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寿宁大长公主指使婉儿以前的丫头,污蔑婉儿为邪祟,没想到竟然让赵氏起了疑心,口口声声要烧死苏婉,当时,了通禅师正在宫里宣扬佛法,显德帝就顺势让了通禅师去帮了苏婉一把,后来又稍稍惩戒了一下寿宁大长公主,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当初他爱屋及乌,只觉赵氏,不但面目可憎,而且愚蠢透顶,并没有多想。
现在想想,当初赵氏会相信那个丫头的话,也未必是没有根据。或许,她正是发现了婉儿与她女儿的不同,才会这么肯定婉儿是邪祟。
当然,他现在对赵氏的看法,也没有改变,谁让她想要烧死婉儿呢!
他才不管以前的苏婉儿如何,也不在乎赵氏是不是有委屈,是不是冤枉,他只想让他的婉儿好好的。
其他人如何,他才不在意。
他之所以会想起这件事,是因为慧心那贱人说的那番话。
两相印证,真相已然呼之欲出。
不用了通禅师告诉他,他现在就已经十分肯定,婉儿的确已经不是以前的苏婉儿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就有些心慌,抱着苏婉的手臂,不由更紧了一些。
“阿宏,你怎么了?”苏婉察觉到了显德帝的不对劲,蹙了下眉头问道。
梁宏回过神来,低头看了苏婉一眼。
见到梁宏的眼神,苏婉不由一怔。
因为他的眼神里饱含的情绪,实在太复杂了,太难懂了,就好像她隐藏在心底深处最深的秘密,一下子就被看穿了一般。让她感到有些局促和不安,竟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睛。
感觉到了苏婉身体的僵硬,梁宏就知道自己可能泄露了心底的情绪吓到她了。
他收敛了自己眼中的情绪,伸手转过苏婉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神色认真地说道:“婉儿,告诉朕,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朕。”
苏婉听到这话,原本有些想笑,想问他这是怎么了,竟突然说出这种不自信的话来,但是,看到梁宏认真的表情,她就笑不出来了,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阿宏,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除非我死!”
说完这句话,苏婉明显感到梁宏明显松了一口气,她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担心什么,但她的确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紧张和在意。
“好,这可是你说的。”显德帝紧紧抱着她说道,“我们不但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苏婉唇角微微翘了起来,含笑道:“好!”
没有什么比对方能够许下生死诺言,更令人感动。
苏婉突然感觉眼睛有些酸涩。
她虽然不知道梁宏今天在发什么疯,但她却愿意陪他一起疯。
显德帝闻言,神色顿时柔和了许多,说道:“睡吧!”
苏婉点了点头,就闭上了眼睛。
等苏婉呼吸平稳,明显睡熟之后,显德帝才悄悄地下了床,去了外间换好衣服,正要出去,就见杨永在门外探头探脑的。
见到显德帝出来了,他立即就要张口说话。
但却被显德帝一个眼神制止了,杨永会意,知道陛下是怕打扰娘娘休息,果然闭上了嘴巴,直到走远了一些,杨永才轻声说道:“陛下,了通禅师前段时间云游去了,幸亏走得不远,过几天就能回来了。”
“云游去了?”显德帝皱了下眉头,“怎么这么不凑巧?”
其实他也知道,了通禅师向来喜欢云游,一边给人看病,一边宣扬佛法,因此,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只是对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有些不悦而已。
杨永说道:“大觉寺方丈大师已经说了,了通禅师一回来,就会立即通知禅师进宫的。”
显德帝微微颔首,神色微沉,没有说话。
显德帝其实也不信佛,他只是相信了通禅师而已,对于其他高僧,他就不怎么买账了。
因为这一点,惹得很多得道高僧都对了通禅师羡慕嫉妒恨。
时间又过了三四天。
这几天,苏婉心里很平静,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心慌意乱,只是依旧有些提不起精神,做什么都觉得没劲儿。
原本她还打算召见黄媛凤,但是精神不好,也只能作罢。
每天不是跟两个小家伙玩耍,就是看书、写字、作画,处理宫务,若是还有时间,就做点针线。
现在她的针线活也能拿得出手了,至少给梁宏和宝宝做一些贴身衣物,还是没有问题的。
“娘娘——”这天,苏婉刚练完字,就见菡萏带着一丝喜色走了进来。
“怎么了?”苏婉放下笔,头也不抬地问道。
彩月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铜盆、巾帕等物,服侍苏婉洗了手,擦干,又抹了护手的香脂。菡萏见状,亲自捧了首饰匣过来,苏婉挑了一对绿玉镯戴在在了腕子上。
菡萏这才接着说道:“福王进京述职,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要入京了。”
“什么?”苏婉听到这里,忽然抬起头来看向菡萏,问道:“福王要进京了?”这两天,她并未关注外面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此事。
“正是。”菡萏兴奋地点头说道,“这次就连福王世子也来了呢!”
想到那段逃亡的日子,苏婉眼中露出一丝怀念之色,要不是福王世子误打误撞救了她,她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险。不由轻轻一笑说道:“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便是将近三年过去了,想想当初发生的事情,真是恍如昨日。”
菡萏闻言,也不由点了点头,神色微怔,眼神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婉见到菡萏这副模样,心头忽然有些怪异,但还没来得急多问,就见宫女彩星进来禀报道:“娘娘,丽嫔娘娘求见。”
苏婉一听是她,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冷冷说道:“不见。”
这几天,苏婉以身体不适为由,暂且免了众人的请安,自然也没有见丽嫔。
“是,娘娘,奴婢这就让她离开。”彩星恭敬地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