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波特、洛佩兹硅烷、施莱弗,维什尼( Porta、Lopez-de-Silanes、Shleifer、Vishny, 1996)(简称LLSV),研究不同法系条件下的投资者法律保护、法律起源及执法质量,及其与金融市场发展的关系。上述任何一个资本结构理论都有一个不加以说明的前提条件,即一旦参与企业活动的利益相关者的利益或权利遭到侵害时,外部法律可以对其进行有效的保护,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各个国家法律完善程度的差异导致投资者所受保护程度不同,从而决策资本结构不同。
罗伊(Roe,1990)的研究表明由于公众倾向于认为金融整体稳定离不开各个组成部分稳定,以及对强大金融机构缺乏信任,对政治家形成了巨大的压力,因此美国法律体系限制金融机构控制大量股份。帕加诺和沃尔平(Pagano and Volpin,1999)通过分析政治决策对投资者保护程度的影响证明,由于对大多数国家的法律而言,对雇员的保护与对投资者的保护负相关,因此法律规定是谋求高投资者保护程度的企业家与谋求高雇员保护程度的雇员的政治妥协。
同时,我国学者研究我国市场发现,虽然我国企业所得税率偏高,即债务融资吸引力应该更大,而事实上我国债务融资比重远远小于股权融资比重。这与我国市场机制尚未健全,资本市场尚不发达,融资方式有限;税收结构以流转税为主导致靠所得税获得税收收益较少等事实是分不开的。因此西方资本结构理论在我国的具体应用还应结合具体的环境具体分析。
三、资本结构和产业生命周期
任何产品和人力资本都有生命周期,可分为初创期、成长期、成熟期和衰退期。在整个生命周期过程中,销售额和净利润呈明显的倒U型曲线。企业要根据自己所处的产业生命周期的不同阶段进行资本结构决策,以适应技术不断变化、产品持续改进和公司进行战略转型的需要。
沃库物(Wokuwu,2000)以计算机及外设产业为例,研究了产品生命周期和企业资本结构的关系,其实证结果表明,最优资本结构和最优ROI值间的关系随产品所处的生命周期阶段不同而不同。例如在产品成长期,由于利润丰厚,厂商倾向于采取内部融资的方式,财务杠杆较低。
巴克雷、莫莱克和史密斯(Barcley、Morellec and Smith,2001)认为,处于产业生命周期成长阶段的上市公司,由于增长机会较多,在经营过程中对财务危机更加敏感,因此会选择较低的财务杠杆。而成熟期和衰退期的上市公司则会选择较高的负债水平。
本德尔和克兰菲尔德(Bender and Cranfield,2002)研究表明,在整个产业生命周期中,企业经营风险一直下降,财务风险却在上升,通过运用经营风险和财务风险反向搭配制定产业生命周期各个阶段的财务战略。
赵蒲、孙爱英(2005)运用计量经济模型,基于中国上市公司数据首次对产业生命周期和资本结构的互动关系进行了较全面的实证研究。他们研究表明,处于产业生命周期不同阶段上市公司资本结构存在显著差异;产业生命周期的不同阶段能稳定、有效地影响上市公司资本结构。他们还指出,处于成长阶段的上市公司由于内部融资能力强,增长机会多会保持较低的财务杠杆,资本结构和成长阶段显著负相关;处于衰退阶段的上市公司的经营风险高而财务风险低,因此倾向于选择较高的债务水平,资本结构和衰退阶段显著正相关。
另外,伴随着新厂商理论的提出,资本结构理论又得到了新的发展。新厂商理论认为,企业的资产价值集中体现在“核心资产”(即对企业最有价值的资产)上。在一些知识型的新型企业中,核心资产就是人力资本;在一些分销企业中,核心资产就是其“渠道”,也就是市场资本。拉詹和子格拉斯(Raja and Zingales,2000)认为企业核心资产拥有者以及其他的利益相关者,如员工、主要顾客和供应商,甚至政府是除股东和债权人之外的企业剩余价值的索取者,他们按照自身的谈判能力共同影响着企业的价值。
§§§第六节 资本结构影响因素的理论分析及研究综述
资本结构受许多因素的影响,在不同的经济和社会环境下,资本结构各个影响因素对企业的影响作用也不同。本章将通过理论和实证相结合的分析方法对我国上市公司资本结构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以观察各因素及其对资本结构作用方向以及影响程度。木章首先从理论角度以及对前人关于资本结构影响因素的实证研究进行了概括性的回顾,以期从中提取出各种影响资本结构的因素,为本章后半部分的实证研究提供基础。在明确了资本结构影响因素之后,构建了本章实证研究的模型,进而对实证研究的结果进行了分析。
大量的理论和实证研究都表明存在诸多的因素影响企业的资本结构。但相关的研究只是从某一个方面或某几个方面进行了分析研究,并没能全面充分地对影响企业资本结构的因素进行分析。在此,首先对资本结构的影响因素进行理论分析,并对以往的研究进行梳理。综合以往对影响资本结构的因素分析,大致可分为国家因素、宏观经济因素、法律制度因素、行业因素、产品市场竞争、公司特征因素和公司治理因素等方面。
一、国家因素
在早期资本结构的实证文献中,大多采用一国的数据来进行实证检验。然而随着研究的深人,学者们发现世界各国的公司资本结构有着不同特点,其影响因素也各有差异。为了解释这种差异产生的原因,近年来的主流文献开始采用多国数据对资本结构进行比较实证研究。
斯通希尔(Stonehill,1975)对法国、日本、荷兰、挪威和美国这5个国家的企业进行了问卷调查,调查内容包括企业的财务目标和负债比率的决定因素。研究发现,国家因素比行业因素和公司特征因素更具影响力。科林和赛科利(Colin and Sekely,1983)研究了411家跨国企业的负债水平,研究发现总部属于不同国家的子公司在资本结构上具有明显的差异。这篇实证研究的结论支持了资本结构的国家效应(country effects)观点,认为这种效应可能来源于金融机构和市场的差异,或者是不同国家对于风险的态度不同。凯斯特(Kester,1988)分析了美国和日本使用负债融资的国别差异。除税收外,较美国而言,日本主要融资制度安排的大部分更多支持负债融资。伯格洛夫(Berglof,1990 )研究发现,行政主导型国家与市场主导型国家的企业资本结构存在显著差异。梅耶(Mayer,1990)分析了英美体系国家和德日体系国家之间资本结构的区别,发现英美体系国家中公司更多地依赖于内源融资,而在德日体系的国家中公司则更多地采用了外源融资方式。拉詹和子格拉斯(Rajan and Zingales,1995)也对G7(西方七国集团)国家的资本结构进行了系统的比较,实证结果发现,英国和德国在七国中具有最低的杠杆,其他国家具有非常相近的杠杆。华迩德(Wald,1999)对法国、德国、日本、英国和美国5个国家的资本结构进行比较并进行了实证研究。研究发现,不同国家的法律机制和制度差异对资本结构有显著的影响,德国和英国比其他国家使用更少的负债。他的发现与拉詹和子格拉斯的结论一致。布斯(Booth,2001)对10个发展中国家的资本结构的研究结果表明,影响发达国家公司资本结构的因素,同样对发展中国家有影响。但就发展中国家内部来说,公司资本结构还是受到各国特定的因素影响。豪(Hall,2004)研究了10个欧洲国家中小企业资本结构的国别影响。研究发现,不同国家的中小企业资本结构影响因素存在国别差异,这种差异可能与不同程度的代理成本、信息不对称、信号传递成本有关。
二、宏观经济因素
宏观经济对企业资本结构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宏观经济的基本发展状况、资本市场发育程度和宏观经济政策三个方面。
(一)宏观经济的基本状况
宏观经济的基本状况主要是包括经济增长速度和通货膨胀等。 经济增长率是反映一国宏观经济总体状况最具概括性的指标,其波动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经济周期性波动的情况。当经济增长率较高时,经济处于繁荣时期,市场需求旺盛,企业的盈利水平较高且具有良好的预期。在权衡理论框架下,此时企业有能力承担较大还款付息压力,而且适当提高资产负债率还可以享受债务利息的税收减免优势,所以企业会更倾向于债权融资,提高财务杠杆正效应。按照代理成本理论,面对良好的投资机会和企业内部丰富的现金流,增加债务能够起到约束经理人盲目投资行为的作用,避免经理人做出放弃净现值为正的项目的机会主义行为,保证企业持续发展的能力。所以,企业也会更倾向于债券融资。而相反,如果经济增长率较低时,企业更倾向于股权融资方式。可见,理论上,企业资本结构应与经济增长率的变化正相关。
通货膨胀率对资本结构的影响主要表现为三个方面。第一,伴随着通货膨胀的价格波动使企业原材料的成本、产品价格和销售量的不确定性加大,由此企业的经营风险加大。而与此同时,再增加财务风险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所以,此时大多数企业都不会选择负债筹资。第二,通货膨胀在提高公司经营风险的同时,也增加了企业丧失税收减免利益的风险。税收减免利益的丧失使得负债筹资失去了吸引力。所以.企业倾向于降低财务杠杆比率。第三,.通货膨胀使得企业从未来投资项目中获得的预期现金流变得不确定,所以企业在评估投资项目时不得不使用更高的贴现率来进行弥补,进而企业的资金需求降低,利用债务筹资的意愿减弱。从理论上看,通货膨胀率与资本结构存在负向关系。但是,实证分析却得出了不一样的结果。迪安吉罗和马苏利斯(DeAngelo and Mausulis,1980)认为,通货膨胀降低了债务的真实成本,因此在通货膨胀期间公司倾向于使用债务融资; 另一方面,随着通货膨胀的下降,收益相对固定的公司债券要高于股票收益,公司债券的整体需求上升。基姆和吴(Kim and Wu,1988)的研究也发现通货膨胀增加了负债水平。格拉汉姆和哈维(Graham and Harvey,2001)在对美国企业的调查中发现1/3美国制造公司的财务总监在进行财务决策时,考虑了诸如利息率和通货膨胀等宏观经济因素。
(二)资本市场的发展程度
现代资本结构理论隐含着理想资本市场的假设,即债务资本与权益资本的成本会在高度发达的资本市场中被合理地确定,企业可以无成本差异地自由选择债务与权益的数量进而决定最优资本结构石不过在现实中,资本市场并不是完美的,交易费用和所得税的存在、不完全对称的信息等因素制约着管理者的资本结构决策行为,说明资本市场的反战程度对企业资本结构决策是有影响的。
资本市场由股票市场、长期债券市场、长期信贷市场和衍生工具市场组成。上市公司的融资决策主要受前三者的影响,而非上市公司的外部资金更多来自于长期债券市场和信贷市场,对财务数据更加透明的上市公司进行资本结构决策分析,应重点考虑股票市场与债券市场的作用。在不发达市场中,由于交易费用的存在,投资成本增加,使投资者在保持既定收益率的前提下会要求更高的资本利得收益率,很可能导致即期市价被低估,企业市场价值低于其均衡价值。对于发展程度相近的股票市场与债券市场,交易费用对投资者的影响是不同的,债务资本投资者获得固定的债息收益,债务资本的市场价值只有在利率波动时才会发生变化,且变化程度可以被计量和预知。而权益资本的交易费用会导致股票价格较大幅度的波动,严重影响企业的市场价值。换句话说,债务资本的市场价值与预期实际价值的偏差较小,对企业资本结构决策的影响也就相对小些,但权益资本的市场价值与资本市场的发育情况有关,股票市场越发达的国家,企业越倾向于更高的权益负债比率,反之则倾向于债务融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