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林坐在院中擦拭着长剑。卫容也坐在轮椅上,正瞧着宋林。
树叶沙沙,卫容握住了平放在腿上的长剑剑柄,一手摩挲着长剑剑袋上金丝祥云花纹,眼中沉寂瞧着长剑:“她在宫里的那次是你落了我的孩子?”
宋林嗯了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让她不怀你的孩子花了多少心思?你一直想要个孩子,不过我就是给她拿避子汤,偏偏不让你们怀孩子!一年!你还以为她吃的是补药。只要她和你睡,我就给她喝避子汤。”他说得咬牙切齿,握着帕子的手青筋暴涨:“可是她在冷宫,你却还去宠幸她,还让她怀了孩子。我爱她又怎么会让她生下别人的孩子!”
卫容眼神一厉,剑出鞘,人已经从轮椅上腾空。宋林见他发怒,也抽剑与他缠斗在一处。卫容因腿伤,只能用手与宋林相抗,却也见得明显优势。
忽然,卫容腿上挨了横扫的一棍子,他腿一弯就跪跌在地。伸手的突袭正是巧儿,她手持长棍又是一棍朝卫容的肩上砸去,卫容抬手用剑抵着长棍。
宋林长剑朝卫容逼来。卫容猛然回头,他早已气血翻涌,此时口中闷出一口血流的满嘴都是。
“宋林,你若是真想要她就该和我堂堂正正地比。”
宋林剑停了一瞬,又冷笑道:“你未免想得太好了!你不带人来不代表我不可以围杀你。”长剑刺在卫容的肩胛,他硬撑,手中使力脱开巧儿的桎梏,摇摇晃晃起身:“你不爱她,否则你怎么会威胁我带人来就取她的性命!”他忽然一笑,带着满满当当的自信,执剑对着宋林:“你赢了,你也输了。”
訾然出得门来,正看见卫容一身血污狼狈站在院子中间,此时应该是战事吃紧他怎么还能抽出空闲过来?她忽然唤道:“宋林,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卫容和宋林停顿,巧儿一棍子砸在卫容的脑袋上。卫容摆了摆脑袋,有些发晕朝后跌了一两步。
訾然咬了咬唇,又朝宋林笑了笑。宋林见她笑得温婉可人,眼光闪动朝她走了过去。“什么事情?”宋林问道。訾然靠在他的怀里,宋林身躯一震,她怎么会忽然这样?抬手抚着她的肩背,低头蹭着她柔软的发丝,喃喃道:“我盼这一刻很久了,从不敢将你抱在怀里。”
卫容像是再也撑不住了,伸长了手朝着訾然,笔直朝后倒去。
“你爱错人了。”訾然一语出口,宋林拧眉闷哼一声,腰腹上正插着一把匕首。他伸手将她搂得更紧,将头搁在她的肩上,温和笑道:“能抱你……真好。”訾然落下泪来,双手不断颤抖,手上又使力将匕首更刺进一分。
宋林又再搂紧她,眼中迷离:“多想讲我们的故事给你听……”
巧儿意识到事情不对,猛然癫狂跑了过来将宋林接在手中,张着嘴凄厉从嗓子眼儿冒出来。她拂上宋林腰腹上的鲜红,看着手上的血迹,哭得万般凄苦。
訾然跑去将卫容搂在怀里,看着他脑后的鲜血心头一阵疼痛,将他背到轮椅上,带着他出去了。
大夫说卫容伤又重了一些,怕是又要拖病了,加上腿伤更重须得要好好养护,否则只怕一辈子呆在轮椅上面了。訾然害怕无人照顾他,便扮了男装随了军,计划着再过些时日看着他好些了再到怀云那里去。
卫容病了也气得早,訾然便同他一起起的早些,一早便去熬了药汤过来。
他正在同几个将军商议军事,訾然便只好坐在一旁不言不语手里捉了兵书看着。也不知说道什么时候,卫容才将事情交代完,訾然端着药汤给他,道了一句:“有些凉了。”
卫容接过汤碗笑道:“无妨。”将药水饮尽之后,看着訾然,想起了那日里她为了他杀人。她从未说过她杀了人,也从未表露过害怕,可是他知道她是不愿意杀人的。
他将她的手包在双掌之中:“再不会让你害怕了。”
訾然眼中柔和,眼中有些粼粼,军中又是男子打扮倒是清秀过人别有一番姿态。卫容定眼瞧着她,将她搂过吻着她的脸庞,蹭到她的耳边,靡靡道:“三个月了,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推了推他的胸膛:“还再军中,这样岂不让人笑话?”她是有她的担忧的。卫容呵一声,吻上了她的脖子:“我不怕人笑话。”缠着她,拉开了她的衣襟……
訾然休息了两日,只听说军中战事越发吃紧,卫容也越发忙碌起来,她每日无事就只能呆在军中休息。
这日,鲜卑使臣来访。
一个高挑威武的锦衣使臣坐在军帐中,訾然也打量了一两眼,是个明显的鲜卑人,那双眼珠子尤其湛蓝。
使臣道:“这次来是与皇上结亲的。”
訾然叠着衣服的手停住,只盯着那黑色衣袍的袖子直直地看。
卫容也沉吟了,瞧了一眼訾然,对使臣道:“还请暂在军中歇息,这事情今夜在议。”
訾然心头已有计较,又抬手将衣服细细叠起。
待使臣走后,卫容坐在訾然身边将她搂在怀里。訾然忽然起身摔了他一巴掌:“混账!”
那日后訾然被卫容送去了山上,恰逢小师叔去了西域了。
訾然赤着脚在回廊上来回走动,因为是仿造魏晋时期的房屋,所以这地板全是木质架空的,房屋又建在山间平处,视角绝佳,站在门前这里可以看见山水环绕,她抬眼看见远处山下的忘川甚至还能看见细小的船只点在望川上闭上眼就仿佛能听见模模糊糊船夫的歌声。
地板被踩得噔噔发响,一路欢畅得响到訾然的身旁,是素玉跑了过来,抓着訾然的手道:“不好了,不好了!”
訾然转头捏了捏素玉小巧的鼻子。素玉眼珠子生得大,一眨眼便灵气逼人,訾然没忍住就抬手碰了碰她的眼皮:“是又惹了事情被素问罚了吧!”
素玉嘟了嘟嘴,煞是可爱:“才不是!是有人找你!”
“找我?”
素问倚在门框子上,一个女子瘦弱佝偻的背影。黑色衣袍连她的头也拢住了,她转过身来,抬着枯瘦的手将头上的黑袍取下,抬眼看着訾然。
訾然后退一步,虽然这人一副苍老悲戚的脸,可是她依旧能认出这人是谁!她与这个有着血海深仇,她回视着那双怨毒地眼睛,冷淡问道:“你怎么来了?”
吴清莲咳咳笑着,嗓子眼儿里的尖锐让素玉缩了缩肩膀躲在素问身后。
“我怎么不能来?我是徐如月送来的,是要带一个好消息给你。”
“什么?”訾然如今见到吴清莲这凄凉模样已经不想再杀她了,吴清莲受到的折磨已经够了,就让吴清莲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吧。
吴清莲低身盘坐在地上,指着案几对面:“坐,咱们慢慢讲。”
素玉伸出脖子正要说吴清莲厚颜无耻,素问一把就张开手掌拦着素玉的脸上:“话多。”
素玉……不是还没说吗?一撇嘴,就抬手从素问身后围住他的腰杆。
訾然没说话,只是按照吴清莲的意思坐在了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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