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隐冥带着我,回到了二十一世纪,但是,我已经回不去了,因为,真正的乱红的灵魂占据了我的躯体,犹如我占据了乱红的躯体一样。她在我的时空活得很好,重生之后,心脏病不药而愈,也经过一个很漫长而艰难的过程,慢慢适应了现代人的生活,并且……并且,她结婚了。新郎是,那个对我不离不弃的大男孩!祝福你,乱红,你过了我的生活,活得那么好,我也不该辜负你,我明白了。
微微感觉有一股暖暖的气流呼在我的脸上,痒痒的,我皱了皱鼻子,别闹了,我累死了,还要睡一会,一只手附到我的鼻子前,估计是探鼻息,我没死啊,可是我为什么还是睁不开眼睛!那只手又捏住了我的脉搏,然后手的主人似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口气。
手,又慢慢爬上了我的脸,手指轻轻地描着我脸部的轮廓。一声声轻微的叹息传来,他要干什么!不行,我要醒过来,我要醒过来!我猛地睁开眼,看见眼前一张放大的脸,猛地坐了起来。
啊!啊!两个鬼叫声同时响起。
“别嚎了!”顾展延停住喊叫,喝了我一声。我赶紧合上嘴巴,傻愣愣地看着他。
“你还没死啊!我还以为你死了!你知道千仪多紧张你吗?她哭得眼睛都肿了,你居然还在这儿睡觉!”他一连串地吼出这么些话,和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样子,一副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样子,他找了我很久吗?我不过才掉下来一阵子吗?
“是你救了我吗?我睡了很久吗?”我看看天色,已经是傍晚了。
“你昨天日入之时掉下来,我们就立刻展开搜救,你自己说,你睡了多久。”他看着我,眼神里有许多我读不懂的意思,“至于救你的人,你自己不知道?他还替你疗了伤,包扎伤口。”
看着我满脸疑惑,他又说,“是觉情宫的人,”指着我的脚伤,“他给你上的药,只有觉情宫才能配制出来。”
“又是觉情宫。”我脱口而出。上次在风雨楼也是觉情宫的从采花贼手上救了我。
“又是?”顾展延狐疑。我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住了口。
沉默了一阵,他看看天色,又说:“今晚是回不去了,你伤了筋骨,不适宜颠簸。我再去找些柴火过来,入夜会很冷。”
望着他走远的背影,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对我的态度怎么忽然就变了,以前眼中那种不屑的神情哪儿去了?还有,那个隐冥是怎么回事?我是在做梦吗?我伸手抚了抚额头,被布包扎着的?啊,痛,想起在河中被撞了一下。我全身上下都在痛,我该庆幸了,只是伤了额头,伤了脚,那么高的悬崖,还能活命,不幸中的万幸啊。
想起隐冥说的“你在未完成使命之前,即使万箭穿心,也会安然度过”,难道是真的?感觉左手腕凉凉的,下意识一看,一个血玉镯子!我抬起手,忽见一团金光散过,出现了几个字:“仙家宝物,保卿无虞”,我读完这几个字,金光散去。
是真的!隐冥是真的!我压制不住心底的惊恐,如果是真的,那么意味着,如果我把握不住那个变数,就会不得善终!我感觉好冷,一阵彻骨的冷,不得善终?!是怎样的下场!我抱紧自己的双肩,瑟瑟发抖起来。
“怎么了?脸色很差。”顾展延抱着一些枯树枝和两只野山鸡回来了,“坐到火堆前烤火吧,冻着你,回去千仪又不得安生。”他是真的爱千仪吧,爱到可以看着她幸福。
我艰难地挪动自己的身体,他把柴火一扔,过来扶我,“说句话叫我帮你,很困难吗?”我痛得闷哼一声,也不回答他。
天色瞬间黑透,我和顾展延围坐在火堆旁取暖。火上架着的野山鸡发出阵阵香味,我咽了咽口水,这才记起自己一天没吃东西了。
“吃吧。”他递过一只香喷喷的野鸡给我,“天一亮我们要赶回去了,不能再耽搁了。”
我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完全不顾形象地啃了起来,真香!不过我很好奇,顾展延一个长怿侯世子,锦衣玉食的贵公子,怎么会懂得这些野外的生存之道。更奇怪的是,他了解觉情宫这些江湖门派,仅凭气味就知道我脚上敷的药出自觉情宫。
不知是不是我的表情又出卖了自己,顾展延看穿了我的心思,“不必奇怪,我作为长怿侯世子,肩负起整个家族的命运,必须能人之所不能,何况烤个山鸡,你就不用摆出这样的神色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的变化何止一百八十度啊,昨天之前的他,哪会用这样的口吻和我说话,一句一个本公子的顾展延哪儿去了?
“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自顾自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