小言“腾”的一声坐起,看到女孩望着他笑,突然想起了什么,脸好像被太阳烤熟了般,红的有些不自然,在一个女孩子面前出糗,这也太丢人了,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孩……

“咦,丫头你看过书?”他突然问道。

“没有,经过学堂时偶然听到的,你那时候好像,嗯……正在睡觉……”女孩故作思索,然后转过脸笑嘻嘻地看着他。

小言的脸更红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和她在一起一定会减寿的!看着女孩的如花笑靥,他突然间想起了一种动物——狐狸。

错觉……一定是错觉!

“对了丫头,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我娘一回家就说……”他正想询问,却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住了口。

“说什么了?”女孩明知故问道。

她自是知道的,小言的母亲爱慕虚荣,丈夫又十分好赌,她刚般来这里时,小言的父亲偏巧输了家底,现在又有她紫眸的传言,他家便认定了她是个灾星,三番五次的来找她的茬。

“没……没说什么,对了你上午怎么了?”小言连忙转移话题。

女孩见他不想说,也没有追问下去,轻轻叹了口气:

“哎……不过是给乞丐送些吃的……反正妖孽妖孽的叫,我都习惯了”

“丫头,谁说你是妖孽!紫色的眼睛怎么了,我觉得很好看啊。”

“哼,不要管我娘,等我长大了,便娶你过门,看她能怎么样”男孩一脸愤愤不平,为女孩打抱不平,却不知话说的过了头,女孩愣愣地听着,双颊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两朵红云。

其实这也是真心话,他很想保护她……

一翻“慷慨激昂”的言辞过后,小言这才测过头看她,只见女孩羞怯地掩住面,脸色红的不自然,这才觉得失言,刚想问的“你说是不是”也噎在了喉咙里,慌忙解释道:

“丫头……你,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咳咳……没,没事……”女孩咳咳两声,打着圆场,似有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小言神秘的一笑:“跟我去个地方。”

说完,不等他反应,便拽着他的往山谷里跑,一路上磕磕碰碰,穿过一片低矮的丛林,小言又比她高出好许,

“就是这里了”她将他带到一颗大树下挺住,抬头望了眼被树荫遮挡,若隐若现的斜阳,冲他笑道。

小言抬起头,打量了这个高约千仗,枝叶茂盛厚实大树,却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便疑惑地望着女孩。

女孩似是知道了他的心思,笑了笑,也不答话,纵身一越,便越到稍矮的树枝上。

而那一越,衣袂翻飞,发丝在空中凌乱,透过树荫的点点光斑倾洒在她的身上,恍若误染凡尘的仙女。

小言看呆呆地看着,顿觉得四周之景皆失了颜色。

女孩脚尖轻点,优雅地在树枝上打了个孤线,虽是上树,却一点儿也不觉粗鲁,她潇洒地转过头,向地上的小言伸出了手:

“来,上来!”

小言被她的话打了个机灵,这才回过神来,顿时心下一囧,他,他……不会爬树啊!

他咳嗽了几声,故作老成地把手背在了后面,闭上眼睛,开始摇头晃脑,嘴里振振有词:

“恩……那个……爬树危险矣,姑娘与小生都是斯文人,岂能干出此等粗俗之事,那个什么的还是下来吧……”

说完,便偷偷睁开一只眼瞟着女孩。

就他!还斯文人?噗……看看他膝盖上的补丁,便知道他有多皮了。

对于他驴唇不对马嘴的言词,以及那滑稽的动作,女孩听的一愣一愣的,却并不拆穿他,脸上逐渐浮现出诡异扭曲的神色,似是在极力隐忍。

小言偷偷睁眼,瞟见的便是女孩这样的表情,突然脸一红,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难道……露出破绽了?他自觉的说的头头是道啊……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言……言哥哥你……哈哈哈哈……”

终于隐忍不住,女孩捂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跳跃的泪花镶嵌在她眼角,摇摇欲坠,身体歪歪扭扭地倒在了树枝上,险些掉下来。

“哎,丫头,小心点”小言慌忙到。

“咳……不闹了。”女孩笑望着他,一双紫眸冲他眨了眨,继而又向他伸出了手:

“呐……不会爬树没关系,我教你”

小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手伸了过去,沿着树上凹凸不平的纹路往上爬着,几柱香的时间,女孩连拖带拽,终于把小言拉了上来。

她坐在树丫,上大口喘着气,不是她的力气小啊,实在是……

“言哥哥,你是不是该减肥了?”女孩冲他邪邪一笑,那双紫眸里满是调侃。

“丫头!咦……这?”小言蓦地抬起头,刚想反驳,却被眼见的情景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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