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依旧笑的那般儒雅,漆黑的眸子眯成了半月状,“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的。”
“呵。”墨竹先是轻笑了一声,接着便是肆无忌惮的大笑,“你真是有趣,这样相信一个不明底细的人还真不是谁都可以做得到的呢。”
墨竹端起桌子上的酒盅,举到与眼睛水平的高度,一双沾染笑意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那人,“先干为敬。”语毕,一饮而尽。
“墨公子还是如此干脆。”那人也是头一仰,干净利落的喝下了。
墨竹放下酒盅后便不再理会那人,而是转眼看着窗外,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那人也不深究,笑而不语。
半晌,那人终于是开了口,“那件事是你做的吧。”没有任何询问,而是一句完整是陈述句。
“嗯。”墨竹毫不隐晦。就像这样,明明连眼神也没有相交,她却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这也就是所谓的默契了。
“我真是好奇,凤府的人到底是怎样得罪你了,让你这个一向不喜欢麻烦的人都运用了‘计划’这两个字。”那人的话虽然是询问的句子,但在他的口中反倒是充满了笑意。就像是在看一个孩子故意用着自己并不擅长的手段去戏弄他人一样。
“凤府的人可没有得罪过我,他们甚至都没有认识我的,只是..”墨竹的眼神暗沉了一下,眼前闪过一道骄傲的身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原来如此。”那人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突然,敲着桌面的手像是停顿了一下。
“时候不早,先行一步,告辞。”那人的身影仍然是闪烁了几下,仅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
时候不早么,墨竹的眼神移了回来,应该是感觉到那些家伙了吧。唇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如若不是她也能感受到那股气息,恐怕也是发现不了什么端倪吧。呵,看来你也不是云天大陆的人呢,所谓的君公子,夜君翎!
“叩叩叩。”敲门声么,是绿意吧。
“主子,凤府的何氏找上来了,属下要去么?”果然是绿意。
墨竹玩弄着桌子上的骰子,看到骰子停止运动时朝上的点数,低声笑道,“当然。”三个‘一’。
凤府那边,自凤天下令要抓住风研夕后,便离开了纷雪轩。至于凤菲雪和凤菲雨的事,则是都交给何氏了。
对于凤天来说,女儿只是用来联姻的一种工具。现在的老皇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皇子间的争斗也渐渐摆到了明面上来,夺权,是迟早的事!现在的左右两相和掌管兵权的武将需要的则是站好队,不要选错主子,而二品以下的官员则是随着自己的上司而动,少于人自作主张,生怕受到波及。
这左相正是凤天,正是保皇派,所谓保皇派,则是坚持老皇帝能再稳坐皇位二三十年不到的迂腐人物,也正是凤天这种支持,才让老皇帝能在凤逸寻那里说好话的原因之一,但是凤天这个保皇派可谓是表里不一,他虽然表面上是支持老皇帝,但是老皇帝的身体毕竟已经是强弓之末了,这件事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他早就暗地和太子皇甫铭开始了合作,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辅佐皇甫铭登上皇位。
如果可行,最好再把自己的其中一个女儿嫁给他,这样,他就有了做国丈的机会了。这野心不可谓不大。
而右相则是早就站好了阵营,四皇子一派。四皇子皇甫凌宇,母妃的娘家乃是刑部尚书秦家的人,早年的得宠,后来则是遭人暗算,死于非命。这也让皇甫凌宇养成了一派谨慎的作风,不但四外结交对自己有力的盟友,还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藏在了那张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下,让人虽然对他的目的心知肚明,但也不得不去帮他。当真是把‘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贯彻了个通透!
要是无关背后的力量,显然是皇甫凌宇比皇甫铭更胜一筹。不得不说,右相的眼光,相当的有水准。
掌握兵权的则更不用说了,护国老将军刘老将军,但是因为刘老将军及其疼爱外孙,便把兵符早就递给了凤逸寻。此事老皇上虽然知道,但看在凤逸寻用兵如神,战功显赫的能力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也因为种种缘故,这兵符,若不是凤逸寻有心交出,老皇上算是彻底的收不回来了。
这也是凤天现在为什么这么急着和凤逸寻打好关系的原因之一了。
所以,现在朝堂之上,真正能左右皇位到底花落谁家的势力,就是这三股了!
凤天虽然很重视这两个女儿的命,但是根据先前下人的回话‘不敢’来说,这凤菲雪和凤菲雨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物,一个丝毫不在意凤府的大人物!
虽说风研夕很可疑,但光凭风研夕一个人必定不成什么气候,那背后的人变成了关键。所以,不管怎么说,那人也不可能是现在的凤府所能抗衡的。这派出去的搜寻的下人也是为了遮某些人的耳目而已,毕竟,不是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大陆六重’的这个秘密。就连他,也是一次机缘巧合下得知的。
所以,现在凤菲雪和凤菲雨的命,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当然,最好还是留着,不过,看起来概率低得很啊。
凤天摇了摇头,提笔在信纸上写了什么,接着招来一只鸽子,绑在其腿上,放飞了去。
这边何氏则是转起了脑子,你百草坊的郎中说不敢,那看你百草坊的坊主敢不敢,哼!不敢的话,就把你这‘美名’远扬了好,看谁还来你这百草坊医治!
何氏的心里现在只想着怎样才能把两个女儿唤醒再说,因为今晚就是归给来的征战者们接风的宴会,可是接近各个皇子不可多的的好机会啊!
打定主意,何氏便带着一群家仆浩浩荡荡的朝着百草坊走去了,她就不信这百草坊的坊主没有能力解这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