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仪一身若竹色宫装,外面披了一件狐裘,厚厚的狐裘把她瘦瘦的脸衬得更小了。她看着我,只说:“来,把衣服披上。”说着就把手中的衣服给我披上了。
“公主……”我鼻子一酸,反握着她的手,她的手竟然比我的还要冰冷,“乱红对不起你!”
“傻丫头。”她抽手抚了抚我的脸,“是我对不起你。堂堂一个长公主,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她总是这样,明明比我小得多,可是总是一副大人样,好像想把千仪宫所有的人都纳入她的羽翼。我摇摇头,想说话。“不,你让我说,”千仪阻止我。“那天,我是魔障了,才会亲手把你送进这儿,我只是……当时我真以为你,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乱红,你太优秀了你知道吗,我联系起之前你在我身后为我做的一些事,我突然好怕,所以就亲自……对不起……”
“公主,不怪你,是我,我不该欺瞒你。”我打断千仪无助的道歉。
她专注地看着我的脸,“那么好看的脸,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藏起来,你是怕我难堪吗?和我一起那么多年,你不了解我的为人吗?”
我的皮相再好,也没好到让千仪难堪的程度,这个傻丫头,“公主,你别乱想,乱红只是想全身而退,你懂吗,全身而退。”
千仪沉思了一阵,点了点头,她却又问:“你为什么要答应索历,成了他的妃子,你就一辈子也离不了皇宫了。”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答应索历,千仪,我要怎么回答你,我能告诉你,你一旦踏上去路,就没有活命的希望吗。“公主,你不要瞒我了。我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会答应索历的。”千仪脸色一边,却没开口。“既然你可以如此为我,我为何不可。乱红只想看着你和莫将军白头偕老。你不要乱想,如果我有一个值得一辈子去相守的人,我不会答应索历的。”
“你为什么不要老六?你不知道他……”千仪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我追问道,“六皇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们没人肯告诉我。”
“他没事,我只是想说,他对你很好。你不该这么拒绝他伤他的心。”千仪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在为我还是为明宬可惜。
蓦地,悠然的琴声传入我的耳朵,缓缓的,轻轻的,仿佛有几分莫名的忧伤,不经意地袭上心头。
“乱红,你怎么了?”千仪奇怪地看着我,“别伤心,老六真的没事,就是被皇兄禁足了。”
“不是,公主,难道你没听到琴声?”我奇怪地问:“从外边传进来的,古琴声。”
千仪侧耳听了一阵,摇摇头说:“没有啊。”
琴声又断了,“不对,现在琴声停了……又响了,你听,这曲子很忧伤,我们从来没有听过的。”不可能,琴声那么清晰,怎么听不到呢?
“我是真的没听到。”千仪还是给我否定的答案,看我不信,她找狱卒来问,结果他们也是没有听到。难道是我的幻听?不对,明明是从外面传来的,不是幻听。
琴声越来越慢,每个音似乎断开了,我不懂音律的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又仿佛从远古传来的悲歌,穿透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飘荡在我的世界里,经久难息;又如猿猴悲鸣,子规啼血,凄惨不已,生生擒住了我的心。“疼!”我捂着左胸心脏的部位,翻到在地上,心脏的疼痛使得我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你怎么了,乱红,乱红,你不要吓我,”千仪撑起我的上半身,慌张地叫着我。“来人啊,宣太医,宣太医。”
两个狱卒奔了过来,千仪吩咐:“你们,来,帮本宫扶她出去。”两人却站着不动,“放肆,连本宫的话都敢不听了是吗!”我忍痛扫了一眼,却不见聂逐在其中。
两人跪倒求饶:“公主请恕罪,皇上下了命令,非圣旨不能放人。”
“你们!”千仪气结。“滚,去给本宫宣太医。”
缓慢悲切的琴声渐渐转为快速激昂,我忍不住啊的一声惨叫出声,抓住千仪的手,“公主,没用的……去,去,找莱塔儿,她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千仪又冲两人喝道,“还不快去,把莱塔儿公主请过来。”千仪又蹙眉看着我,“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瞟了一眼血玉镯子,没有异常。心里也没底,琴声只有我一个人听得见,并且会被琴声影响,除了莱塔儿,我想不出第二个人。心脏不时传来的剧烈痛楚让我冷汗淋漓,时而像有无数的毒虫啃噬着我的心,时而又像被大锤渐渐敲击。我喘着粗气,对千仪说:“公主,求你告诉我,上次我中了蛇毒,莱塔儿用了谁的血来救我,我求你告诉我。一定是莱塔儿做了手脚,不然我不会如此难受控——啊——”琴声越来越烈,一瞬间钻心的疼让我不自觉地伸手一挥,千仪被我甩到了一边。
她抚着摔痛的手,惊恐地看着我,我忙解释道:“公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你离我远点,远点……快,告诉我,那是谁的血……”
“好,我告诉你。”千仪挣扎站起来,看着我,犹豫着,缓缓开口:“明宬,是明宬的血。”
——————————————————
《嫁衣乱红》承蒙大家的厚爱,入围高校pk赛复选,现在http://www.*****.com/?special/dasai/qc_vote.html投票,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每人每日可投10票,无需注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