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妙婈趁着中午的午睡时光,把园子里的花各采了一朵,取其花粉混合,心下暗想这下苏谨逃不掉了。只因前些日子她本想拿着花粉调些香粉来抹,姐姐阻止说多种混合会招来许多蜂蝶。若是把这香粉加入苏谨的洗澡水里,想他一介书生被蜂蝶追逐,比姑娘家还要香,必是会在同学前失了颜面。
好巧不巧,苏谨同宿的白河正好出去采办,苏谨便赶紧抓住这个空当洗个澡。刚把水打好,外面传来噗通一声,苏谨赶忙去瞧,却空无一人。原来那是妙婈故意制造的声音。妙婈趁苏谨出来,赶忙溜进了房间,往洗澡水里撒上香粉,却见苏谨已要进来,忙躲在屏风后面。
苏谨未觉异样,便正要宽衣解带,露出一节白皙的脖颈。妙婈到底是没有见过男儿家洗澡,登时羞红了脸吗,低呼一声,也不管苏谨发现冲了出去。
晚上妙婈总也睡不安稳,一时眼前浮现苏谨那一节白皙的脖颈,一时又担心苏谨给爹爹举报此事,混沌想着,又想起白天苏谨被蜂蝶追逐的画面,不由得吃吃笑起来。
再说午睡后准备去讲学的贾先生穿过花园,正巧目睹了苏谨被一群蜂蝶追的满园乱跑的情景。此事证实,园子里那么多株花的花粉兑水和匀,确有香飘十里的奇效。只是这香没用对地方:书院的学生们旁观这奇景荒废了午课,而苏谨,只好红着脸像贾先生解释是自己不小心用错了香包,又由于怎么洗都洗不掉香气,常引来同学的嘲笑。只好离了住宿的众人,单独一人去住一人间的耳房。
不过老子说过:“祸兮福之所倚”,苏谨也真真是因祸得福。原来苏谨原名苏扶烟,是女扮男装来书院求学的。七年前,三岁的苏谨被山中隐居的郭喻郭老前辈收入门下,只可惜这郭喻武功盖世,却目不识丁,晚年终于知晓谋略在战场上的厉害,故而叫扶烟扮了男装,送至山下的仁济书院学习。待他日州试中榜,再回山习武。如此文武双全,再嫁与同门弟子,夫妻二人共同对抗蒙古。但苏谨一入书院,便遇上了天大的难题。书院里借宿生皆是住在东厢,她一女子出入多有不便,又寻不到借口独自住宿。正忙乱之际,恰遇上妙婈这么一闹。如此一来,便堂而皇之的搬出了东厢,故而心下,苏谨对这个小师妹还是颇有几分感激的。
十余日过去,苏谨身上的香味渐渐消散,她只推说耳房中已经住惯,不愿搬回。书院中众人皆知,那耳房狭小,条件也远不及东厢,见苏谨住在那里乐得自在,便也就随了她的性子去。这日,苏谨下课归来,在园子里意外撞见了妙婈。妙婈见是他,登时有些脸红,感激他没有把此事告诉爹爹。看此人温文尔雅,脾气和善,便做出理直气壮的样子,揪住他的袖子嚷嚷着让他给自己谢礼,说是拜自己所赐他才住了一人间的耳房。苏谨自衬妙婈也确实算有恩于己,便施施然一礼下去,却将妙婈吓一跳。她本来早做好了撒娇放赖的准备,怎知对方礼数有加,自己倒不知如何是好了。妙婈愣了一阵,偷眼瞧去,发现苏谨也生的白净俊气,又想起前两日爹爹夸赞他好学聪颖,心下便有了想法,于是撅起两瓣嘴,道:“这算什么,你害的我没吃上桃花羹,你定要重重的赔我。”
“不知姑娘让我赔什么?”苏谨直起身子,见妙婈那副调皮样,便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只是自己在仁济书院求学,得罪了小师妹毕竟不好,何况她如此调皮,若是哪日撞破了自个儿的秘密,岂不惨了。如此思量定,便决意要讨他小师妹的欢心,能赔便赔了吧,可却不想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我要你发誓,长大后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