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央大陆,本是一片黑沼,百姓叫苦连天,军阀起义不断。然,天降紫微那年,有几个集团逐渐强大起来了,是以天下版图四分,大陆南北各被一国所踞,名曰铭、黎。大陆西北有一部落,名为金骁汗,该部落骁勇善战,是以于天山之际称霸,占据一方疆域,却因环境恶劣、匪徒众多,鲜少与他国来往,人称蛮荒之地,是天下人避之不及的所在。除陆上三国,余海外一国名为定,与铭国隔海相望,沟通甚密。现,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各民族相处和睦、其乐融融,殊不知风烟渐近,顿时硝烟烽火阵阵。是哪国旌旗屹立于疆、与飞沙走石相伴?又是谁家少年傲视苍穹、同金戈铁马齐发?如今只知,天下即将大变。
铭国。
宣德十九年,大铭自铭皇登基以来十数年的励精图治中逐渐达到鼎盛时期,是为政通人和,路不拾遗,以“仁”为旨、以“礼”为宗,日可宽敞大门,夜亦无需蔽户,全国上下一派和谐安宁的好气象。
不日便是铭皇四十寿辰,其余三国将派出使臣前往大铭,或贺寿,或赏游,余心便不言而喻了。
夜,妖娆。
一白衣女子傲然立于琉璃屋瓦之巅,冷清的眼眸扫过之处皆生寒意,银白色的面具在幽然月色下泛着冷光,衬着一泄如瀑的青丝,更显那双瞳眸之傲洌,仅是这身凛然风骨,便令人望而生畏。
“小姐,皇上已到。”漆黑的夜色中忽然现出一抹妖冶的紫色身影,该女子形貌昳丽,纤腰玲珑,柳眉如钩,红唇似火,特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只一回眸便可惑人心弦。
“阁中事务可妥?”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仿佛是这世上最动人的弦乐。白衣女子转身望向暮汐,缓缓伸手卸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足以惊艳天下人的倾世面容。
尽管早已见过小姐的容貌无数次,可每每抬眸,却还是让暮汐暗自惊叹了一把。淡淡垂头,暮汐沉稳自若地答道:“左右二使早将一切事务皆打理妥当,弟兄们也已在京城安置下来了,只待小姐吩咐。”
“凌儿呢?”女子的眼神不觉柔和下来,连声音也带着一丝宠溺。那个纯真烂漫的男孩永远都是她所最担心的,自己已经经受过太多的苦难,她不想再让唯一的弟弟受到伤害了。
“小公子最近武功大有长进,现与弟兄们在无双阁中玩得不亦乐乎,放言说是等姐姐回去要与之好好比试一番呢。”想起那个别扭而阳光灿烂的孩子,暮汐也不禁笑了。起初是没想到就凭右使那吊儿郎当的性子能够教好小孩子武功,可小公子承了小姐的聪颖天资,且右使也确有过人之处,两人倒是打成一片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淡紫衣着不施点缀,仅腰际一古青铜铃饰其身姿,虽低调,却也掩盖不住其灼灼风华,她不禁想起早故的娘亲,心中虽然苦涩,却也满怀感激:“谢谢你,暮汐。”嘴角不禁绽开一抹明媚的笑容,这个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女子,陪伴着她走过太多太多艰难的岁月了。
暮汐一愣,随即便有些慌了,忙道:“小姐说的哪里话,这都是暮汐的份内事。”自从夫人将小姐托付给她后,她便只认眼前女子一人为主。从小她就看出来了,小姐是有才之人,日后定能有所作为,是以她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她,可现在小姐却……
原来一向处变不惊的暮汐也会有慌乱的时候,心里虽觉有些好笑,却是叹了口气,走至她的身旁,柔声道:“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婢女,我当你是朋友,才会委你于重任。你随我多年,又是最知我心气脾性的,这一‘谢’字,若是再无法说出口,倒是我的过错了。”
暮汐呆呆地看着自家小姐,幽白的月光勾勒出她完美的轮廓,尽显柔和。是啊,她从不让她自称为婢。
“娘亲说做人要挺直身骨,不可向人屈膝,更不可任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你我既已相识,那咱们便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朋友,以后切记不可再以奴婢自居。”那一年,慕倾席如是说。小小的人儿叉着腰,扬起嫩白的小脸望着她,清澈的大眼睛里透露出认真和倔强。她知道,小姐所说的每一句话,皆是不带一许欺侮意味的。
“小姐,我真幸运。”暮汐笑了笑,眼里闪烁着光芒。
慕倾席弯了弯唇:“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是。”
言罢,两道身影腾空掠影,离开了这大铭皇宫。
“等着,我慕倾席回来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妖冶得乱人心神。
不远处,融于夜色的一个黑袍少年抬步走出,凤眸危险地半瞌,薄唇边际的笑容愈发邪魅。
“有意思……”
“主子,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少年身后的枭绝问道。他是越来越看不透自家主子的心思了,啊啊……以前那个率性可爱的小男孩怎么就长这样了呢?如今他枭绝可实在是不敢恭维眼前之人的腹黑程度,就因为人家姑娘来了,便拉着他躲到了这树上。主子到底知不知道这棵树上盘踞着一条雪白的巨蟒,眼闪绿光,口吐血信,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俩。呜呜……他家主子好可怕,他枭绝好可怜。
“你不觉得那雪蟒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吗?”听出枭绝声音里的无奈,言夙影慵懒的声线里透出几许兴味。
“啊?”枭绝傻眼了。你还真是好兴致,居然还有这等闲情欣赏一条蟒蛇身上的气味!想起那巨蟒,枭绝还是忍不住心惊。
“走吧,枭绝。”好戏很快就要登场了。
“哦。”枭绝怨声答道,正要动身时,目光不经意地移至言夙影的腰间,忽的一凝:“主子,你的药袋呢?”
“无妨,不过是赏人了。”言夙影毫不关心的语气令人抓狂。枭绝差点想吼出来了,那可是珍贵的天山雪莲啊!怎可随意赏人!
可回应他的只有一阵爽朗的笑声,言夙影嘴角的笑容无限扩大,堪与明月同辉。
离皇上的寿辰仅剩一月,那日究竟会如何闹腾,他倒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可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看似纯良温婉的女子,绝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