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百米几百米的暴走。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走这些路,完全不至于这么累。但是在这里,连张嘴说话都费力的地方。我心想着,我的身体素质比前面那个丫头还不如。
其实在格陵兰的首都中心,还是有较为发达的地方的,那里不像岛上大部分地区被冰雪覆盖,那里建有文明化的建筑,有日常生活所需的供应品。但是我搞不懂,素素为什么非要往远离中心的地方走。
我看着她在前面吃力地走着,她一定也感到疲惫的。
我突然想要冲到前面去抱住她,脑海里突然浮现两年前她依偎在我怀里的样子,小鸟依人。两年后,却能拉出我这么大距离。我不禁感慨岁月摧人老,我在办公室一坐就是两年,也是该多出去走走了。但素素,仿佛是越活越有生命力了,自从离开了我,她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
我为她感到开心。
她转身,看了我一眼,说,你傻笑什么呢。
我说,我戴着这么厚的口罩,你都能看出我在笑?
我猜的,哈哈哈。素素笑道,走啦。快走。
嗯,我悄悄应声道。加快了脚步,想尽量和她平行。
找到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听到她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喊道。
找到什么了,我问。
照片上的雪屋!
噌噌噌,我踩着雪,赶了上去。
出现在我眼前的,确实是照片上的雪屋无疑,圆顶,顶上覆盖物的形状,都是一模一样。
走吧,我们晚上住里面。素素说。
里面会有人的吧?
不知道,先过去。她回答。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雪屋前。但是一个难题出现了,这个雪屋的门构造复杂,我连朝里还是朝外开都不看不懂。
敲门,没有回应。
这么进,素素说,只见她从一旁找来了铲子,说,尔尔,你来,把这一块的雪给挖掉。
我接过雪铲,照着素素指的方向挖去。
好了好了,尔尔,我们可以进去了。素素说完,一拉,门就开了。
我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萧二傻啊,素素说,走吧二傻,我们进去。估计里面是没人的,我们可以休息了。
我嘴角抽搐,我怎么记得,你刚才不是这么叫的。
进了雪屋,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在雪屋里,所有东西都一应俱全。就连桌子上,都放着大块大块的生肉。我知道,爱斯基摩人,从来都是吃生肉的。
我们就这样误闯民宅,是不是不太好。我问素素。
住在这户的人,在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她说。好好休息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嗯,我点点头。不得不说,现在的素素,比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让我更有舒适感。我会想要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仅此而已。
夜半,被剧烈的晃动摇醒。醒来后,又是素素,她靠在雪屋的门旁,望着我,说,尔尔,出来。
这个时候,当地时间凌晨三点。
极光。
走出雪屋的一刹那,我就完全地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了。那五彩斑斓,坐落在天空中的画卷,仿佛是夜里的彩虹,又像是星辰编织的轨道。
那极致的美感,给以我从所未有的视觉冲击。
好看吗,素素问。
我点点头,时空像是静止了般。这时候,我无比想要抱住她,想要抱住身边的素素,感激她多年的陪伴,也感激她,带我看到了这样的景色,如梦似幻。
我知道你要谢我,素素突然说,嘻嘻笑道,那你要不要,亲我一下?
不要。我说。
真的不要?素素问。
不要。我依然这样回答。
那我走咯,你一个人慢慢欣赏啊。
别,我下意识地拉住了她的手。让我抱抱你。我说。
我看到素素的眼睛,那是她特有的,似是滴着水的灵动的眼。
我抱住了她,此时此刻,我竟会隐隐地,隐隐地感到,
她是我的归宿。
绚烂极光下,因纽特人的雪屋旁,我和她坐在毛毯上,穿着厚厚的衣服,我的右手揽着她,素素的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
我们没有说太多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夜色。
一如多年前,我与她热恋时。
那会,我们两个常常在傍晚,坐在临江河的岸边,听着潺潺水声,微风从上游款款而来,风里有水的痕迹,湿湿的,打在她的脸上。风又吹拂着她的青丝,她特有的少女气息随着头发,随着那双眼睛,撩动着我的心。当时我都觉得,自己快要成仙了。
素素,我说。
怎么了,她问。
好想回到我们刚认识的那年。我说,我还记得,我骑着自行车去你家门口,远远的就能看到,你穿着裙子,眨巴着眼睛,那时柳条垂下,摇摇晃晃,你的裙摆上扬,笑漾春风。
那时候啊,你告诉我,你吃到好吃的,就想带给我吃,看到好玩的,就想带我去玩。素素看着我,说。但你是不是傻啊,哪有女孩子喜欢爬墙的,你喜欢蹿来蹿去,非要拉着我蹿来蹿去。我跟着你,蹭破了多少条裙子。
我大笑,那不正好锻炼了你现在这种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潇洒劲吗。
乱说,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姑娘,就知道跟着你后头跑。素素道,不过,后来也倒是真因为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一气之下就出国。
对了,我正想问,你为什么突然说走就走了。
因为那时的你啊,
让我看不到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