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乱成一团,庄云躺在床上是九死一生,她的孩子是摔没了的不是用药,因为更加危险。卫容站在床侧,瞧着痛得满头大汗的女人。庄云张开痛色蕴满的眸子,拉着卫容的衣摆:“皇上。”
太医在一旁说屋中乱请皇上先出去,皇帝便踩出了门,倚在柱子上看着冷冷月色。
待庄云流完孩子的时候,卫容之丢下让她好好休息的话也没去探一眼就抬脚离去了。
赵绾正捉着笔画着花册子,就见富华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富华在一旁说着庄贵人的孩子掉了的时候,赵绾笔尖颤了一下又继续稳着行走着。
富华说这宫里上上下下都说是皇后娘娘害了庄贵人。赵绾却不搭话,只是静静听着。
赵绾又听人说皇上这次气得累了心神,这时候正在乾元殿干坐着。她便搁下了笔,裹了件袍子去了乾元殿。
卫容正趴在桌上,桌上早已没了堆叠得折子,他抬眼看了眼赵绾,又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赵绾伸手抚着他的脸庞,带来丝丝安慰。
卫容哑了嗓子:“门外站了一夜有些累!”赵绾细细思索一下他话里的意思,顺着话就说:“睡会儿吧,听人说你一夜没合眼。”卫容说:“给朕讲个故事吧,哄着朕睡。”
赵绾与他一同躺在榻上,给他讲着她曾游历漠北的见闻,讲着漠北有一种草叫做骆驼刺,那种草露在地面的部分看起来很渺小,实际扎根在土地里,是难以连根拔起的,因为它的根在土地里面早就安安稳稳。
卫容靠在她的肩上说:“朕是棵骆驼刺吗?”赵绾说:“你不是棵骆驼刺,你比他强多了,它只知道自保,你知道怎么长成一片树林。”卫容说:“罢了,还是睡吧。”
赵绾守着卫容没怎么睡,她还不清楚庄云到底是鱼死网破还是真的被人弄掉了孩子的。卫容将她一把拉在怀里,脖子蹭着她的脖子。
后来几日彻查,事情查到了皇后身上,说是皇后曾去了庄云的殿里,庄云才摔在地上的。赵绾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不管到底是不是徐如月做的,最后这盆水始终是要淋在徐如月的头上的。
庄云殿里正坐着几位妃子,都带来了些补身子的东西,正说着安慰的话。几人也是说了几句轻松的话,也就没那么伤感了。
听得门外一声:宸妃娘娘到。
一时间大家都停了嘴,看着这得宠无度的宸妃是怎么来猫哭耗子的。不过他们还真的想对了,赵绾的确怀了些猫哭耗子的心思,毕竟庄云是和她有过过节的人。
赵绾入了屋子,吩咐人将东西放下,抬眼看着桌上打开的七七八八的盒子,不过都是些人参鹿茸等名贵补品。她倒是把匣子放在桌上,懒得去打开炫耀什么,只到了庄云身边安慰道:“没事的。”
庄云眼瞧着赵绾这般模样,一时觉得她肯定是来看热闹的,眼中便包着泪水拿帕子擦拭着眼角,偏要伤出一种梨花带雨来。赵绾叹气:“皇上还年轻,你也年轻,这在座的年轻,想要皇子还会有的。”
当年她孩子掉了的时候本来也有众多妃嫔来探,只是她一句体弱不能多见人便退散了后宫一众人,到头来能来看她的不过就是徐如月这种拒绝不了的人。
曹充容在一旁讥讽道:“哟!娘娘这话说得可是好了。我们这些人可不是娘娘这种,不管有没有孩子傍身都能得到宠爱的。在座的包括那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恐怕也没被皇上背着满皇宫地跑呢!”
都不说话了,只张着眼睛瞧着赵绾。谁不知道赵绾是想要卫容背就能爬上皇帝的背的!
曹充容变本加厉:“也不知道姊妹们知不知道,就在前儿个宸妃娘娘在太后娘娘那儿吃了些酥酪茶回去后就遇见皇上了,娘娘裙子湿了,皇上二话没说就给背了起来。瞧那架势,倒是顺手得很呐。”
赵绾揭着茶盖子,等这个说下去,她被卫容背着满皇宫走是早就有的事情,这时候提出来不过就是想让庄云更加憎恶她罢了。
庄云拿着帕子捂着嘴咳嗽着,眼泪直流。整个屋中除了赵绾放茶盏的声音,是静意布满,像是一颗露水落在草叶上,稍微一颤就可能滚落下来砸得粉碎。
赵绾停了一会儿看了眼曹充容:“大家不过各凭本事罢了,何必撕烂脸?既然你说了,那本宫也不好再多留了。”她又起身理着自己身上的华贵宫装,笑着安慰了庄云一句:“多休息。”转身而出去。
对于赵绾这种情况,几位妃嫔都面面相觑,就是这么个棉花性子不成?
曹充容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哪家的野鸡还真敢飞上枝头变凤凰。“赵绾猛地一转身,眼中一严实,倒是又像是那年卫容躺在她屋里众人前去逼迫时候的厉害模样。
她抽了一下肩膀,轻笑一声:“话倒是别乱说,连自己骂了自己都不知道,既不如本宫就该藏着嚼舌根子。”
依旧是像冻结了的湖面,没人说话,这句话不过就是打压他们连她都不如,要她真是野鸡,他们岂不是连野鸡都不如了?
这一番话轻飘飘说了,赵绾便真正出了丽秀宫,一路朝长生殿行去。待她回了长生殿的时候,看见卫容已经歇在了床榻上。
她没去叫醒他,不过是站在桌旁,捉了本书坐在了桌旁看了起来。倒是过了一会儿卫容醒了,睁眼瞧着赵绾正静谧看着书,不见起身。她目光垂落在书上,笑说:“怎么不起了?”
卫容说:“你知不知道朕很忙?”架势是要罚她的。赵绾说:“什么事?”卫容说:“朕只是想罚你,待会儿还要去处理朝政之事,可你不知道早些叫醒朕。”赵绾偏过头来,耳上的玉坠有些晃眼:“那你现在磨蹭什么?”
赵绾见他不起,便端了杯茶去。卫容捉着茶杯喝了一口茶。她又理着他的衣服领子,有些皱眉:“坐着干什么?”都给他理衣服了,还不起来!卫容一把捉着她的手,轻点着她的唇。赵绾稍微偏了偏头:“起来了。”
卫容起身放下茶盏,等她跟着他身后一直理着他的衣服到了桌边。赵绾理着他的衣服,想让他别动,可又懒得招呼似的。她正理着他腰间的带子,就被他转身环在怀里。她笑着说:“你不是说有事吗?”卫容说:“今儿有人送了一株秋茉莉,朕放在乾元殿,咱们一起去吧。”原来只是一株秋茉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