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同为筑基期的修道者不会有太大的差距,就好比未出生的胎儿一样,再强壮也只是个胎儿,真正的差距是到了结丹期才拉开,虽然结丹期的差距很大程度就是由筑基期决定的。
剑修作为修道者中公认的最强大的个体,在筑基期时其实也没有那么明显的优势。结成金丹后才好意思说自己是进了修道的门槛,要进入元婴期才敢声称是修真者。
贺洋见过不少筑基期的剑修,或者个性强势那么一点,或者脾气古怪那么一点,可是一旦动起手来,他们都不是已经半只脚跨进结丹期的自己的对手。
只有眼前这个年纪轻得过分的小道士,虽然无论怎么看,他都只有筑基期,可是那无与伦比的速度和剑势,却让贺洋紧张得连头发都竖了起来!
实在是太快、太霸道了!
贺洋嘴上笨,可是心里并不笨,他很清楚曲靖一贯看似强硬的作风只是因为想在自己面前表现一下而已,但是他的手上功夫可一点都不软。
可是在宁拙言的剑下,他居然只来得及说出四个字,半点躲闪、招架的反应也没有!
这还不算,这小道士那副青涩和腼腆的外表下,分明就是一个恐怖的恶魔,不犹豫、不拖泥带水,并且出手又狠又准。
两条高高蜷起身体的银蛇,象蓄满力量的弓弦一样绷起了两道弯弯的彩虹,带着几乎撕裂风声的尖啸,毫无阻滞的抹过胁持着柳沉霜二人的咽喉。
这可不是那些狐假虎威,只能欺负老百姓的衙役,这可是大周朝用来对付修道门派的六扇门!
宁拙言在瞬间,就已经立毙三人!
“撤!”
晴天一声霹雳,贺洋大吼一声,这个小道士太诡异了,其他人在面对他毫无道理的速度和剑法面前,根本就象婴儿一样脆弱,起不到半点作用。
象平静的湖水里投下了一枚小石子,荡开的圈圈涟漪,几十个衙役狼狈不堪的四散而逃,修道者层面的较量,对他们来说就象洪水打雷一样可怕。
贺洋的双手渐渐变成灰色,如顽石一般,正是他赖以成名的“伏龙手”,若没有坚如钢铁的双手,怎么能伏虎擒龙?
莫一样同样的震惊,在下水道里他只知道宁拙言的剑很快,可是却没有想到已经快到了连自己都几乎反应不过来的地步,趁着宁拙言剑毙三人的机会,抢下了柳沉霜。
柳沉霜更不堪,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用震惊的眼光看看宁拙言,又痴呆般的看着莫一样,就仿佛看见了一头娇弱的绵羊咬死了凶猛的狮子。
“锵!”
三个六扇门的黑衣人没有听从贺洋的命令,反而拔出了刀:“大人,我们和他拼了!”
“这么可悲的台词,倒象是我欺负你们似的?”宁拙言见贺洋扑上了来,莫一样抢到柳沉霜身边,沉声道:“莫兄,那三人交给贤伉俪可好?”
“如何不好?蒙宁兄弟出手相救内子,清莲教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教出来的弟子却也懂得知恩图报,况且这群朝廷的鹰犬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愚兄却不相信凭这三尺青锋不能还天下一片升平!”
莫一样和柳沉霜毕竟是配合默契的道侣,二人背靠着背,互为倚助,互为唇齿,一攻一守,端的是进退有度,如出一体般,竟将剩下三人全都扯进战圈。
“狗官!”
得到了支援的宁拙言精神倍长,剑尖微颤,嗡的一声荡起银光点点,如波光粼粼倒影中的湖面一般,幻成十三朵如梦似幻的剑花朝贺洋电驰而去。
贺洋却不慌不忙,右手在前,左手在后,两只已经变成深灰色的手似探似擒,如同在水中捉蛟,陆上擒虎一般,只是毫不起眼的一伸,那十三朵漂亮而眩目的剑花瞬间湮灭不见。
看上去宁拙言的招式已经破了,可是其中的奥妙只有吃了暗亏的贺洋才清楚,速度已臻极致的宁拙言最厉害的居然还不是他的速度!
是他的剑气!
贺洋的双手捏着一小截剑尖,那是宁拙言手中那把再普通不过的长剑上的,与其说是被贺洋双手掰断的,倒不如说是承受不住宁拙言的真气和贺洋硬碰硬别掉的。
贺洋表面上胜了半招,忙收势后跃,将两只颤抖的手笼入袖中,施礼道:“凌虚观果然剑法不凡,贺洋自愧不如,今日之事,算我栽了,日后本官必定亲自登门向长风真人谢罪如何?还请这位仙长放过在下三人一马。”
说完,马上作出挺胸昂首之状,双手背到背后,他不能让人看见双手已经渐渐渗出鲜血。
宁拙言略一迟疑,这长风真人想来就是二师叔的观主,这贺洋又是自称本官,又是搬出长风真人的名号,看样子再傻也不会傻到哪里去,一来点明了自己朝廷命官的身份,二来告诉宁拙言自己和长风真人能够说得上话。
可惜他根本不清楚,宁拙言就是不希望长风真人知道有自己这么一号人。
而且,今天的事太奇怪了,奇怪得不能用常理来思忖。
泼皮们拐卖孩童,这没什么奇怪的;衙役与他们勾结,包庇他们,这也不难理解;可是作为修道中人,六扇门都介入了进来,这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吗?
六扇门是非常特殊的一个部门,类似于特种部队,普通人的任何事情他们都不会参与,也不感兴趣,他们存在的目的是对付那些与朝廷做对的门派。
一个无权无势的乞丐病了,居然请得来一位专给皇家看病的御医医治,这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吗?
看这边二人住了手,莫一样夫妇也停了手,双方各自寻找自己人靠拢。
“这位大人,贫道未动手之前,可是大人口口声声斩钉截铁的说我们是拐卖孩童的人犯,现在一看打不过,就开始认输套交情了?如果我三人不是大人的对手,是不是连个说理的机会都没有呢?”
贺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孩子,会不会谈判?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这样说话我们还怎么聊下去?
“这位仙长,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盼仙长高抬贵手,日后必有厚报。”
说到这里,贺洋反而态度变得强硬起来,莫一问正待发问,宁拙言扯了扯他的袖子:“莫兄,如信得过小弟的话,此事到此为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