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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

苏珊送蓝语去胡医生处接受检查,蓝净陪伴在一边。因为苏珊有事就先行走开,刚走出医疗室的门,就看到从楼道一端走来的蓝处成夫妇。因为怕两位老人看到检查过程太过担心,所以苏珊请他们到自己的办公室去等。

走进办公室,苏珊帮他们倒了茶,就暂时走开,忙碌自己的去了。

蓝处成目光望向窗外,素白的墙面,幽静的院落里,有出出进进面色抑郁的人。外面清风习习,让人觉得清冷。这里不适合小语。他心里想着,转头望向自己的妻子,她面容疲惫的用手撑着头。这么多年来,她依旧走不出那个阴影,因为蓝语,所以那段记忆就如同刻在脸上的印记,每次面对她就要被检阅一次的恐惧。蓝处成伸手轻轻拍拍老伴的手背,站起身来目光无意间落在办公桌上半铺开的一张画上。突然就惊呆了。

那是一张类似于全家福的画像,画里是年轻时的董逸之和自己的妻子,并排坐在那里,两个人眼里的微笑,被渲染的非常幸福的样子,十分耀眼。妻子的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婴孩……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幅画。沈珺颜抬头看见自己丈夫久久的矗立在那里,惊讶的表情望着桌上的东西,她也缓缓的站起身来,目光投向桌面,“啊……”她向前走过去几步,手指颤抖着轻轻的拿起桌上的画来。“这,这是什么?怎么会有我和逸之?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幅画?”她莫名的开始唰唰发起抖来。

蓝处成深深叹息一声,伸手拦住妻子的肩,说“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这么多年来,蓝语就如同追随在他们生活里的一片阴影,每每下定决心想要靠近她,给她关爱和庇护的时候,身边总会发生一些莫名其妙让人恐慌的事情。为此,小时候她一直被寄养在外,长大后读寄宿学校,然后在外地读完大学……

蓝处成拥着妻子,匆匆的走出了疗养院的门。

“怎么会有那样一副奇怪的画?”沈珺颜喃喃的问。

“或许蓝净……”蓝处成缓缓的想要找出一个能够安慰妻子,能够说服自己的说辞来。

“不,蓝净从来不捉画笔,她不会画画,她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沈珺颜慌乱的摇着头说。

“老沈,蓝语根本没见过逸之……”蓝处成说,他知道妻子在担心什么,亦知道这么多年来,因为这个孩子,因为那样一段无法丢弃的回忆,她的内心是如何煎熬。

“处成……”沈珺颜叫着丈夫,眼泪就落了下来。“我真的无法,无法好好对待这个孩子,她让我十分痛苦—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好母亲,可是,这么多年来,我真的很痛苦……”沈珺颜忍不住泪流满面。“我亦想从自己脑海中擦去那些记忆,好好的疼爱她,做一个真正的母亲,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努力了。处成我真的努力了。”她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说。

蓝处成搀挽着她,将她放进车里,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他亦想对蓝语如同对待蓝净一般,给她关爱呵护甚至是严厉的惩罚。可是他始终无法靠近她,每每看到她那一双空幽茫然的大眼睛,他就想起董逸之临死之前的样子,望着他笑的凄然,说“我不期待你能原谅我,可是,求你善待那个孩子……”

想到这里,蓝处成“啪——”的一声,双手重重的落在方向盘上。董逸之,这个死去了,却让活着的人异常痛苦的疯子!!他诅咒着,发动起车子,“呼……”的一声从疗养院奔离了出去。

“他们不是说马上就到了吗?”蓝净和蓝语站在疗养院的门口等待父母的到来。

蓝语踮着脚尖目光投向好远。“想她们了吧?”蓝净牵着她的手。“嗯。”蓝语点一点头,样子似个十几岁的孩子,可是此时的她已经二十三岁。

“蓝净,蓝语。”苏珊走过来。“你们怎么站在这里?”她问。

“我父母说马上到,可是小语都已经做完了检查,他们还没有过来。”蓝净说着焦急的抬手看了看表。

“他们早到了啊,就在我的办公室里等着你们呢。”苏珊说着,拉了她们转身走去自己的办公室。

“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们等了老半天。”蓝净嘀咕着。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摊开在桌上的画。

“咦——”蓝净惊讶的走了过去,慢慢的细看。“这是谁画的?”她惊奇的抬头望着苏珊,苏珊这才一惊,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慌忙走到蓝净旁边。拽一拽她的胳膊,使了个眼色。

“我画的。”蓝语说。

“你父母不会也看到了吧!”苏珊悄悄在蓝净的耳边说。蓝语双手揪绕着站在门口,望着姐姐奇怪的表情说。“十几岁的时候,有一次出去写生,在一间小木屋里看到过这样一幅图片。那天突然想要画下来,所以就画了。可是姐姐,你有没有觉得,画中的女人特别像我们的母亲。”她眼睛水汪汪的,目光纯澈的望着蓝净说,蓝净转头看一看苏珊,在看一看蓝语。她突然觉得,这个地方有一种让人窒息的神秘感压抑着人的神经。那种阴影落在头顶的样子让人恐慌。

她轻轻在心底安抚自己说“或许,蓝语真的见过这样一幅画。”

“苏珊,我要带小语离开这里。”蓝净说着,抬头望向窗外。这里虽然阳光明亮,可是四处都有神情恍惚的人从这里走过,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里都似隐现着无数故事,习习的凉风从门里窜进来,窗外树叶刷拉拉的响,一种太过安静太过安静的神秘感,让人觉得身处阴影里无法摆脱出来。

“不是说……”苏珊望着蓝净的眼睛说。蓝净对她轻轻的摇一摇头。苏珊在没有说下去。

蓝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不问为什么,也不说话。蓝净说“我们回家。”她便点头,转身走进自己住过的房间,去收拾东西。她走向窗口,想要望一望对面的楼。那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穿着红衣的美艳女子。

蓝语正要回过头来时,视线里却出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躲在院子里的树荫下,仰着头望向自己的窗口。“苏霂皓!”她轻轻呼出他的名字。

“谁?”蓝净惊问着,也走过来顺着蓝语望过去的方向看过去。那里只有一片树荫,没有人在那里。

蓝净皱一皱眉,十分忧虑的望着蓝语说“你时常看到他?”

“不,他刚刚真的在哪里。”她说。她知道姐姐并不相信,她们都说她时时出现幻觉。可是她自己知道,那是真的。那个红衣美艳的女人也是真的,站在树荫下仰望着窗口的苏霂皓也是真的。

苏霂皓,苏霂皓。多久没有看见这个人的脸。你还好吗?蓝语在心底问候他。

苏霂皓站在树荫下,望着蓝语的窗口。她还好吗?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慌忙跑进来。

电梯门打开,苏霂皓迈步进去的同时,他没有看见蓝语和蓝净正从楼梯上拖着行李走了下来……

错过,只是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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