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十五,鬼节,又叫做,中元节。
……
天色实在是阴沉得很。时间才刚入戌时,街道上的行人就已经是寥寥可数。
就连平日里常在大家伙儿面前吹嘘自己胆儿肥的更夫,现在都已经胡乱找了个理由躺在了家里。
鬼节的恐怖,在这些生活一向平淡无波的普通人心中,完全不亚于让他直接死亡……
一阵晚风,轻轻地掠过小镇人家的屋顶,除了在让人们感觉到了一丝清凉之外,还顺便就为小镇蒙上了一片渗人的阴沉。
闪亮在小镇上方天空中的灯,也在阴风吹来的那一瞬间,熄灭殆尽。剩下的那一点两点昏光,自保尚可,要撑起昏天,却是没有半点可能。
……
黑夜,在子时的时候,才终于彻底地笼罩了下来。
然而,位于小镇夹巷深处的那束明光,却是始终未灭。
……
“师傅,你说你每年都这么做,阴曹地府的又不给你钱,累不累啊?要不,干脆咱俩也去里院儿看戏吧?”
放光建筑物的堂屋中,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不耐烦地将手中的纸钱往门口一挥,下一刻,那张俊脸满带着希求与希冀地就望向了屋里正在用毛笔写纸钱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听了徒弟的这般话,却也不恼,回过头,不怒自威的面庞将徒弟吓得一个哆嗦。
“你有胆子你就去啊,我又不拦你。”
青年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听完师傅的话,也不笑,只唉唉叹了两声,就给出了答话。
“师傅你明知道我胆儿小”
说完,就自觉地接过了师傅手中的钞票,走向了堂屋香火处的雕塑版关二爷。
“对了秋生,文才哪儿去了?”
“哦,他呀,他去里院占位置去了,说是要占个好位置然后等我俩呢,怎么师傅,你不知道?”说着,那青年,也就是秋生,还嘿嘿笑了两声。
“唱给鬼听的戏,他去干什么!?”中年人倒八字似的眉毛无奈地挑了一挑。虽然他的身份已经是贵为堂堂茅山派当代弟子排行第二的驱邪能者,但在面对自己这俩徒弟时候,却依然是真心很无能。
看了下外面灰暗的天,中年人神色一紧。“去,快去把他叫回来,真是胡闹,鬼戏有什么好看的!?”
秋生只得低低地应一声是,然后便向里屋走去。慢步了小半天,却才刚刚穿过三个灰暗的屋子,前面是一间停棺房。可这唱戏的场子,却偏偏就在停棺房后面。
不过,虽然也很害怕,但好歹是不至于像第一次那么恐惧了。身为一个堂堂驱鬼能手的徒弟,,若是只看见棺材都会发抖的话,岂不是会很丢人!?
远远的,唱戏人的尖锐声音就传进了耳朵。
“这么难听,鬼会喜欢吗?”
正响着,唱戏场所的入口就已经到了。
“文才,师傅叫你回去啦”
“文才!文才!!你听没听到我说话!!?真是的”
在入口帘帐外吼了半天而没有得到回应后,秋生只得无奈地将头伸了进去,然后,双眼就忽然睁大。
顶着一个蘑菇头的文才,却正在对着旁边的空气说话呢。
妈的,文才撞鬼了?
秋生心里一慌,转身拔腿就向堂屋跑去,那里,有师傅!
“师傅,秋生他被……被鬼給迷住啦,现在正在对着空气说话呢!!”秋生一个趔趄就差点跪在了师傅面前。
中年人一听这话,哪儿还能坐得住,怒一句“什么?!”然后就抓起手边的一个鸡血墨斗向里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