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乡县。
陈英杰一行人藏好了枪支,到了武乡县城,已经是五个小时后,天就黑了。
那天晚上有月亮,才八点多,城里很多小饭店还开着门。
张大嘎和猛娃子四个人跟着陈英杰吊儿郎当地在城里走着,五个人穿着鬼子的服装,尽然没有一个人问。
大收割后,高树大队强收了不少粮食,非常得意,武乡县的小鬼子也跟着沾了光,纪律自然很松散。
谷纯子和陈英杰并排走着,她一直没有机会把情报送出去,如果能在这里把情报送给高树和渡边,那么陈英杰插翅也难飞了。
此时的渡边正在医院里养伤,他的腿已经安上了假肢,听说鬼子特务中的老大高乔已经被陈英杰弄死了,谷峙正信誓旦旦地说要给高乔报仇,已经派出了大量的特务。
走了五个小时,总得吃点东西,六个人就来到一家小饭店,这小饭店只是一个粥铺,六个人刚进去,粥店小二就热情地招呼:“来了,六位,今年的新产的小米,香喷喷的纯肉大包子。”走近了一看,是五个日本人和一个美丽的大姑娘,嘴上嘟囔了一句说:“奥,原来是皇军。”说完,点头哈腰的。
猛娃子和张大嘎两个人饿的口水直流了,这两个人一路上废话多,此时才发现说废话也是耗体力的活。
胡云飞和钱大武听了这粥店的小二说话不靠谱,这不是欺负客人吗?这才刚进八月份,小米怎么就新产的啦,便把小二叫了过来说:“伙计,现在几月份了。”
那店小二走了过来,那店小二瞪着胡云飞,看了一眼旁边傻兮兮张着嘴巴的陈英杰,歪着个脑袋瓜子说:“你们是不是傻呀,现在几月份了,你们不知道啊。”
“哎,我说你怎么说话呢,来了就是客,我们还没有吃饭,你开口就骂人?”钱大武说话间就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将整个桌子拍了个洞。
“哎,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再说了,我们家店虽小,但不怕事,别以为穿着皇军的服装,就把自己当皇军了,那畜牲穿着人皮,他照样是畜牲。”店小二竟然骂他们是畜牲,嘴角上还挂着笑容。
陈英杰听见他们吵,也不管他们吵的什么,忽然问了一句说:“现在到底是几月了呢?吼吼。”陈英杰说完还抹了一下鼻涕。
“哼,实话告诉你吧,现在十月份了。说你们傻还真有傻子。”那小伙计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骂了一陈英杰一句。
骂他们几个可以,但骂陈英杰就让猛娃子有些发怒了,他腾地就站了起来,上去掂住店小二的衣领子,像个张飞一样吼了一句:“你******敢骂我们队长,小心老子一拳把你脑袋打肚子里去。”
谷纯子一眼不发,按照正常的道理,此刻她做群众工作的,应该去劝说猛娃子放下那伙计,这一路上光看他们杀帝国士兵了,如果能看到他们杀中国人,一定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那柜台里算账的老板,刚才看到他们吵,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主子,现在忽然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哎呦,太君,太君,误会了误会了,我们店伙计不懂事,就这脾气,每次人来了,不吵架还真不行,吵几句就算了,何必非要打呢?”
猛娃子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放下那店伙计,有些不高兴地说:“八嘎,老子饿死了,快点上大肉包子,来六碗大肉包子。”
他前面两个字是日本话,后面却是熟练的中国话,让正在吃饭的人差点把喝进嘴里的米粥全吐出来。
“快去,快去,给几位太君上包子,上粥。”店老板看到伙计走了,又走到他们面前说道:“刚才店伙计说十月份了啊。”
“滚,滚,你说几月份就几月份。”胡云飞和钱大武两个人见跟这帮人也扯不清楚,就让店老板快滚,这明明是一家黑点,陈米非要说新米,八月份非要说十月份。
“我说十月份。”那店老板失望地走开了,刚走进柜台,就听到陈英杰说:“十月份就该吃枣子了,吼吼,这个我记得。”
那店老板听了陈英杰的话竟然又转了回来,笑着说道:“几位太君,这下面太吵了,不如到上面的雅座去做做,算我给你们陪个不是了。”
原来,胡云飞刚才说的现在几月份了竟然是他们的暗语,而陈英杰忽然想起了以前在延安十月份吃枣子的事情了,他之所以一句话不说,是因为想了很久。
“啊,这就可以上雅座了,这老板是不是发高烧,烧神经了。”他们四个人好奇地看着陈英杰,谷纯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这是他们地下交通站。
“吼吼,上雅座,就有枣子吃了吗?”陈英杰傻呼呼地问。
“有,有枣子,黄河滩的大红枣。”那店掌柜说的是指太行山师部从延安开拔到抗日前线的黄河滩。
“吼吼,枣子是不是跟我鼻子一样大。”陈英杰傻不拉叽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店掌柜第一次见到这样接头人,呵呵笑着说道:“太君真幽默啊,枣子再大大不过鼻子,鼻子再大大不过人脸不是。”
“嘿嘿,他说话真有意思,走,咱们吃枣子去喽。”陈英杰在前面往雅座上走了过去,老板跟在后面疾步走了上去,店小二端着个盘子刚出来,上面放着六碗小米粥,一大盘热包子看到六位上了楼,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是组织新安插的交通站,正等着接头人呢?
谷纯子搞不清楚了,这陈英杰傻呼呼的怎么就知道他们暗号的,而且,暗号竟然这么长,谷纯子悄悄把暗号记在心里。
陈英杰刚走进去,那店老板就握住了陈英杰的手说:“哎呀,同志,真让我们等到了,我还以为你们被小鬼子抓了呢?”
胡云飞和猛娃子他们四个人也顿时愣住了,原来是自己人,那店老板怎么就知道陈英杰是自己人的呢?几个人一脸的疑惑,陈英杰傻傻地憨笑着,不知道怎么回事情,人家都叫同志了,自己总得搭腔,就使劲握住了店老板的手说:“吼吼,我们是“杀猪刀”,恩,是游击队的,专门打坏人的。”
“哎呀,组织上让我们在这里接头,没有说接头的人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杀猪刀,现在整个队伍里,都把你们当学习榜样呢?了不起,了不起啊。对啦,饿了吧,我马上让伙计给你们上吃的。”店老板此刻激动不已,竟然见到了大英雄,韩庄离这里不近,想必他们饿坏了,说完,立刻走了出去让小二上吃的。
店小二早就在门外准备好了,端着包子和稀粥走了进去,看见他们的脸上笑容就像开了一朵花。
“你们先吃着,不够了再说,有事情喊着点,等我把下面的客人全都轰走。”店小二说完转身走了,下楼后把正在吃饭的人全给轰走了,说是太君要安静的环境,客人却以为刚才进来的是一群穿着鬼子军装的二狗子。
猛娃子和张大嘎两个人迫不及待拿起包子就吃,陈英杰刚拿起一个包子,就喊叫了一声:“啊,两只小兔子,你好好掐我干嘛?”
“我看看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老实交代,这家地下交通站的暗号你怎么知道的。”谷纯子笑着说道,她觉得陈英杰是在装傻。
“吼吼,你才傻呢,什么暗号不暗号的,还老实交代,看你那傻样。”陈英杰笑着把包子一口塞到了嘴里面,囫囵个吞了下去,一下子噎住了。
谷纯子只好帮他拍脊背,好不容易咽了下去,陈英杰缓过一口气说道:“这包子太大了,都不知道什么馅的。”
几个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谷纯子也差点笑岔气,接着说道:“队长,吃包子要一口一口吃,要照我这样吃。”谷纯子小口一张,慢吞吞地一口一口吃给陈英杰看,她美丽的樱桃小口看得每个人心神荡漾,陈英杰竟然看迷了,傻傻地呆看了一会。
“狐狸精,绝对是山里狐狸精变得。”张大嘎心理暗暗地骂了一句。
“队长,来我喂你吃吧。”谷纯子看张大嘎不高兴,故意气他,又拿起一个包子对陈英杰说道。
“恩,”陈英杰乖乖张开嘴巴,等着谷纯子把包子喂到他嘴里,学着她吃的样子,一口一口的吃。
“哎呀,恶心死我了。”张大嘎没有忍住,骂了出来。
“你恶心不会别吃,我就喂陈队长吃个包子,你就羡慕嫉妒恨了,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呢?哼。”谷纯子忽然变了口气,让张大嘎差点也噎住了。
“是呀,人家白雪同志就喂队长吃个包子,你就在这里瞎****的,要不你来喂队长吃。”钱大武希望他们俩的感情发展快点,最好等赵菲菲回来,他们俩生米煮成熟饭。
“那我吃我的包子。”张大嘎被他们俩说的无话可说,从盘子里抓起两个包子,一个上面咬了一口,瞅了白雪一眼。
“瞪我干啥,瞪我也不喂你吃,是不是呀陈队长。”谷纯子也瞪了一眼张大嘎,上午被他打了两个巴掌,她一定找机会打回来。
“恩,不要喂他吃,他又不是没有手。”陈英杰点了点头,一副很认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