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胜负唯有天知
展晴忍不住一阵反胃,看着那张酷似小麦的脸上,露出如此荒淫残虐的神情,总觉得十分恶心。
麻痹的感觉蔓延到了左胸,如果这样任它蔓延下去,肯定会丧失理智。展晴一蹙眉,用力重重地捶了心口一记。
吃痛地咬紧牙关,痛楚暂时驱散了麻痹。
“真狠心,晴哥哥,这可是你自己的身子,别下这么重的手。”沈燕语又舔了舔手指上的血,闭上眼睛享受那种绝妙的感觉,夸张地呻吟,“啊~真是太美味了,我感觉功力又提升了好多!”
展晴冷静地思考着对策,他在计算要怎么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打败沈燕语。但如果不能一击必胜的话,自己万一再受伤,流出血来岂不是更助了她一臂之力?
左思右想,决定保持着与铁栅栏四面都比较安全的距离,并不贸然出手。
沈燕语自然对展晴的武功十分畏惧,她毕竟还没有把“魅古神功”练成,当下退后几步,离开铁栅栏,恢复了纯良的样子,笑嘻嘻地站到一边,抽出一根很长的鞭子。
鞭子?!展晴脑中寒光一闪,就见鞭子穿过栅栏,狠狠向自己抽来!
利用武器,来取自己的鲜血,从而达到此长彼衰的效果?
展晴敏捷地躲过几鞭子,忽然沈燕语妖艳一笑,一只手不停得挥着鞭子,而另外只手则抛出锁链刀。两只手交替着,封锁任何一个展晴可能逃匿的方位。
麻痹扩散……
展晴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前有长鞭,后有利刃,而双脚却开始渐渐麻木!
沈燕语察觉到了展晴动作的变化,得意地笑道:“晴哥哥,捉迷藏的游戏,就到此为止吧!”
眉梢高高挑起,神色一狠,贝齿紧紧一咬,鞭子被灌注了内力,仿佛一把长棍,向展晴的心口插去!
展晴眼前闪过小麦的笑容,他在地上一滚,拼命躲过了这致命的攻击。
沈燕语唇角一歪,眼神一冽,锁链刀瞬间出手。
而展晴,因为四肢麻木,又为了躲避刚才的攻击,倒在了地上,如今却是根本也站不起来!
锁链刀逼至眉心!
小麦的笑容绽放在展晴的眼前……
不能死!展晴咬住牙关,用唯一能动的右手,紧紧抓住了锁链刀。
鲜血如注,浸染了整把刀。
不能死……
展晴以指尖催动内力,握住锁链刀狠狠一甩,沈燕语没料到他居然还能使出这么厉害的招数,大惊之下,手中的力道也没拿捏准确,竟被展晴把锁链刀抽了去!
“你!”沈燕语不敢相信展晴居然强到这种地步,他明明应该奄奄一息了才对!
萧楚歌说过,对付展晴,打到他咳血就可以了!
可他,他为什么?
事已至此,不杀了他,岂不是纵虎归山?
沈燕语发起狠心,长发飞舞,眉眼也变得妖孽起来,声音陡得尖锐刺耳:“展晴,本来想留你个全尸,可你偏偏这么冥顽不灵,不肯好好受死。那就怨不得本宫了!”
就连右手也麻痹了……
展晴虚弱地躺在地上,心里不停地出现那一句,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一口鲜血咳了出来,他自嘲地笑笑,要是早吃血龙解毒了,也就不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娘子……”展晴用麻痹了的右手,缓慢、缓慢地往胸口探去。
沈燕语大喝一声:“受死吧!”莲足一点,划地而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色的闪电自她身边擦过,沈燕语向后仰去,一口鲜血喷出,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银袍人在沈燕语的胸前补了一掌,又点了她好几个大穴,然后迅速地打开机关,抱起展晴:“撑住。”
展晴怔怔地靠在银袍人怀里,右手垂了下来,血流不止。
银袍人紧紧地一搂他:“顶住!”
展晴勉强奉上微笑,阖上了眼睛。
“传哀家懿旨,刺客受了伤,循着血迹,给哀家一个个地搜!”魏太后疾言厉色地狠狠吩咐下去。
下面的人立刻领命走了,魏太后又率着贤妃众人,赶到坤宁宫。
“皇帝!”魏太后等不及通报,急急地闯了进来。
“臣妾给太后请安。”沈曼君赶紧从内殿出来,跪倒在地上。
“宫里闹了刺客,皇上不要紧吧?”魏太后环视四周,敏锐地察觉到了有血腥的气味,马上脸色一冷,“皇后,刚才那个刺客袭来之前,沈大人也去了慕贤殿!”
沈曼君垂眸不语,一句话都不敢说。
“皇后,窝藏刺客可是死罪!”魏太后俯下身,狠狠地看着沈曼君的头顶。
沈曼君叩首慌声道:“臣妾死罪、臣妾死罪。”
“真的在这儿?!”魏太后全身一震,“那皇儿呢?”
“儿子不孝,劳母后费心了。”钟嘉奕自内殿走了出来,淡笑着走到魏太后面前。
魏太后微张开嘴巴,不敢置信地盯着钟嘉奕的左肩:“皇儿!”
钟嘉奕敛住神色,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左肩,微微一笑朝魏太后点了点头,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母后,儿子如今想看看您的亲孙儿,都要半夜三更闯她慕贤殿才行了!大胆贤妃!”
贤妃被钟嘉奕一喝,连忙俯首跪拜:“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皇儿他……”
“朕什么都知道了,”钟嘉奕痛心疾首地走到贤妃面前,“原来你的慕贤殿就是嵩山,每夜聚集李家高手护卫在殿内,莫非……贤妃你图谋不轨,意欲逼宫?!”
“皇帝……”魏太后当然早就知晓钟以恒被藏在慕贤殿的事,当下只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不过眼下保贤妃要紧,“皇上,莫非今夜的刺客就是你?”
“正是。”钟嘉奕点了点头,轻叹一声,目光苍凉,“当初母后为了儿子,曾经逼宫。而今,贤妃为了以恒,也来逼宫。这难道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么?”
他一提起二十多年前的事,魏太后不由得后退一步,心神不宁地摆摆手,敷衍地笑道:“皇帝你多心了,聚集李家高手,也只是为了助以恒神功大成而已。以恒与魔头凤熙辰一战,受了重伤,所以……”
钟嘉奕一挥手,阻止魏太后继续说下去,他浅浅地扫了一眼贤妃:“贤妃,你我共眠二十多年,若你看上的只是朕这个位子,大胆地过来拿吧!”
“皇上!臣妾冤枉啊!”贤妃当然是深爱钟嘉奕的。何况她囚禁钟以恒的用意根本也不是逼宫,而是制止钟以恒谋反。
能以贵妃之名与皇后平起平坐,可见她曾与钟嘉奕伉俪情深。她并非不懂规矩的女子,心中感念帝恩不已。所以无论如何,她不能看着儿子与丈夫反目,这才会甘冒欺君之罪出此下策。
如今被钟嘉奕这么一误会,顿时泪如雨下,“臣妾知罪了,皇上……臣妾不敢了……”
“起来吧。”钟嘉奕虚弱地挥挥手,“自今日起,贤妃于慕贤殿闭门思过三个月,朕的寿辰也不必参加了。”
魏太后心中疑团丛生,对贤妃受到的处罚也颇多不满,但钟嘉奕到底是皇帝,她也不能反驳他的决定,只好委婉地笑笑:“皇儿,你要看以恒,下个旨传召便是。不管是在嵩山,还是在慕贤殿,总归能顺顺利利地看到。为何……”
“母后,儿子不相信以恒回宫,会不给他的父皇请安。所以这个把慕贤殿变成‘嵩山’的主谋是谁,就不言而喻了。”钟嘉奕看了看跪地不起的贤妃,又威严地盯着魏太后的眼睛,“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如果母后仍想追究,儿子一定彻查此事。到时候,就别怪儿子执法严明,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魏太后到底是妇道人家,被钟嘉奕这么一威吓,当下也不敢紧逼,就算不甘心,也只能就此作罢。
“臣妾告退。”贤妃含泪叩了一个头。
钟嘉奕淡淡扫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贤妃望着钟嘉奕身上的伤,欲言又止,泪光闪闪,终于还是转身跟着魏太后走了。
待众人都走远了,大队的御林军将坤宁宫层层围住,防守得密不透风。
“皇上,臣……”沈之航匆忙地走了进来。
钟嘉奕一见他,忙道:“之航,快、快,谦裔快顶不住了。”
沈之航点点头,便随钟嘉奕进了内殿。
沈曼君穿好衣服,挡在大殿,生怕万一有个什么事,她还来得及斡旋一时。
“御林军怎么会涌向坤宁宫的方向?”宁妃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远处的点点火把。
“难道姑姑出了事?”钟以恒也停了下来,跃上树梢,登高远眺。
宁妃飞身立在他身边,焦急地张望了片刻,忽然身子一僵,头也不能动了,只能转动眼珠不敢置信地问:“以恒你……”
钟以恒歉意地笑了,把宁妃抱住放到树下:“宁妃姐姐,一个时辰后便可自动解穴。”
“你何时知道我……”宁妃的额前细密地布上一层冷汗。
钟以恒站了起来,星眸微闪:“五佛斋我虽然没去过,不过冷宫不会建在东边,我却还是知道的。”
宁妃一字不答。
钟以恒微微一叹:“宁姐姐,以恒不知你为何会阻止我和莺妹见面,但今晚,我是见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