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宝在修道者的世界里,就象热兵器时代里的重武器的地位一样。双方都是用手枪步枪,若是有火箭弹这样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在手,既是一种威慑,也是一种强而有力的打击手段。
法宝也同样分成许多种,攻击型的,防御型,再就是这砚台一类的辅助型。可无论是哪种法宝,都不是那么容易摧毁的。筑基期修士能用的法宝,至少也是结丹期的修士炼制,哪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能轻易摧毁的?
可是宁拙言偏偏就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
他看不见,摸不着,两眼一抹黑,干脆运起全身的真气,卷起无边无尽的墨色,硬是从内部撼动了“无地尽墨”,堡垒果然都是从内部更好攻破的,这也许能困住结丹期修士的法宝,却被宁拙言用蛮力生生给破了。
现在,就只有一个手持葫芦的修士了,他看着三个受伤的同伴,生硬的把脖子转向杜真人的方向,让他仅存的一点希望就此湮灭。
“真人……”修士知道自己大概从此就要被杜真人赶走,自己进入结丹期的机会也渺茫了,可是他真的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办法能战胜眼前这个看似弱小却强大无比的同阶,“我的法宝,是防御型的……”
杜真人很有一口老血喷他一脸的冲动,既然是防御型的,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保护你的同伴?现在可好,有战斗力的都躺下了,难道要和这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小道士玩你攻我守,被动挨打的把戏吗?
杜真人的无力深深的涌出,他虽然没有听过“猪队友”这种说法,可是一样能感觉到被己方的人给坑了。
这小道士不止是实力超群,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头脑的问题,他居然一开始就出手先除掉了两个剑修,单单留下了一个对他来说几乎没有威胁的防御型修士……
也罢,杜某今天就认栽了,反正先前也不是没输过。
杜真人示意身边人把滑竿放下,准备下竿时,一时淡淡的,但极有威严的声音传来:“小七,这是怎么回事?”
大师兄终于在这个时候,很符合时机的出现了。
凡是长相奇特的,书中一般都有记载。
特别是民间早有太白金星的长相描叙,长着一颗奇特的霸脑袋的大师兄一出场,就把众人很是雷了一下。
莫非是太白金星转世重生?
哪有人有这么高的额头?
而且宁拙言的表现很是给了众人一个深深的印象:这太学宗的人都可以把自己的境界看上去压低两级。
宁拙言身上毫无真气波动,却是一个超级筑基期;那么这长相奇异的年轻人表面上看起来是炼气期,那么他至少是结丹期喽?
看着大发神威的宁拙言收剑、行礼,面带恭敬,口称大师兄,听话得象一只战战兢兢的鹌鹑,众人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这太白金星似的年轻人,怕是比这宁拙言都要强上不止一星半点吧?
他们哪里知道,这大师兄是货真价实的大师兄,可是他的修为,也确实就只有炼气期!
张如海淡淡的看了一眼众人唯唯的样子,似乎自己再瞪一眼就准备转身就逃。那个明显在自己之上,甚至在小七之上的结丹修士满面堆笑,看样子准备给自己先施礼,而那个一脸惊恐,正扯着那个持着葫芦修士的监生,估计再吓他一吓就要尿裤子了。
“免礼。”
张如海架子端得极正,平时里除了上课和修炼,几个师兄弟都是嘻嘻哈哈,没大没小。他们全是孤儿,彼此都是彼此的家人,又哪来那么多的束缚。
他很清楚小七的心眼和本事,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定位,用小七那些奇怪的话来说,就是——装逼。
两眼平视前方,似乎眼中容不下一物,走路也是不疾不徐,语气也是淡漠得象极了那些所谓的高人。
离着小七远远的,还有十来步,大师兄就停下了。
“这是怎么回事?”
目光并没有看着小七,他很清楚,这个唱作俱佳,但看上去无比老实的七师弟一定是最入戏的那个人,根本不用自己操心。
惭愧的很,演戏的本事,六个师兄师姐都是他一个人教的。
宁拙言刚准备开口,他也不打算和一个会炼丹的结丹期修士彻底撕破脸,结果没想到杜真人比他还要积极,上前一步,非常客气的行礼:“在下仙葫派杜海涛,见过这位太学宗道友。”
张如海胆子不算小,比小七他们大着几岁,阅历也多少有点的。拿捏着高人的架子,没问题。可是当一个比自己高了整整两个大境界的结丹期修士,带着献媚的笑容,挤出友善的表情,如此低眉顺眼的说话时,也忍不住喉咙发痒,呼吸略紧。
要是被对方发现了事实,恼羞成怒之下,留个全尸都算是人情了!
赶紧调整了一下呼吸,若是这些细节被对方发现,恐怕有麻烦的就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原来是仙葫派的道友。”
张如海也知道架子不可摆得太过,不管怎么样仙葫派也是位列一宗二门三派之一,就算对方再忌惮自己,一再摆架子也是愚不可及的行为。
杜海涛发现对方神色缓和了许多,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怕那些大门派,背着名门正派的标签,行事都谨慎许多,他们爱惜羽毛,珍惜名声。不象那些小门派和一些散修,都是一些人死鸟朝天的二愣子,根本不和你讲道理,一个小摩擦,二话不说就要分个你死我活来。
不管哪个世界都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原本也是起因一个小误会,”杜真人无奈的笑笑,这倒不是装,这误会非但不小,而且在他看来大了去了。
那蠢得无边的朱子青居然说太学宗只是一个没落的小庙,连个土地公都没有!
你看看一个看门的小道士是什么实力!
想到这里杜真人就恨得牙痒痒的,巴不得天下来一道雷劈死这个胡说八道还没有眼力见的蠢货。
“一个监生,”杜真人毫不犹豫的把朱子青卖了,一个自己都深深感到忌惮的小道士,另一个完全看不透实力的大师兄,天知道这太学宗还有什么隐藏的底牌?“说太学宗仗势欺人,想着皆为修道一脉,太学宗一向名声不错,怎么会为这种下作事?”
杜真人一边把锅给吓破胆的朱子青背好,一边偷眼看张如海的脸色,见对方并没有发怒的神色,又心里安心了不少:“结果一见之下,才知太学宗不仅剑道高深,竟深不可测,就连德行,也是一等一的。”
杜真人把宁拙言夸得是德艺双馨,进退有度,忠义无双,厚道无铸,胸怀似海,简直一个修道界一个政治面貌和品德操行都是满分的好学生。
宁拙言自己都有些脸红,想着这戏是不是演得太过了?
张如海想笑又不敢笑,脸上漾着淡淡的红晕,小七人是不错,可是他的优点里,单单就没有一条——老实。
“杜道友实在谬赞。小孩子人是不错,哪当得足下如此评价?”
张如海发誓自己这是心里话,没想到杜真人一副我马屁拍得不好,还要继续努力的姿态,让他哭笑不得。
末了,杜海涛从怀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本书,一副羊皮卷。
“本真人一见令师弟,心喜其人品心志,只可惜缘浅福薄,不能收录门下,一点小小心思,就赠于令师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