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师傅,你等等我!”一个人站在堂屋里,脚步尚在踌躇未定的秋生一见周围气氛不对,便也一边挥着手、一边大声地呼喊着,追随前往里屋——也就是唱鬼戏的地方的师傅而去。
仅仅过了大约十数息的时间,二人就已来到了有些破烂的帘布之外。
秋生一把将帘帐拉开,却见文才依然在啃着一节甘蔗跟空气说话。
“师傅你快看,文才他发疯了。”秋生声音发颤。
“大吼大叫的干嘛,生怕你师弟死不透是不?”中年人一爪子向前伸去,就揪到了秋生“鲜嫩欲滴”的耳朵。
被中年人那一双有力的大手捂住了嘴巴的秋生却是只能怀带着一丝小悲愤地不断捶胸顿足。
“别吵!”
仅仅两个字,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威严却是镇得秋生一阵害怕。
“不想文才死的话,就给我安静点!”
秋生本来还打算去找中年人理论,谁知,一个“师”字还没出口,中年人晴天霹雳就已入闻。
好歹也是一血气方刚、有情有义的真男儿,一听这话,那还得了。师弟性命攸关,师兄哪儿能自在?当下,小手往腰间极其不自然地一放,就像刚才啥事儿也没有一样,立马便安静下来了。
孰知,奸商至极的中年人此刻心里却是笑意盎然。
小样儿,也不上茅山去打听打听你师傅林正英我当初在山上是何许人,毛儿都没长齐,还跟我斗。
秋生眼见师傅在笑,自知上当,却也不好发火,只能一个劲儿地用白眼儿白他。
那中年人——也就是林正英,一看秋生如此一副滑稽之相,就更是觉得好笑了。凭他林正英神一般的眼力来看,文才现在只不过就是误打误撞地看见了鬼而已,只要没被上身,又有什么关系?至于危及生命,那更是十足的无稽之谈。
不过好在这位师傅捉弄人还算知足,明白凡事不能做得太过,一声话下,就又将话题给扯了回去。
“想不想救文才?”“想啊,当然想啊,师傅,我和文才从小就一起被你看着长大,我和他的感情你还不知道吗?”秋生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急切。
“那好,那我现在就给你开出天眼,等会儿我会把鸡血墨斗线缠在你的手上,你只管放心大胆地进去,把文才给逮出来就行了,不过切记,这红线绝对不能断,还有就是绝对不能和鬼怪说话,鬼节出来的鬼,怨气都特别冲,一旦你沉迷进去,恐怕就连我,也是无能为力。”林正英脸色肃穆地说道,他可不希望自己精心培养的两个徒儿变成两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秋生难得看见师傅庄重一回,心中也是暗自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至于表面,则表现得更是紧张了。
只见那林正英无比娴熟地从腰间摸出了两片描着八卦图案的黄金色树叶,也不管秋生态度是否配合,就将之贴上了他的眼,金光虽只是闪了闪,就快速消逝,但秋生的眼睛却是明亮了许多。
然后接下来的,就是绕红线了。这道工序听起来虽简单,真要是绕起来,却是极为繁杂。时间已是堪堪十分钟过去,红线才终于在秋生的右手大拇指上定形好。
林正英知道,这会儿就是再对徒儿说什么,徒儿恐怕都是不会听了。于是,只在最后对徒弟嘱咐了几句,林正英就目视着秋生进入了“危房”。心中即便有万分不放心,这会儿也是只能“望其项背”而无能为力。无论如何,将来他们都是要独立的,与其让他们在将来练习独立时茫然,还不如现在就让他们开始尝试。
……
已经进入到了这间“危房”里的秋生,现在自然是没法儿感受到林正英的感慨。他现在是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昏黑的灯光,却根本就驱不散房屋里仿佛聚集了几十年的乌烟瘴气,戏,依然在唱,而戏台的周围,则全是看戏的人,面色苍白到极点,而且还没有一丝生气。
文才倒好,直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危险,而且,似乎还对那一边啃着山楂,一边看戏,然后一边跟旁边身着靓丽的女子闲聊的生活升起了享受之感,手势摆动之间,特码居然还一副一副的气定神闲。
秋生这时才真的是气儿不打一处来啊,你妈的,老子刚才在外面是为了你操碎了心啊!你倒好,妈的,啃着甘蔗,搭着美女,这日子你不想过了是不!?
妈了个蛋的!
二话不说,扯掉了拇指上的红线,就一脚飞踢上前。看那动作,却正是打算以腿开路,让周围的鬼让开。
“混蛋,你干什么!!”帘帐外的林正英在看到秋生胸膛急剧起伏的时候,就知道这家伙要坏事儿,但手中毕竟牵着红线,有恃无恐也不怕,便没管。可没想到这个笨蛋徒弟他却是直接就将红线扔掉了,这尼玛哪儿能行!!分分钟送上门去给鬼迷的节奏啊!!呃,,不对,能做出这种事儿,他,,******已经被迷住了啊!!
林正英顿时大汗。
至于秋生那一脚嘛,则是像踢在了空气上一样,直接就从众鬼身上穿过去了,当即神儿便回了过来,意识到不对,却发现手上红线已无,当下,就只能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地向文才走去了。
殊不知,众鬼那充满渴望与贪婪,同时又夹杂着怨恨与阴森的目光,却已齐刷刷地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整个鬼群包围圈也是因此缩小了一大截。帘帐外的林正英心中大呼不好,知道情况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赶紧掀开帘帐就祭出了一面闪着金光的八卦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