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来了,春天的阳光温暖而明媚,有一股温暖的味道,照耀的山川大地一片暖洋洋的。
这样的大好春光适合发思古之幽情,更适合走马观花,可不,在山岭间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马蹄声。
在燕山余脉的丘陵地带,两匹骏马缓步奔行在绵延的山路上,骑在马上的是一对神采飘逸的青年男女,这是刘玉洲和褚佳慧。
虽然骑乘在骏马上,因为几乎喝了一宿酒的缘故,只是在凌晨眯了一觉,刘玉洲和褚佳慧昏昏欲睡。
两匹马信马由缰,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岔路口。骏马不知道方向,因此停住了脚步长嘶了一声。
山丘空旷,骏马的嘶鸣极为响亮,褚佳慧和刘玉洲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刘玉洲刚到了这个陌生的地儿,当然不知道路线,因此,用目光扫视着褚佳慧,期待着她的答案。
褚佳慧忍住了困倦,四周看了看,一带马缰绳,骏马明白了主人的心意,顺着一条路走去。
骏马静静地走着,晃动的让人有睡一觉的想法,不过,内心里的疑问让褚佳慧难于安下心来,忍不住问道:“喂,小和尚。你是怎么把月亮藏起来的?”
刘玉洲困倦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哈欠,懒洋洋地说道:“你这个小娘忒没礼貌,看在本座救你命的份儿上,叫本座大师。”
“是,大师!”褚佳慧撇了撇嘴,故意拿腔捏调的问道:“大师,以后别本座、本座的,让人听着讨厌。请您告诉小女子,您是怎么把月亮藏起来的?”
“很简单啊,我不是问过你,昨天是什么日子吗?”刘玉洲不好意思称自己为本座了,不过,还忘不了吹牛,借机卖弄的说道。
“望日每个月都有,不是每个望日都没有月亮的。”褚佳慧还是不明白,因此,心中的疑问化解不开。
“你说对了,不是每个望日都不见月亮的,但是秋天和春天的可能性大一些。”刘玉洲得意洋洋的回答道,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
褚佳慧明白了,问道:“你就是蒙的,是吧?”
“当然,不蒙怎么办,难道等死?”刘玉洲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褚佳慧顿时感觉到害怕,恨恨的说道:“原来你就是一个骗子,一切都靠蒙的!你的贼胆儿也真不小,万一人家发现了如何是好,岂不是死得更惨!”
“不会,只要月亮不出来,这些人就会认为这是‘天狗吃月亮’。我能轻而易举的招来天狗,他们还不得把我当祖宗供着。如果月亮出来了,反正我们已经是死狗了,也无所谓。”刘玉洲又打了一个哈欠。
刘玉洲早就听说过天狗吞月的故事,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的时候,被印第安人抓了,就曾经借助月食救了自己的命。直到现在,在国内的某些偏远的山区,每逢日食、月食时,不少百姓还流传着敲锣击鼓、燃放爆竹来赶跑“天狗”的习俗。
正因为有了这方面的知识,刘玉洲撒起慌来才如此的气定神闲,脸不红不白的。
当然,刘玉洲没那么傻,他可没把自己山寨哥伦布的故事说出来。
“哎!”褚佳慧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了一件事,随即说道:“胡骨律酋长送给你的骨牌你可要收好了。”
“我答应今天晚上就让他们看到月亮,本以为能换几根金条,谁知道,胡骨律那厮竟然那么小家子气,一个铜板都没有,拿一个破骨头糊弄本座,这是拿骨头糊弄狗么?”褚佳慧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刘玉洲当即牢骚满腹,恨恨的骂道:“就是糊弄狗,也要拿一个带肉的。”
刘玉洲一不留神将自己骂成了狗,褚佳慧忍不住大乐,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挖苦道:“小和尚,瞧你那德行,也不是什么正经货,肯定是冒牌的。告诉你一个乖,你还真别小看那个骨牌,那是幽州奚族酋长的调兵符,有了那块骨牌,幽州附近的数千奚兵都能调动。”
“是吗!”刘玉洲吃了一惊,赶紧伸手入怀,将一个打火机大小的骨牌掏了出来,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看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平常的物件,竟有如此威力?”
“当然!”褚佳慧肯定的说道:“幽州的奚族有三千余户,能打仗的男人有五、六千。你要知道,奚人自古命贱,因此,奚族的男人悍不畏死,动起手来个个以一当十,没有人不害怕,就是段王都没有办法。”
这一点,刘玉洲倒是同意,四百年后,安禄山起兵反唐,军队的主力就是契丹、同罗和奚族。奚兵野蛮透顶,砍人够狠,唐军望而生畏,古书不绝于耳。
“有了这个骨牌,你这小和尚就可以横行幽州了,还不知足,哼!如果你交给段王,荣华富贵哦!”褚佳慧狠狠地挖苦道。
听到了褚佳慧的娇嗔,刘玉洲猛然一惊,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儿,无依无靠的,甚至不如一条有主人的狗。现在,天赐时机,将这个骨牌落到了自己的手里,自己真要好好珍惜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这样的好东西我得自己留着,干嘛要给段王?”刘玉洲小心翼翼的将骨牌藏在怀里,嬉皮笑脸的说道:“说不定以后能换几个大饼子吃呢!”
“哎!越来越没出息了!”褚佳慧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和尚,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呢?”
绕来绕去,又绕到了自己的身世,刘玉洲的脑袋变得清醒了一些,挠了挠刚刚长出一点发茬儿的光头,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你还是叫我刘玉洲吧。”
“好吧,我叫你玉洲,你就叫我雪奴吧。”褚佳慧娇羞的说道:“雪奴是我的乳名。”
这是什么状况,一个女孩将自己的乳名告诉自己了,这不是相中我了吧?刘玉洲的鬼心思迅速的盘算着,想起了褚佳慧的光洁身体,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淫笑。
“呸!想什么呢!”褚佳慧羞红了脸,一抖马缰绳,骏马加快了脚步。
刘玉洲很快从想入非非中醒来,对自己的龌龊感到不好意思,也不敢吭声,静静地跟在后面。
马蹄拉近了回家的距离,很快,骏马绕过了桃林,时隔一日,桃花落英缤纷,以不复桃花烁烁的壮观模样。
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刘玉洲心情复杂,随口吟诵道:“数片荷衣不蔽身,青山白鸟岂知贫。如今非是秦时世,更隐桃花亦笑人。”
刘玉洲随口吟出一首诗,合辙押韵,顿时让褚佳慧大跌眼镜,心里思衬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个神叨叨的小和尚还真有些文采。”
刘玉洲看到了褚佳慧诧异而有些崇拜的目光,尴尬的笑了一笑,可不敢将自己抄袭唐代诗人秦系的诗的糗事说出来。
看到刘玉洲刘玉洲尴尬的样子,褚佳慧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谁心里没有小秘密呢!想到这里,她转移了话题,用手一指前方,说道:“我家就要到了,我们快走吧。”
“我就不去了吧!”刘玉洲挠了挠光头,落寞的说道:“我一个小和尚,去了不方便,还是到佛寺挂单为好。”
“我的爹娘信佛,还很虔诚,家中经常供奉落单的佛家弟子!”褚佳慧说道:“何况,我怎么看你也不像出家人。”
刘玉洲有些犹豫了,不过,觉得还是不去为好,因此,犹犹豫豫的摇了摇头。
褚佳慧无奈,唯有拱了拱手,目光中有了一丝不舍。
刘玉洲微微点头,拨转马头要走,恰在此刻,一阵战马的銮铃响起,数十匹战马冲出弥漫的雾霭,向着他和褚佳慧的方向而来。
“是爹爹,爹,我在这儿!”刘玉洲正在惊异,褚佳慧却兴奋地大声呼喊。
在褚佳慧的呼喊之中,战马转瞬及至,在一群明显的江湖人物中间,一个胡须略微斑白,身穿锦绣衣袍,一脸豪爽之气的中年汉子跳下了马,一把就将褚佳慧抱下马,高兴地说道:“乖女儿,让爹找的好苦!”
褚佳慧撒娇的说道:“爹,女儿也想你好苦!”
中年汉子后退了几步,仔细的打量着褚佳慧,看到女儿精神焕发,没有受到伤害的样子,于是心情大好,说道:“这一天啊,你娘哭天抹泪的,让爹找了山上的朋友去寻你。我就说嘛,我的宝贝女儿吉人自有天相,什么事儿也没有。”
“哪里啊,爹!”褚佳慧撇了撇嘴,娇嗔道:“哪有的事啊!如果不是刘玉洲救了我,爹就再也看不到宝贝女儿了!”
“是吗?”褚父这才注意到刘玉洲,看到一个清清爽爽的年轻人,心情顿时大好,笑着拱手道:“我的女儿遇到了贵人,能脱此难,多谢刘贤侄了!”
褚父气度不凡,刘玉洲为之心折,慌忙跳下马还礼,说道:“伯父折煞晚辈了,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
褚佳慧撒娇的说道:“爹,人家做好事不留名,要走了,你还不劝劝他?”
褚父在褚佳慧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异样,立刻心中一动,马上说道:“刘贤侄是禇家恩人,岂能就此离开,禇家当洒扫庭除,以迎贵客。”
刘玉洲无处可去,刚才要离开,也是担心禇家不欢迎,现在看到禇家主人热情欢迎,心中也就活泛了。
刘玉洲刚要表示感谢,一个刀条脸的青年汉子向褚父一拱手,说道:“褚家主,既然令爱无恙,我等就要回山寨交令,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褚父拱手施礼,说道:“箕云贤侄,请转告卫寨主,就说褚峰深感大恩,不日就到山寨相谢。”
“我等奔波半日,没能帮上什么忙,褚家主言重了,我家寨主不敢当。褚家主保重!”箕云说着,一抖马缰绳就要离开。
箕云绕过了褚父身旁,恰好和刘玉洲四目相对,内心忽然一颤,似乎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箕云想起了那个人,不仅摇了摇头,这事儿太离谱了,就是巧合而已。
箕云再不说什么,扬手一鞭,战马长嘶的一声腾空而起,飞奔而去。随即,数十匹战马一同奔跑,荡起一阵烟尘,迅速消失在远方。
看着箕云等人离开,褚父回转身,当先上了马,大声说道:“敝庄就在眼前,刘贤侄随我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