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听懂素素的意思。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再问下去了。
先是中了阿旭伯父的局,再是迷迷糊糊就登上了去格陵兰岛的飞机。阡陌市的工作已经搁置许久,这一次陪素素来这里,就当作是还两年前欠她的了。
飞机安全着陆,这是个并不大的机场。
一眼望过去,全是白白的。脚下的冰,飘落的雪,就连天空也是苍白的。所有的人都裹得很严,从头到脚。我终于感受到,一个最接近北极圈的地方是有多寒冷。
我们怎么走,我问素素。
跟着地图走。素素说。
噢,我点点头,吃力地掏出了手机。
手机地图不顶用的,素素道,用这个。
只见她拿出了一张类似于帛书的东西,上面画满了路径。充满神秘感。
我说,你哪整的帛书这玩意儿。
帛书你个头,素素说,这是牛皮纸,你看到棕色的带褶皱的纸就以为是帛书啊。
素素身形不小,里三层外三层,因为穿的太多,走路有些困难。来之前,有人叮嘱过我,到格陵兰,穿三件羽绒服都不顶用。当时我没放心上,直到下了飞机,那种冷到骨子里的氛围,才让我相信那句话,因为此时,我连动动手套里的手指都变得极为困难。
我们往东南方向走几千米就差不多了。素素说。
你搞笑呢吧,几千米,再说,你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分得清东南西北?我说。
萧二傻!她突然大声叫道。亏你还是个公司中层,怎么这么不靠谱。就知道说风凉话!
我发着抖,说,这不有你在吗。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有你罩着我,我还要操什么心。
素素不再理会我,迈开步子就往一个方向走。
我只好在后面跟着,一边走,一边还能感受到寒风在往耳朵里窜。我有种预感,唯一暴露在外面的眉毛,马上就要结冰了。就要变成一撮冰毛了。
走了约有三四个小时。
一路无话,我们一直处于暴走的状态。在下飞机后,腿已经被冻地有些僵,但走了那么久,双脚已经从冻僵变得几近麻痹。而前面的素素,却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能不能停下来休息会啊,我大喊。
素素应该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只见她抬起左手,摇了摇。
我叹了口气,你不停我停了。说完就想往地上坐。
再不加紧赶路,你晚上就会冻死在这里。素素转身,走了过来,跟我说。
我们可以找家旅馆啊,或者找附近的居民借宿。我道。
这里的因纽特人,没你想象地这么热情好客。素素淡淡道,她环顾了四周,我们要走到那个村里,才能找到住处。
因纽特人?不就是爱斯基摩人吗。我问。
素素点点头,虽然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黄种人,但是除此之外,比如他们信的萨满教,是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一万四千多年了,住在这里的人,能凭一叶扁舟就和地球上最庞大的鲸鱼搏斗,用一根梭镖就能单挑北极熊。这个民族,可以说是地球上最强悍的民族。
而有关他们的文明,素素说,只要找到照片中九个人的任何一个,一切我所疑惑的,或许都能迎刃而解了。
你的疑惑?我问。
是啊,我的疑惑,对了,萧二傻,你相信灵的存在吗。素素问我。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实际上,如果放在以前,我是完全不信的,但是最近,我好像有点信了。我告诉她。
这里的因纽特人,也就是爱斯基摩人,对灵深信不疑。素素说。他们相信泛灵论,他们有巫师,他们认为,巫师能够驱逐鬼魂,能够预测占卜未来,能和死人的灵魂沟通。
我愣了。
素素说,据传,在十九世纪末叶,格陵兰岛上的有一家人,每年都要到霍普角捕鲸,但是这一年,霍普角瘟疫横行,这一家担心会受传染,犹豫不决,就请了巫师来帮忙。那天晚上,巫师把这一家所有人都叫到一个帐篷里,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木偶和一盏灯,巫师点起了火,念咒吟唱,全家人都看到,木偶在灯下打着转,走动。随后巫师就开始和木偶对话,说着巫语。几分钟后,木偶躺倒,巫师就开始击鼓唱歌,歌罢,算是仪式结束。最后,巫师告诉这一家人,现在你们可以去了。果然,这一家去了之后,平安地归来,没有收到瘟疫的侵害。
好了,故事讲完了,我们可以继续出发了,素素拍了拍我的头。
我还没有从这个画面里走出来,巫师,占卜,未来……
喂!素素在我耳边大喊。
啊?嗯,哦。走,走吧。我说。
一转神,天色已经渐渐暗了。这个北纬七十度的陆地上,到底存在多少神奇的事。我自言自语道。
晚上你会看到的,大自然的神奇。素素嘻嘻笑道。
什么东西?我问。
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