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你真有把握医好公主?”玉卿海似乎很是激动,投去了期许的目光。快步上前,命他平身。
“公主之症,并非是不治之症。臣已有法可医。只需加以时日,定能令公主痊愈。”白天佑似乎很有信心,躬身回道。皇后此刻也止了哭声,却陷入了两难的境遇。
“父皇,儿臣去意已决。还请父皇成全。”玉柔然突然起身,跪地请旨。她琢磨不透白天佑的真实意图,但是她出家修道之事却不容任何人破坏。
“柔儿,公主出家,会被天下耻笑。父皇怎能忍心你成了天下街头巷尾的笑谈!”玉卿海没想到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会执意如此,不禁有些失落。
“父皇,儿臣醒来之时做了个可怕的梦。若儿臣不遁入空门,怕是命难久矣。即便是大罗神仙,怕也难救。儿臣会随国师潜心修道,为我浣月祈福。还请饶恕儿臣不孝之罪。儿臣就此告退。”玉柔然决然的话语,让玉卿海不禁伤痛。面对皇后的声声的嘶嚎,他自知无力再去回旋。既然如此,也只能作罢。
“漫天桃语倾落,谁知伊人相思。化作一盏春泥,诉尽一世锦华。”玉柔然立在桃林外做最后的道别。回望最后一眼走过的路,来时的风景。今后她的生命即将没有这片春色,这抹桃红。晶莹的泪珠沾湿了衣裙,暂做最后的悼念。
“公主,白太医求见!”徐嬷嬷轻轻叹气,立在不远处回道。玉柔然停留在花瓣上的目光转向不远处。依旧是那白衣,依旧那副和煦的笑容,却让玉柔然不得不有了戒心。他到底是谁?阻止她离宫又是何目的?为何她曾经的记忆并未有过此人?玉柔然脑中生出了一系列的疑问,却未发现信步前来的白天佑。
“公主,微臣前来请脉!”白天佑平静躬身行礼,面对玉柔然的注视,并未感到半分的不自在。和煦的笑始终挂在嘴边,似有似无。
“本宫今后就不用白大人请脉了!”玉柔然转向桃林,拂袖而去。她既然猜不出,那便不去猜。
“公主难道真相信那道人的巫术?”白天佑显得有些不屑,谦恭的神态也变得傲慢起来。
“白大人何处此言?”玉柔然望着眼前白衣男子,好似瞬间变了一个人。
“也许公主眼前的并非是真相!太过玄幻的景象总会迷人心智。”白天佑嘴角上扬,戏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一世的霸气。
“白大人说的对,眼前的一切的确容易迷人心智。”玉柔然望着桃林轻笑,似乎悟出了什么。
“徐嬷嬷,传本宫旨意。命宫人砍掉这片桃林,此处从此不再需此浮华之物。”玉柔然旨意一出,包括白天佑皆是惊诧。玉柔然轻步走到白天佑身前,微微轻笑,却看不出她的心思。
“白大人,本宫已不再是昔日之人。若想借本宫攀龙附凤那还是另觅佳径吧!若要执意与本宫做对,下场如同这片桃林。”玉柔然最后一句话带着警示,她不知眼前的男人是敌是友,总之今后一切危害到浣月的人,她都不会在心慈手软。
白天佑默不出声,躬身而立。目光中却满是惊诧。直至玉柔然的身影完全沉浸在夕阳的余晖之中,白天佑方才起身,拂去了白衣上的花瓣,温润的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
“出来吧,无须鬼鬼祟祟!”白天佑信手拈花,指尖的花瓣立刻变成了黑色。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黑影。看不清面容,满身寒气。
“少主人,主人吩咐,若不能阻止公主离宫,那便在宫外除掉公主。公主一死,白眉定会难逃罪责。”
“之前让我救她,如今又要杀她!就因一个老道,竟如此大费周章!”白天佑言语中带着几分怒气,长袖一挥,眼前的桃树便成了两段。
“少主人,主人说若是您不方便下手,属下可以代劳。”黑影似乎并未将白天佑的怒火放在眼中,继续回道。
“哼,就凭你,怕是没到白眉身前,已是魂飞魄散了。此事我会处理好,不需任何人插手。”白天佑寒澈如冰的目光警告着来人,该如何做他还不需要由他人决定。
浣月帝都一百里开外的禹城,最近甚是不太平。相继有少女离奇失踪,发现尸体时,皆是一俱枯尸,而且均被残忍的腕去了双目。禹城百姓人心惶惶,府衙却对此事毫无头绪。街头巷尾都在疯传,是妖怪所为。百姓均不敢出门,集市关张,本来热闹的禹城一时之间死气沉沉。
玉柔然随白眉来到此处,见此状况,也不禁诧异。二人寻一客栈仔细打听方知其中缘故。白眉道人只听不语,用了些茶点便带玉柔然离开了客栈。
“徒儿可想知道是何人所为?”白眉道人突然询问玉柔然,倒让她一惊。
“难道师父认为真是妖物所为?”玉柔然不大相信是鬼怪,只是这杀人的手法残忍许多罢了。
“是与不是,此物都不能再存活于世了!”白眉道人缕着胡须轻笑,似乎已有了主意。
玉柔然立刻会意,今夜又有好戏看了。这一路行来,也见白眉斩杀了不少妖物。那些面目狰狞的家伙虽是可怕,却也有致命的弱点。如今的玉柔然已经完全脱离了那夜黑影的纠缠,渐渐的成长了起来。
白眉带玉柔然来到一处废弃的庙宇,掌中的罗盘突然抖动起来。一阵阴风即起,忽然之间将玉柔然的纱帽吹落在地。
此时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笑声刚落,一道黑影宛如闪电般从庙中闪出。白眉立刻在身前划了一道白色的结界,挡住了那股杀气腾腾的攻击。白光剧闪,将黑气打散在空气之中。
“臭老道,交出这名女子,本座便饶你一命。否则……”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光劈向结界,白光顿时散开冲向了白眉。白眉拂尘一摆,与玉柔然向后退了几丈之远,躲过了袭击。此时玉柔然方看清来人真面目。
此人身披一件玄色黑袍,赤色的头发杂乱无章的散落在后。肩头和手臂皆是闪闪发光的鳞片,眉间一道火字符号,泛出隐隐的血色。刺目微睁,眉若黑须。浑身上下散出一股幽黑的妖气。贪婪的目光正在玉柔然身上流连。
“邪煜,人界与魔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在此作恶,老夫岂能饶你?”白眉似乎识得此物,掌中立刻幻化出一把寒剑,直取妖物眉心。妖物喷出黑雾,顿时天地骤黑,日月不明。黑雾忽然卷向玉柔然,噩梦般的记忆又向玉柔然席卷而来。
“不要!”玉柔然大叫,全身的愤怒与恐怖瞬间集在了灵台,一道金色的光从眉间突然迸出,驱散了所有黑暗。邪煜快速用黑袍挡住了金光,却被推出了几丈之外。顿时口吐黑血,没了刚才的张狂。
“金凤之印,难道她是……”邪煜眼中满是恐惧,一弯冰剑已抵在颈间。
“邪煜,今日之祸,皆是你咎由自取。老夫会给你一个痛快。”白眉预要抬掌向邪煜的天灵劈去,周围突然黄沙飞石,鬼声四起。破庙前的两座石狮突然飞向了玉柔然。白眉施法抵挡的空档,邪煜一晃便没了踪迹。
“你已被蓬莱贬下界,何必还要斩尽杀绝。人界如今大乱,冤魂无数。我们不过是顺应天命。”此时空中的乌云上立着一位大红衣袍,白发似雪的男人。嗓音带着魔性,若是凡人,早已被魔音震得魂飞魄散。
“喆妖,人界自有定数,还轮不到魔界插手。魔界若要兴风作浪,别怪老夫不念旧意。”白眉显得有些激动,真气在灵台旋转。玉柔然也听出了一二,知晓了他动怒的缘由。
“本座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红衣男子话音刚落便卷着一股阴气消失在乌云之中。白眉望着刚刚斗法过后的惨败之象,不禁舒了一口气。魔界两位护法都到了人界,此事绝不是偶然。
“师父,徒儿有一事不明?”玉柔然终于按捺不住,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想问的是那道危难之中总会出现的金光吧!”白眉温和的笑道,已然看透了玉柔然的心思。
“还请师父释惑!”玉柔然听他如此回答,知晓他定是知晓其中奥妙。躬身请求道。
“公主生就有这至上的法力,是夙孽,也是机缘。公主要跟老夫学的不是法术,而是奇门遁法之道。公主体内的法术,只需点化便可凌驾于天地。”白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若有所思的望着即将出生的红日。
“金凤之印又是何物?”玉柔然显然不满意白眉回答,她总觉得今夜那两个魔界的妖人隐藏了许多秘密。
“这是天机,时机到了公主自会明白!公主只需记得这天下苍生轮回有道,勿要逆天而行,皆有善果。”白眉的话语好似警告,又好似劝诫。沉沉的压在玉柔然的心头。所有疑问积压在脑中,却又毫无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