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当阳光跃上窗台,鸟儿开始啼鸣,姜云也早已睁开双眼,愣愣的望着屋顶出神,唯有枕边泪迹昭示着昨夜梦境的真实。
敲门声恰时响起,从门外传来上官兰的声音:“云儿,起床了吗?”
一整手忙脚乱后,姜云方才应了声走出房门,可当他看到上官兰手中端的药碗,不由苦着脸,道:“娘亲,今天能不能不喝这药,就一天好不好?”
嘴上虽这么说着,可姜云还是捏着鼻子一口将药汁灌入腹中。
一旁,上官兰见此目中微微噙眼,她抚摸着姜云发丝,道:“云儿乖,走,该做早课了。”
紫云竹下,姜云在母亲的帮助下凝神沉浸于《逍遥叹》曲境之中,如今他都渐渐享受其这种奇妙的感觉,那是从内而外的舒畅之感。
可巧就在此时,从后院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一个老者手拿木杖,背着药篓,穿过小院,正是平日里最疼爱姜云的爷爷——姜炎,他见姜云盘坐紫云竹下,不知怎的竟一句话脱口而出:“云儿,要不要今天跟爷爷一起进山采药啊?”
言罢,还没等姜炎反应过来,姜云瞬间脱离了冥想状态,一蹦三尺高,不断欢呼雀跃。
这才让姜炎猛然意识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又不好意思收回自己的话语,面对着儿媳略带不满的目光,只得尴尬的手扶长须,故作镇定的道:“这个······就一天也没啥大影响,就让云儿跟我去吧,也涨涨见识嘛。”
姜云的爷爷姜炎,是三山镇有名的药师,一手医术超神入化,可谓妙手回春,备受人们尊敬,也就在这耳闻目染下,姜云始终对药师有着一缕心驰神往之态,而他最喜欢的地方也莫过于爷爷的药园子了,那里有着太多神奇的花花草草,让他沉醉而痴迷。
就这样,在晨风朝露之下,吃着对门赵大娘给的早点,姜云开始了他第一次采药之旅。
跟在爷爷身畔,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行,这里是盘龙山脉,状若盘龙,连绵不绝,不知其始亦不知其终,仿佛贯穿了天地,连接着仙凡,彰显着其独有的王者威严。
也不知走出去多远,渐渐迷雾四起,迷蒙了路途,放眼望去唯有白茫茫一片。
姜炎郑重的叮嘱道:“云儿,跟紧爷爷,不要走丢了。”
姜云点头,一步一趋,紧拉着爷爷衣角生怕迷失了路途。
这里给他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仿若陷入了陌生的世界,不知所往,也不知如何回转,这里是村中长辈时常告诫不可独自前往之地。
忽左忽右,同样怪异的路径也让姜云头晕目眩。
突然,眼前豁然开朗,晴空深邃,苍莽的丛林中,巨鸟振翅,卷起旋风,扶摇直上,长鸣声遥遥传来,不多时,整片大地又好似在颤动,也不知是何种巨兽在附近徘徊。
姜云眼睛瞪得溜圆,眼前的一切深深吸引着他,蓦地,冥冥中好似有一股思念在呼唤,从深山而来,充满着急切与渴盼,可随即又隐没下来,再也寻不到一丝踪影,让人摸不着头脑。
姜炎没有再继续深入,而是带着姜云穿梭在林间,向着特定的方向前行。
古木参天,老藤纵横,奇花错落其间,异虫鸣声悠悠,偶然间窜出几只小兽更是让姜云喜形于色。
途中,姜炎不时小心翼翼的摘取几株药草放入药篓之中,同时亦指点姜云辨认起各种奇花异草,姜云一时听得着了迷。
那些柔嫩的枝叶,不起眼的小花,微小的籽粒,在爷爷手中都将绽放出其独有的光彩,这是一处天然藏宝之地。
在这里,姜云见识了何为“万物相生相克”,何谓真正的造物之奇,那种与生俱来的灵觉让他隐约间明晓有一股莫名的规则在引导,在执掌着一切,可却又越发疑惑,怀疑自身的存在意思又在何处。
午时之际,一处山涧之边,姜云爷孙俩于绿荫下稍作休憩,面前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有小鱼在其间摆尾游走,充满灵动之息。
姜老爷子擦了把汗,走到水边,撩起溪水冲洗面颊,怎想偶一抬头间,余光所及一物映入眼帘,瞬间惊容爬上脸庞,难以置信般惊呼出声。
姜云也着实被吓了一跳,他跑到姜炎身边,却见他身躯微颤,站起身来,缓缓向前走去,浑然不顾溪水浸湿了衣袍,目光一瞬不离的盯着前方。
在那里,山壁之下,碎石之中,一点微光流转,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其中兀自沉浮,缭绕天青之色,荡漾莫名气机。
姜炎自语般喃喃:“天苍木,竟然真的是天苍木,怎么会在这里,不可能,不应该啊,难道才刚成熟显化出来?”
继而他又欣喜若狂的道:“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吧,万事必有一线生机,有希望了,有希望了!”
如此神情与平日里确实大相径庭,使得姜云愈加好奇了,他看着爷爷异常谨慎小心的挪开碎石,动作是那么轻柔,神态是那么庄重,仿佛害怕惊吓到什么似的。
终于,姜云看到了那个神秘的东西,与其说这是一段木头,却更像是一颗带着奇异纹路的眼球,唯一与众不同的是在这“眼球”之下,带着丝丝缕缕纤细的根茎,扎根于石壁之下,周身流转朦朦青辉,而一团小小的乳白色液体则无时无刻滋润着它的根须,飘荡出淡淡的馨香。
然而,还没来得及对此惊讶,下一瞬,姜云双眼差点瞪出眼眶,嘴巴张的大大的。
只见得,姜炎十指连动,一团朦胧紫气凭空出现,缠绕着,涌动着,而“眼球”连带着乳白色液体也随之被包裹其中,一同悬浮而起,化为一个璀璨的光团,没入姜炎体内,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般。
这一幕是那么神奇,不,神奇都难以形容这一画面,简直太震撼了。
难道······这便是神乎其技,传说中神仙的手段,难道自己的爷爷就是那仙人?
姜云脑中浮现出一个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