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碧尧自从得到蓝语要去美国留学的回答,兴奋的都不认为这是真的。
自从认识这个女子,自己似走进了一个迷宫,一点一点探索着前进。有段时间明明看到天面一片光明,可是却无法穿越过去,又在转身的时候以为一切将要落幕却突然看到了转机。这个女孩从第一次看见到,就已让自己全然溃败。
秦碧尧宽厚的背映在晨曦里,嘴角挂着笑,望着窗外。
“是啊,就这么简单。她已经在和家里谈呢。”秦碧尧讲电话的神情亦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你终于还是达到了目的。”张奕民似乎并没有为他开心的样子说。
“怎么这样说我,你要说恭喜你老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春天。”秦碧尧纠正到。
“你是四季如春,而且每个春天时间太短,不是每一朵桃花都能在你的春天里来得及开放,或者能开出灿烂花朵的。”张奕民半真半调侃的说。
“得了,别没事找事。你难道不知道我自从认识了这丫头后,就和那些庸脂俗粉划清界限了么。”秦碧尧不以为然的说。
张奕民在另一端轻轻哼了一声,提醒他“在不知道她是逸之的孩子之前,就我提醒过你,她太单纯,她的世界和你的世界根本不同——”
“而且,她说要去美国留学不一定是因了你的邀请。或者她只是简单的想要深造,或者只是想要看看她生父曾经生活的地方。我怕她心里根本没有你,或者说根本没有把你作为一个男人来看,而是作为一个长辈一个叔叔……”
“够了,够了。”秦碧尧突然有些烦躁,他非常非常不礼貌的挂上了电话。心底的喜悦一扫而尽。
他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在医院看到蓝语和柯南在他的面前毫不避嫌的亲密样子,知道自己在她的心底,或许只是一个长辈,一个可以给她见解和帮助的人。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我秦碧尧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失去过!!
他冷笑着转过去。
“我的签证已经办下来了……”蓝语轻声说。
“一定要走?”柯南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
“嗯。”
“你曾经喜欢漫画……”
“是,但是我学油画许多年,依旧希望自己能在这个领域有所成就。”
“只是因为这个?”
“或者,还想去看看那个人曾经生活过,学习过的地方,想要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没有想过不在追究过去?不在陷进上一代人的往事中去。放过身边爱你的亲人,也放过你自己?”
“柯南,我不想一直活在谜语里。那样一个一个谜语,在自己生活里剥茧抽丝的缓缓打开那种恐惧和无助我已经受够,我想自己去掀开它的面纱,看个究竟。让自己以后的生活可以阳光充沛。”
“小语,如果我说为我留下来,为我放弃对过往的追寻呢?”
柯南终于鼓起勇气说,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无法说服自己放开蓝语的手,让她飞去秦碧尧的身边。不是不相信蓝语对自己的感情,只是无法确定秦碧尧对蓝语的兴趣会有多高,怕她在异地受伤,怕她在亲情的伤痛中还没有走出来的时候陷入另一种困境之中去。
“柯南,你知道,我无法回答。”
长久的沉默,柯南和蓝语只能听见彼此微微的呼吸声,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掩藏着自己失望的心情。
“我尊重你的决定——准备什么时候走?”柯南问。
他自秦碧尧邀请蓝语去美国留学,这段时间来都不曾好好的笑过,曾经一脸灿烂的笑容突然似被风吹散,无处可循。
蓝语怀念他嬉闹的样子,热情满满的声音,曾经一听到他的声音,在坏的心情都会慢慢的回暖。她曾经笑他是个自然发光体,在阴天,在黑夜里会照亮别人温暖自己的人。可是那样的他似乎就在瞬间不见了影子,随之而来的是这样一把幽幽叹息的声音。
“就近日。”蓝语轻声应了一句。
柯南一直记得第一次看见蓝语时候的样子,那一双茫然的眸子,似个迷途的小孩,纯净而澄澈。像生在山涧里的兰花,伴着流水叮咚,清香馥郁。而此刻的她,如同一个心底被揉皱了的人,面对爱慌张而气馁,想要逃走,想要躲在自己的空间里审视别人看清自己。他害怕她这个样子,这样突然决定突然走开的样子。
“我大概没有时间去送你。”过了许久柯南才说。
沉默,又是长久的沉默。
这让蓝语想起和苏霂皓最后一次见面时候的样子,说了再见之后那种无法面对的感觉,却又不想转身走开,急的快要落下泪来的悲伤。
“你不祝福我?”
“祝福你,一路顺风。”
挂上电话,心空落落的怅然如同失去。
没有诺言,没有眼泪,没有说再见。
可是这或许就是再见,再也不见。
蓝语想要逃出这个熟悉的地方,想要走去很远,看一眼让自己陷入谜团的人的过去。然后在那个远的看不到曾经的自己,和陷入往事里的人的地方将往事和曾经的自己一起掩埋起来。等待新生,等待自己的重生。
她跪在地板上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沈珺颜偶尔会站在门口,怔怔的望着她,不说话也不离开。过一会蓝处成会走过来揽过妻子的肩,将她硬性带走。然后走进蓝语的房间,提醒她要带上防止过敏的药膏,和治疗胃痛的药。要记得买几本使用的英汉旅游手册,要开始练习简单的英语对白……
有时候蓝语觉得,父亲给予自己的自由太多,已经不在是自由而是索性放手,让她自己去飞,不想管也不想让母亲因她受伤。
每每这样想的时候她都不由自主的要轻声暗骂自己两句,追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傍晚,夜风有些凉,柯南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蓝净的门前。他还记得自己曾经几次来这里装作工作的样子来看蓝语。他怔怔的站在楼下仰望,那里已经没有蓝语,她会在几天之后飞向大洋彼岸。
昏暗的灯光落在柯南的身上,看起来有些凄清。
“柯南?”蓝净从身后走过来,惊异的望着仰头望着自己窗口的柯南叫了一声。
听到蓝净的声音,柯南心里一惊,尴尬的就差脸上挂满黑线。
“净姐,怎么加班了?这么晚回家。”柯南慌慌的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太过私人,脸又发烫起来。
蓝净看了一眼自己的窗口,调侃的笑“小语还在家呢。没过来这边住。”
“我知道。”柯南失落的笑。
“你今天有点怪。”蓝净望着柯南的脸说。
柯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嗯,是,心里不舒服。难受,憋得慌。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虽然知道小语不在,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走了过来。”他习惯性的抬手抚弄一下自己的短发。
“那你就跟她打电话啊,让她快点回来这边好了。看你,这么长时间恋爱白谈了。”蓝净身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个哥们一样出主意说。
“净姐开玩笑,蓝语这个星期就要去美国了,怎么会来这里住!!”柯南再也笑不出来。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蓝净脸上的笑容顿时也僵住了,追问了两句。
“难道净姐还不知道??!!”柯南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多嘴,有些懊恼。
“我还没有接到家里的电话,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听小语有这个打算啊。曾经她大学毕业之后家里也特意为她安排过留学,可是她坚持不去,也就罢了,怎么会突然要去美国留学?”蓝净喃喃的说。
“是秦碧尧的邀请——”柯南掩不住愤愤而失落的表情说。
“秦碧尧??!!”蓝净惊叫着。
“小语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答应那个人的邀请去美国留学,这个丫头……”蓝净说着皱起了眉头。
就因为那个秦碧尧她和母亲的关系弄的那么僵,现在居然答应他的邀请去美国留学,小语是怎么了,难道她还在怨悔母亲,用这件事情刺激她??!!蓝净的眉头越皱越紧……
“你要去美国留学?”蓝净一走进屋内,就拨了电话给蓝语。
“是的,我还没有来及告诉你。”蓝语以为母亲已经拨了电话给姐姐。
“你之前有事都喜欢和我商量,这次怎么突然这么仓促的做了决定?”蓝净有些抱怨。
“我都这么大了,不能什么事情都要你帮我张罗吧,你也有你的生活,我怎么能那么自私。”
“不让我张罗了让那个秦碧尧帮你张罗了?”
蓝净听蓝语突然说出这样生分的话来,突然生气。
“姐姐——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蓝语轻声嚷了一句,没有再说下去。
“为什么非要跟他去美国?之前家里给你安排留学你不是都不愿意去吗?”蓝净追问。“而且就是因为他,你和妈妈的关系闹的那样僵,而那个人并不是个简单的人,他在专访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你,让你在大众面前曝光,让人们错认为你是他旗下的人,这你难道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吗小语?你那么聪明,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蓝净急急的追问。
“姐姐,你想的太复杂了。我只是——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个人,那个给了我生命的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我想跟多一点的了解他。然后让自己在那样一个遥远的地方忘记曾经在往事里沦陷过的自己,忘记在这里所有的不快乐,然后重生!!”
蓝净静静的听着,她知道,自己没有经历妹妹的事情,所以无法真正体会她的难过和恐慌。
她无法说出赞成或者反对的话,心里有个声音在说:那么好吧,是你的决定就认真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