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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面兽心

拓跋石恍然大悟,原来萧楚玉竟是为了谋夺南宫晴处子之身,想必他定时不知从何处得了男女双休的法诀,妄想借南宫晴之体快速提升修为,以期在大比之日一鸣惊人。

其时拓跋石此时心中所猜已然与真相相去不远。原来萧楚玉与这水妖相识已久,两人臭味相投,引为知己,这法诀正是从水妖处得来,叫做“阴阳灵动诀”,这阴阳灵动诀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高深心法,但是对筑基灵动两境的修为提升及其有效,且心法源自正教北冥,修炼之后也没有任何后患。

萧楚玉自从得了此诀便处心积虑讨好花惜月与南宫晴,但眼见大比之日临近,他与二人感情始终再难寸进,萧楚玉自知凭借自己目前的资质修想要争夺七个总宗弟子名额,实无半分可能,等到下次十年大比,即便进入总宗,也不过在百年之后混个监管内务的宿老而已。而那些只有掌门宗主长老才可享有的顶级功法,自己终不可得,他一向自视甚高,叫他如何甘心平平淡淡了此一生。

萧楚玉佯怒道:“贼子欺人太甚,你速速将我杀了,萧楚玉宁死也不能玷污师妹清白。”说罢挺身往剑上撞去,眼见便要插入喉咙,突然身体一歪,好似身体虚弱力有不逮,剑身划过肩头,削去一片血肉,顿时鲜血流出,染的到处都是。

南宫晴看到眼中,早已泪如雨下,跪在地上放声哭道:“我将经脉自闭,你不可再次出尔反尔。”抬起手掌便要自封经脉,手指不住颤抖。

那水妖哈哈大笑,萧楚玉亦低声作泣,两人心中正自殷切期盼,突听等头顶树枝晃动,一道黑影直扑下来,却是拓跋石一掌拍下,他眼见再不出手,便要无法挽回,如果南宫晴被俘,自己修为太弱,再也救她不得,当下不及细想,使出最拿手的一套蜀山入门掌法,赤手袭向水妖。

那水妖一躲,这一掌便拍在他脖颈之上,那正是他鱼鳃幻化所在,水妖顿觉痛彻心扉,急忙身子向前一扑,反手撩出数剑,逼的对方身形一顿。

他抢到兀自出神的南宫晴身边,出指向她心脉点去,南宫晴本已放弃抵抗,但异变突起,拾起地上佩剑横削出去,这一剑仅是出自本能,亟待再要变招时,拓跋石跟上一掌拍在那水妖后背,那水妖借势身体纵翻,已然到得南宫晴身后。

南宫晴神思恍惚,只觉心口一痛,一口鲜血直喷出来,这一下却是将她打醒了,当下强忍痛楚,彩绫卷住长剑,刺向水妖,当当两声,那水妖回身荡开两剑,第三剑闪避不及,噗的一声刺入他左臂。他不敢恋战,当下强忍痛楚,几个起落往密林深处窜去,南宫晴亟待追赶,一口气提不上来,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那水妖脖颈中掌之后,已察觉拓跋修为较弱,拼的再次硬挨一掌先伤了呆呆出神的南宫晴,若非如此,以他修为定然难逃南宫晴之手,却是个狠辣果决的角色。

这几下兔起鹘落,萧楚玉尚未犹豫是撕破脸皮还是继续隐忍,水妖已然远去。

南宫晴想起剑诀已失,心中大是着急,忙取出丹药送到拓跋手中,告诉他外敷内服的区别,自己稍作调息便向山林追去,萧楚玉心下大急,南宫晴受伤较轻,那水妖必不是对手,一旦被她追到查出真相,自己计将安出,更何况他现在不知道拓跋石对自己的阴谋诡计洞悉多少,他内伤尚未痊愈,刚才作戏时为求逼真又失血过多,此时四肢乏力,脚步虚浮,若是拓跋石乘南宫晴离去之后对自己下手,此时可万万抵挡不住。

他想到此处便大声喊道:“师妹别追,我知道那水妖藏身之地,万一你追出去,那水妖突然返回,岂不是.”他连说两次水妖,南宫晴已然察觉,说道:“原来是只水妖。”

拓跋石冷冷道:“他不仅知道那是水妖,还知道水妖的本体是条鲤鱼。”他这句话纯属信口乱猜。岂知却一语中的,萧楚玉心中一惊,只道他已全然知晓。又听南宫晴问道:“师兄从何而知?”萧楚玉诺诺不安,突然大叫一声,晕死过去,他心中一时无计,只好装死。

拓跋石笑道:“哎呀,二师兄死了。”他故意不称萧师兄,而说成二师兄。

南宫晴急忙探他脉搏,峨嵋弟子多通药石之学,一探之下只觉脉搏中正稳妥,虽然略见轻浮,但并无大碍,想是失血过多所致。当下用灵药外敷内服,在拓跋相助下,将他伤口一一处置,收拾完毕,见所伤都非要害,心中大安,南宫晴松一口气,这才吞服丹药坐下调息。

三人一时安静无言,萧楚玉躺在地上,心思飞转,一连想出几条对策都觉不甚稳妥,但听拓跋石一直默默不语,并未拆穿自己,他心中略安,又不敢装的太久,假意咳嗽两声,装作悠悠醒转。

南宫晴调息一周,似已忘了刚才的疑问,朝着拓跋石躬身大礼道:“方才多亏了拓拔师弟相救,大恩不言谢,师姐铭记在心。”拓跋石急忙避开,说道:“师姐言重了,只是师姐最近时运不济,常被小人暗害,还需多加小心。”南宫晴道:“多谢师弟提醒。不知师弟怎么也到这里来了?”拓跋石道:“我来抓些蟋蟀和杂役们相斗为乐。”南宫晴啊了一声,转而又对萧楚玉道:“师兄既能找到水妖。我们现在就回去禀告师尊吧。”一想到自己弄失灵玉诀,心下便惶恐不安。

这件事对与萧楚玉而言,自然是万万不能让师尊知道,他心中料到南宫晴有此一说,早以想好对策,说道:“师妹,今日之事都是因我而起,但如师尊将你逐出师门,叫我从此以后心中如何安宁,那水妖修为尚不及我,不如我们先寻回玉诀再去禀告,到那时师尊最多责骂几句。”他见南宫晴沉思不言,又幽幽说道:“难道你希望我为此愧疚一生!”

这句话果然大起效果,南宫晴说道:“我听师兄的。”拓跋石听到此处,心中早已大骂萧楚玉无耻,他有心拆穿于他,但料想他必有一大推推诿之计,加之自己人微言轻,南宫晴也未必会相信。

萧楚玉稳住南宫晴,转身对拓跋石一鞠道:“多谢师弟救命之恩。”

拓跋石冷冷道:“不敢当。”并未着意避礼不受。

南宫晴见他对萧楚玉并不友善,心中诧异,张口欲言,又不知从何问起。当下三人沉默不言,往来路走回,拓跋石虽不愿与萧楚玉同行,但碍于南宫晴受伤,便伸手搀起萧楚玉。只走出数十步,萧楚玉突然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暗运心诀,逼的自己满头大汗,南宫晴急忙抢过相扶,见他脸色苍白全无血色,心下更痛,便对拓跋石央求道:“拓跋师弟,萧师兄失血太多,还请你背他一段路程吧!”

拓跋石此刻明知他轨迹多端,却也不得不屈身让他伏到背上,一路上萧楚玉不时大声咳嗽,走到白玉谷口时,他突然唉吆一声,说道:“师弟师妹,那个师兄有点.想那个一下,麻烦拓跋师弟背我到那边巨石后面可好。”

南宫晴初时以为他哪里伤口不适,待得听懂意思以后,顿时满脸通红,说道:“我到前面等你们?”快步走出白玉谷。

拓跋石心中大叹无奈,将他背到巨石旁边,说道:“你扶着石头绕到后面,我在这里等呢。”

萧楚玉笑道:“有劳师弟了。”慢慢挪到石后。

拓跋石怕臭气传来,便走开几步,听得石后一声咳嗽,远处跟着传来一声鸟鸣,过了一会,萧楚玉又咳嗽一声,那鸟鸣声也再次传来,只是声音响亮,显然是飞的近了,拓跋石颇觉有趣,萧师兄在这里如厕,这鸟儿也来应景么,他心中正自暗暗好笑,那边又传来一连串咳嗽,这次鸟儿倒是没叫。

拓跋石心下着急,大声问道:“二师兄,好了吗?”那边却不回答,只是传来一阵咳嗽,如此过了许久,萧楚玉仍不出来。拓跋石每问一次,那边只是咳嗽,拓跋石心下大奇,突然想到什么,唉吆一声转身就跑,刚跑出数步,身后一个黑影快速追来,拓跋石回头望去,正是那水妖去而复返,心中大叫不妙,大声喊道:“南宫师姐,快来救我。”岂知南宫晴此时早已和萧楚玉去的远了。

原来那水妖逃出不远便即返回,藏在附近将众人一举一动瞧的清清楚楚,亟待众人离去,他便一路尾随下来。至于萧楚玉一路不停咳嗽正是担心两人有所察觉,到了谷口萧楚玉将拓跋石骗到巨石那里,然后绕到另一边悄然离去,萧楚玉与南宫晴相见后,便说拓跋石另有他事不与二人同行,南宫晴想起拓跋石先于二人来到林中,倒也深信不疑,两人便即离去。而石后一直应和拓跋石,不断咳嗽的却是那水妖,他一直隐忍不动,正是要拖得南宫晴离的越远越好。

拓跋石连叫两声见无人应和,料想今日难逃毒手,便转身怒目看着水妖,那水妖嘻嘻笑道:“萧楚玉要我杀了你,与我并没有什么好出,但如你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交换,我也可绕你性命。”

拓跋石大笑一声,说道:“你想要什么东西,只怕我拿出来你也未必敢要呢。”

水妖心中一愣,暗想这小子多半被吓傻了,满口胡话,说道:“你既拿不出,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拿命来吧。”他生怕夜长梦多,跃起身来长剑一抖,便向拓跋石眉间刺来。

这一剑又疾又狠,但拓跋石全然不放在眼里,直挺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大声喝道:“你还不快动手。”

水妖见他目光望向自己身后巨石,顿时浑身一震,急忙拧身回刺,哪知腰见一痛,却被拓跋石一拳打在腰眼之上,顿时一阵气闷,从空中直摔下来,他长剑急舞,护住全身,再看自己身后,哪里有半个人影,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心中怒火中烧,略作调息,勉强站起身来,拓跋石的身影已跑的远了。水妖冷哼一声,展开身形,几个起落已将距离拉的近了,拓跋石跑出谷外,再次大喊两声,仍然无人应答,回头看那水妖越来越近,心中苦笑道:“罢了罢了,看来我今日难逃一死,好在我已遇到过她,总算不枉此生。”想到风铃,心中一痛,好似听到她的声音就在耳边回响,但旋即大喜,原来耳畔真有一个声音若有若无的传来:“回到白玉谷中。”正是小妖风铃,忙反身跑回谷中。

那水妖正迎面而来,他见拓跋石转身回来,心中怒不可泄,这小子真是岂有此理,又来戏弄自己吗,待见他再次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身后,当即开口大骂道:“他吗的,乡下小杂种,怎么不跑了,又想骗老子是么?老子这次可不会上当了。”他口中虽如此说,心中却被拓跋石看的发毛,剑尖已然晃倒拓跋石脸上,但他仍然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身后,水妖喉咙发干,握剑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咬一咬牙,强迫自己不去回头,挺剑便刺,他从未觉得杀一个人会让自己如此害怕,但他知道自己从此再也不会害怕了,因为他看见一只野兽的独角穿过自己的胸膛,兽角上一颗跳动的心脏,那曾经是属于他的,他手中的剑软软垂下,从拓跋石的鼻尖前一划而过,他心中满是不甘,他还没有突破先天妖境,还没有修炼出妖灵,就这样死的一干二净。

拓跋石的目光依然没有移动,那里站着一个女子,一举一动都让他心神如醉,他三步两步跳过去,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风铃道:“刚才谁在心里说今日难逃一死,又说什么不枉此生。”

拓跋石咦的一声,问道:“你怎知我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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