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留下自己,恐怕并非善意。
虽自己不曾得罪过她们,但想到宝铃县主对自己的敌意,心中便有些了然了。
眼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苏婉一开始虽然面露羞赧之意,仿佛不太适应众人的目光,但很快,她便调整好了神态,眼神清澈,含笑大大方方地说道:“承蒙诸位小姐如此看得起我,若我推辞,那就实在太不知好歹了。更何况,我也十分喜欢几位姑娘,正愁没机会认识,如今有了这个机会,我感激尚且不及,又如何会拒绝?”
“既如此,那就劳烦昌武侯夫人多看顾着她们一些了。”太夫人客气地说道。
这些少女们都还年少,玩心也大,万一没了约束,就容易得意忘形,闯出祸事来。毕竟,前面还有男客。有个稍微年长的约束着一些,她们也放心。
其他几位夫人也是如此想法,都拜托苏婉看顾自家姑娘一些,对苏婉留下来,就不表示反对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让众人看出苏婉是个稳重又安分守己的人了,也放心将此事相托。
英国公世子夫人自是知道宝铃县主她们的打算,也知道苏婉奈何不了宝铃县主,便不打算多管闲事,只用眼神示意宝铃县主不要太过分,毕竟,苏婉的身份与之前已经大不相同。
宝铃县主只装作没看到,她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何肯轻易善罢甘休?
何况,又有人自愿凑上来充当马前卒,她若不利用一下,岂不是太浪费了?
等太夫人他们一离开,刚刚还说想要跟苏婉亲近一下的刘玉珍,就好像没有看到苏婉这个大活人一般,只径自跟周围的人说笑,完全将她晾到一旁。
不只是她,其他几位小姐,似乎也都达成了共识,对苏婉毫不搭理。
于是,她们一众年轻姑娘在前面说说笑笑,热热闹闹,苏婉则形单影只,孤零零地走在最后。
苏婉早就料到这等情况,因此,倒也没有生气,微微一笑,自顾自地观赏风景,以不变应万变。
一行人走着走着便到了湖边,湖水清澈碧绿,波光粼粼,水中的鱼儿看的一清二楚,不时有鱼儿跳出水面,“噗通”一声又落入水中,在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蓝天白云倒映水中,跟着水波不住晃荡,看着也是别有趣味。
被众星拱月的宝铃县主,看到苏婉这悠然自得的模样,原本不错的心情顿时降至谷底,轻轻瞥了刘玉珍一眼。
刘玉珍顿时一个激灵,有些犹豫地咬了咬嘴唇,但还是狠了狠心下定了决心,回头对苏婉道:“苏姐姐,我们打算在这湖边垂钓,奈何身边没有工具,我们身边的丫头都不在身边,也没有跑腿的人,能不能劳烦你跑一遭,通知侯府的丫鬟,给我们送些钓具来?”
竟是将苏婉当成下人使唤了。
苏婉皱了皱眉,打量了一下四周,果然没有见到丫头,便劝说道:“这几天天气还有些冷,湖水又深,你们身边又没丫鬟,万一不小心落了水可就麻烦了。不如再过些时日,天气热了,湖里的也莲花开了,再泛舟垂钓,岂不是更有诗意?”
湖边是危险之地,那些夫人们托她看顾她们,万一她们出了事,她也脱不开干系。
刘玉珍顿时冷了脸,说道:“你到底去不去?我母亲拜托你照顾我们,你就是这么照顾的?让你做一点小事你都不愿意,你怎么对得起众位诰命夫人对你的嘱托?”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指责苏婉。
“光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半点事也不做,敷衍了事,难道这就是苏夫人的处事态度吗?”
“就是,我回去之后,必定要禀告母亲,昌武侯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昌武侯夫人?那不过是抬举她罢了。你可别忘了,她现在身上还没有诰封呢?也就是说,她现在是白身,这样的人,见了县主,岂不是应该大礼叩拜?”刘玉珍上下打量这苏婉,轻蔑地补充道。
若非宝铃县主告知,她还不知道,所谓的昌武侯夫人不过是个无子无宠的空架子,连诰封都没有,端的是可怜,亏她当初还一直羡慕她。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敢针对苏婉,否则,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得罪苏婉。
“苏氏,你还愣着干什么?要么你就去跑腿,要么就跪下来向县主娘娘请罪?”见到苏婉没有反应,已经完全放开心中的那点忌惮的刘玉珍,不禁大声对苏婉呵斥道,原本那圆润略带福气的长相,竟也变得刻薄起来。
宝铃县主对她们这番挤兑,显然也很满意,得意又戏谑地看着苏婉,似乎在等着她向自己叩拜请罪。
看到她们如此咄咄逼人的样子,苏婉不由轻声一笑,微微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刘玉珍皱眉问道。
“我在笑你!原来这就是会宁侯府的家教,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或许是我弄错了,以会宁侯夫人的为人,怎么会教出像你这样的不懂礼数,堪比泼妇的蠢物来?”苏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立即移开了目光,仿佛看到了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般。
“你说什么?”刘玉珍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婉,又羞又恼,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我说你蠢!”苏婉淡淡地重复了一遍,说道:“是,我现在是没有诰命在身,但我再怎么说也是昌武侯名门正娶的妻子,岂是一般白身可比的?难道那些没有诰命的官员之妻,就可以任人随意支使践踏了不成?何况,以侯爷如今的地位和功勋,想要给我请封个诰命,绝非难事。你却因为一个不知靠不靠谱的流言,轻易得罪一名一品重臣之妻,不是蠢又是什么?”
听闻此言,刘玉珍惊怒的神色中,终于多了一丝恐惧。
就连其他那些挤兑苏婉之人,也都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在心里敲边鼓。
只有宝铃县主不把苏婉的话当一回事,她轻瞥了苏婉一眼,冷哼道:“一年未见,你的口齿倒是越发伶俐起来了。”
“县主过奖了,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苏婉表情淡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