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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千年不遇

风铃没好气的说道:“我自有办法,又何必告知于你。我要走了,你快回去吧,我说的话你忘了吗,修为这么低就不要出来到处晃荡。”

她说完真的一闪而逝。只余下拓跋石的叫声在空旷的树林回荡,拓跋石无可奈何,想起冰兽刚刚趾高气扬的样子,又不由的笑出声来。过去查看水妖的尸体,只见干净的草地上一条好大的锦鲤肚破肠流,两颗拇指大小的青色珠子滚在一边,拓跋石拨开小草,珠子散发出阴森的光芒,他犹豫了一下,收入袖中。

回到紫竹外院的时候,正是晚饭的时间,同屋的杂役见到他灰头土脸血迹斑斑的模样,便嘲笑道:“师兄捉个蟋蟀也如此惊心动魄,这是遇到成妖的蟋蟀了吗?”另一人道:“师兄莫不是被妖蟋那个了。”但亦有人关心道:“师兄何以弄的如此狼狈?”

当下有人助他打水、洗衣、冲澡.等一下,拓跋石坚定谢绝了帮忙冲澡的好意,收拾完毕,厨房那边用餐已闭,好在有人私藏了两个馒头带给他。

这一夜,拓跋石梦中时时出现风铃的身影,将到半夜时分,听得屋中有人闷哼一声,拓跋石顿时惊醒,只听另一人坐起问道:“谁。”话音刚落,一道白光闪起,问话之人又重新躺倒。拓跋石心中一惊,那黑影好快的速度,顺着床边见人就是一刀,有人尚未醒转便已毙命,顷刻间屋中十人,只剩下两个,拓跋石纵身往窗外跳去,岂知黑暗中那影子横窜过来,一刀迎面砍来,拓跋石急忙向后跳开,摸到一张板凳掷出,那人夜不视物,抬刀荡开,额头被凳腿击中。此时屋中另一人也已醒转,大喊一声“有妖物,救命啊。”刚跑到门口,被黑影一刀刺入后心,拓跋石一边大叫,一边拾起杂物乱抛乱掷,那黑影不熟地势,抢上连劈两刀,都被拓跋躲开,只听的外边呼喝声起,脚步越来越近,那黑影稍作犹豫,长刀随手一甩,跳窗而走,拓跋石听得刀锋破空之声,急忙滚下一边,那刀夺得一身钉在床上。

拓跋石松一口,有人进屋点亮蜡烛,只见屋中一片狼藉,众人大声惊呼,便有人前去禀告宿老,整个外院登时灯火通明,过不多时,那宿老走进屋里,身后跟着两名外宗地,拓跋石一一如实禀告,弟子将凶器呈上,那宿老装模作样的提刀查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又唤来数名杂役详加询问,做足了全套。

这宿老复姓欧阳,单名一个羊字,正是监管杂务、肥培役使的执事,正在这时,院外走来一人,灯火映照之下,正是萧楚玉。

萧楚玉走到执事身边,躬身说道:“弟子萧楚玉见过欧阳师叔。”略一停顿又道:“师叔,此事已惊动宗主,特命弟子前来查看。”

欧阳羊忙正色道:“宗主可曾有何法旨。”

萧楚玉道:“宗主只说,事出有妖。”

欧阳羊抬头看一下拓跋石,思虑片刻说道:“来人,带走拓跋石。”顿时两名外宗弟子过来将拓跋石夹在中间。

萧楚玉道:“师叔,这是为何。”

欧阳羊道:“萧师侄,我带他回去查证,屋中九人一生,还需仔细对质。”

萧楚玉说道:“拓跋师弟从小在蜀山长大,为人良善,断不会做出此事,还请师叔明察。”

欧阳羊道:“师侄有所不知,他今日从白玉谷归来后,浑身污血,难保不是被大妖附体,来祸害蜀山。”

拓跋石听到此处,登时冷笑道:“我若是大妖附体,此时你还有命说话?”

欧阳羊一听之下怒火中烧,若非众目睽睽之下,便要大打出手,当下怒斥一声,押着拓跋石离开紫竹外院,他自从二十八岁之后,修为一直停留在灵动十层未有寸进,这是他心中之痛,而所谓大妖,便是相当于灵动以上的悬丹强者。

拓跋石走过萧楚玉身边时,隐约见他额上一块清淤,心下登时了然,这厮当真阴魂不散,自己不去揭穿与他,他却时时想置自己于死地,所谓惊动宗主也多半也是假传法旨,拓跋石心中大骂,但料想现在再去揭穿,更会被视作情急反诬。

一行人穿过峨眉,往东南而去,却是前往蜀山五狱中的困龙谷,蜀山五狱中,峨眉落英洞、雪山困龙谷、青城无音塔均是用来关押各自宗门弟子,而关押外敌的镇魔殿与灭神峰却远在蜀山百万群峰深处。

绕过华岩岭,离得困龙谷已不足一里,迎面走来三人,宫灯之下,面貌瞧不甚清,三人穿着外宗弟子的服饰,见到欧阳羊口称师叔,其中一个言道:“弟子龙远奉命前来接收拓跋石,欧阳师叔与两位师兄就请回吧。”

欧阳羊正欲说话,拓跋石却抢道:“尚未有人通禀,你三人怎知有人犯送来。”

那人道:“宗主已着萧师兄前来通告。”

拓跋石嘿嘿冷笑道:“萧师兄,跑前跑后,可累坏你了。”

欧阳羊一掌拍在他后背,喝道:“去吧。”这一下已使出二成修为,拓跋石胸口剧痛,虽未受内伤,但气息一时紊乱,说不出话来。

三人夹着拓跋石转过山脚,只见前面一座山峰灯火明灭,当是落英洞地牢无疑,落英洞处在落英峰山腰之处,山高壁峭,三人行到一处岔口,一推拓跋,将他带上一条小道,拓跋石急道:“这是要去哪里?”却听龙远恶狠狠的说道:“自然是送你上路。”拓跋石向前一窜,往大道跑去,但三人修为均高出他不少,两三步便追将上,将他按倒在地,三人拳打脚踢,扯下他腰带将他绑缚起来,拓跋石口中呜呜,却已被塞住了口舌。他心中暗叹,看来这一次是真的再劫难逃了,想起风铃临别之言,暗自笑道:不出去晃荡,一样没什么好果子。

推推搡搡,三人将他带到一处崖边,龙远狞笑道:“你自己跳下去,还是让我们动手。”拓跋怒目回视,纵身跳下。但是黑夜之中,他再怎么怒目别人也是视不到的。

风声呼呼,拓跋石越坠越快,耳根隐隐发痛。他辗转腾挪想要勾到崖边林木,但龙远三人所选这片悬崖却是向内倾斜的。眼见着树木离自己越离越远,他心中大骂一声,闭目等死。岂知身下突然一软,下坠之势登时减缓,他睁开眼来,就见一只独角在黑暗中散发着蓝幽幽的光芒在眼前晃动,正是风铃那只冰兽从地上高高跃起将他接住。

冰兽嗤嗤怪叫,好似嘲笑一般,落地后四蹄一顿,再次向前跃出,一人一兽在山林中快速穿行,冰兽时而靠近林木,枝叶刮在拓跋脸上,它便嗤嗤怪叫。拓跋石翻身坐正,拍拍他肩胛,笑道:“神兽大侠,多谢你救命之恩。”

却听另外一个声音怒道:“你不多谢我吗?要不是我你就又死一次了。”

拓跋石听到这个声音登时大喜,说道:“你便是我,我便是你,救我便是救你自己,又何分彼此。”

冰兽停住脚步,突然人立而起,将拓跋石抖落下来,拓跋石唉吆一声,滚倒在地,抬眼望去,漆黑的夜晚一团柔光笼着一个绝世女子,正嗔怒的望着他。拓跋石索性躺倒不起,说道:“你不是妖么?怎么有护体神光?”风铃道:“我是神妖!小孩子家,你不懂的。”拓跋石疑道:“什么是神妖?”风铃道:“都说了你不懂,还告诉你干什么,你快起来。”说罢伸足往他额头踢去,拓跋石伸手抓她足踝,手臂一麻,却被震开,他翻身站起,瞧着手掌喃喃说道:“真的是护体神光。你是神女?”

风铃笑道:“我就是一只小妖,偏你那么多问题,我要走了,你下次再有危险就早点想我,我在你心里种下了两心惜。”拓跋石一愣,问道:“两心惜是什么?”风铃道:“一只小虫子,睡在你心里。”拓跋石道:“即视即听吗?”风铃道:“咦,这次变聪明了。”拓跋石叹一口气道:“是不是只有我想你时才能叫醒虫子。”风铃咯咯笑道:“那你想怎样?圣人魔帝也不能时时刻刻知晓他人行踪。”拓跋石叫道:“你送我一只好吗?”哪只风铃听罢,突然恶狠狠的说道:“你要养在谁的心里?花惜月还是南宫晴?”拓跋石吓了一跳,料不到她会提及二女,忙说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不会也偶尔想起我。”风铃冷哼一声,霸道的说道:“我知道你想我就行了,为什么要让你知道我想不想你。”她跳上冰兽,倏地便不见了,拓跋石还愣在当地,他突然又想到什么,大声喊道:“这是哪里?”一个缥缥缈缈的声音传入耳中,“白玉谷”。拓跋石急忙四处张望,过了好大一会仍看不见人影,他跳上一株大树,靠在树干上休息。

第二日一早,拓跋石辨清方向,便回转山门,回到住处,众人都是大惊,听说他昨夜杀人越狱,怎地还敢回来。拓跋石梳洗已闭,换身干净的衣裳,便往内宗晴岚殿走去,他尽抄小道,来到殿外,见院中一众内宗弟子正在练剑,拓跋石乘的守门弟子不注意,想一个箭步窜进门去,却被人一把抓,那人喝道:“你当我不存在吗?”拓跋石讪讪笑道:“我看你睡着了。”那人没好气道:“你见过睁眼睡觉的人吗?”拓跋石道:“师兄莫气,我找花惜月。我是拓跋石,请你通禀。”其时这边吵闹,已然有人看到,一个黑衣男子便往这边走来。拓跋石认得那是峨眉宗大弟子黎阡陌,这人是蜀山传功长老黎元惑的之侄,乃是峨眉唯一突破筑基,进入灵动的弟子。

拓跋石生怕被赶出去,连忙大叫花惜月的名字,这一下见效甚快,花惜月、萧楚玉、南宫晴等三人也跟在黎阡陌身后走来,萧楚玉心中暗恨,这小子真是命硬的很。

花惜月走到跟前,说道:“你昨日不是.怎么又回来了,你随我去见师尊,我帮你求情,或可少受惩罚。”

南宫晴未曾听闻昨夜之事,问道:“什么昨日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拓跋石正等在她说话,便道:“我正是来寻你二人去见宗主,见到宗主一切自然明了。”

此时宗主第五岸离正在后殿静坐,花惜月称好,向大师兄告假,三人便要往正殿走去。

萧楚玉早已伺机而动,挺剑刺向拓跋石,说道:“大师兄,这人就是昨夜杀死九个役使和三名守狱弟子的拓跋石,他已被大妖附体,大家合力诛杀此獠。”

花惜月伸剑荡开,但这一剑刁钻狠辣,剑锋一偏,在拓跋石胸口撩出一道伤口,众人惊呼一声,散成一圈将拓跋石与二女团团围住。

有人大声喝道:“快放开我花师姐。”另一人亦道:“还有我南宫师姐。”拓跋石心道:明明是你家师姐抓着我不放,你这不是真眼说瞎话么,再说了,二位师姐几时又成你家的了,我偏偏一手牵着一个,你能把我怎么样。

院中乱成一片,殿门吱呀打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出殿外,怒斥道:“成何体统!”

萧楚玉心下一狠,现在以大妖附体的借口杀死拓跋石,到时候最多是被责骂一番,如若不然,自己便死无葬身之地之地了。当下乘着众人收剑执礼、齐呼师尊的时候一剑刺向拓跋石后心,拓跋石早料到他定不甘心,身子一窜,便往宗主身边跑去,萧楚玉一击不中,长剑脱手飞出,掷向他后心,口中还不忘大义凌然的喊道:“妖孽,休伤我师尊。”拓跋石仓惶之下看到场中一颗圆石,便扑上去,顺势滚到石头后面,长剑贴着它脊背飞过,只刮的皮肉生疼。

萧楚玉再待要追,已被二女拦住,当下将心一横,打好了拼死抵赖的主意。

岂知众人惊呼声四起,向前围去,师尊也并未喝斥于他,而是拉起拓跋石站在测灵石之前,只见他神情略显激动,口中喃喃说道:“千年不遇、千年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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