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神色中透着一种执着,那是心中有所猜测后,对己身必须面对之事的坚强。
老者见状,却仿若陷入了某种悠远的思绪,缓缓说道:“乾坤浩瀚,这世间种族林立,其数万千,生灵更是难以计数,从古至今,即使天骄辈出,可未知之事却越发增多,众生皆有追本溯源之心,但迷雾重重,鲜有触及者。”
他注视着姜云,继续道:“但凡生灵皆有灵魂,为其根本所在,继而也便有了三魂七魄之说,三魂乃天、地、人三魂,天地二魂游离于外,因天地之灵感召汇而合一,阴阳相济,衍生命魂,也即人魂,三魂之力便为众生之精神力量,而命魂又衍生七魄,是以七魄皆为命魂所掌,七魄之中,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此七魄存于万灵肉壳之中,是肉壳力量的根本,然而魂魄二者皆始出于本源的‘一’,也就是灵!”
“灵?”姜云疑惑的问道,“可‘灵’究竟是什么?”
“世人常说‘万物皆有灵’,又有言称‘灵魂有知是谓灵’,三魂七魄中蕴含有生之大秘,隐藏着极其强大的力量,而其中将这些力量联系并加以控制的意志便可以说是‘灵’,”老者顿了顿道,“每一个生灵都好比是一个器皿,而魂魄就是构成这一器皿的一切部件,缺一不可,加之以‘灵’的贯穿与整合,才真正得以成为一个个体,但若魂魄出现损伤,哪怕仅仅只是一丝损坏,后果都将是惨重的,更遑论对于初生的婴儿!”
老者最后一句话直如一块巨石轰然砸落,记忆中的画面不断串联而起,让姜云心中发堵,几近喘不过气来:原来是这样吗?是我的魂魄缺损了吗?我是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人吗?
“已发生的何必执着,祸福又岂可轻判,明天将如何,任谁也说不清,道不明,你的存在没人能够否定,你想做什么,能做什么,你的意义在哪里,这些都是需要你自己去探寻的,你只需记住,你很特别,独一无二!”
话音未落,一股神秘力量再次将姜云包裹,涤荡他的心神。
只是一眨眼,无知无觉间,姜云发现竟已盘坐于磐石上,淡淡的温存缭绕身畔,使人不禁放下顾虑忧愁,有种即使面对狂风暴雨也必不至动摇的安慰,他深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身心渐趋平静。
“其他孩子尚需些时间,接下来,我会为你炼魂煅魄,可能多有苦楚,但也无须害怕,守住心神,可以做到吗?”
姜云沉默的郑重点头,顷刻间整片天地都不同了,云烟涌动,色彩斑斓,一道道神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窜入姜云体内,腾起光焰,如烈火沸腾。
老者神情肃穆,目光穿透万有,直入姜云魂灵深处,一只手不断变换印决,犹若在进行着极其细微的操作。
而此时,姜云只觉眼前一亮随即又被黑暗吞噬,好似有什么东西如洪流般从他全身毛孔涌入,伴着阵阵剧痛,他咬牙坚持,直至痛楚逐渐消失,一幅幅熟悉的画面于眼前闪现,一如昨日所发生。
少年人的茫然,悲苦,欢喜,还有那最终饱含愤怒,仇恨的双眼;一代伟人金戈铁马,雄心壮志,直至最终悔恨、无奈的双眸;一行人披荆斩棘,情谊至深却至末了的不知所措,难以置信,更是怒不可遏,那仿若自身发出的绝望怒吼,不停冲击着姜云的心灵,再一次的感同身受仍不禁让他泪流满面。
又好似再度看到了父亲的严厉与“可怖”,可其下掩藏的却是难以言表的慈爱,每晚“修炼”之时,姜云都隐隐感知到在那夜幕之中父亲隐藏的身影,还有那种意味难明的眼神;也看到母亲疲惫的身影,却又满含怜惜的坚强,以及深藏苦痛的双眼,姜云终于有些明了他们的心绪,为何总是强颜欢笑,为何母亲有时常深夜独自泪流,为何父亲又时常愁眉不展,而爷爷又为何时常远行只为寻那一株小小的药草,他们付出了太多太多,而这些却只不过是为了他,为了他这本可谓不该存在之人······
这天,这地是何等残忍与无情!
恰在此时,突兀的,心中好似有一双眼缓缓睁开,他看见了,看到了自己身体的一切,那是何其脆弱不堪,外表虽然完好,但内在所有的却都好似在走向衰败,在支离破碎的边缘徘徊。
然而,与此同时,姜云亦看到有一团火焰在身体最深处熊熊燃烧,就是这团火支撑着他整个衰弱的身躯,在其周围三轮大日伴着惨淡的七星律动着,散发着令人难以捉摸的神秘光辉。
时间流逝,姜云清晰的看到,暗淡的七星周围有光点舞动聚集,使得原本死气沉沉的七星发生着一些现今的姜云所无法明了的变化,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股透入心神的舒爽。
可突然间,剧痛袭来,身体都仿佛被撕裂般,中心火焰一阵颤动,仅一瞬间姜云就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朦胧的好像听到老者长长的叹息:
“终究非人力可为吗?!”
“三魂现,万古葬,乱起劫生,天地恫,伴着血与火,苦与难······这次也终将应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