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激情
鲁迅先生说“犯而不较”是恕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直道。窦文涛在节目中的激情评论证明他是一个奉行直道的性情中人。在中庸之道盛行的时代里,充满激情的主持人更容易得到观众的认可。
在《文涛拍案》的一期关于煤矿瓦斯爆炸的节目中,窦文涛拍案而起,痛斥黑心的矿主:“煤黑子就不是人了吗”?在激情中体现出了一种对弱势群体的关注和对普通人生命的尊重。而在雅典奥运会期间的《奥运连环阵》中,窦文涛这样评述中国柔道选手冼东妹的夺冠:“对了,中国人得这么着战胜日本。什么扔矿泉水瓶子了,什么什么大刀向谁头上砍去了,这事吧,只能出出气,解决不了问题,还给自己招麻烦。你想这冼东妹,她多了不起,我用你的游戏规则,甚至是用你的国技,赢了你日本!这才叫给中国人争气呢!你想啊,她把这日本选手压在底下,整整25秒,‘我叫你不认错,我叫你不道歉,我叫你参拜靖国神社’,当然这几句是我设计的对白,咱们还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中日友谊一衣带水,源远流长。”这段评论,窦文涛用的是极为平实的口语化语言,却通过语气的变化和句势的变化把敢爱敢恨的激情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
对于窦文涛的激情言论,有人把主要原因归结为他在凤凰卫视所拥有的更大的话语空间。诚然,话语空间是不可或缺的,然而窦文涛自身具备的人文精神也是重要的内因。正如克里希纳莫尔蒂所说:“一个不懂得激情的人永远不会懂得爱,因为只有抛开自我,才能进入爱的境界。”
(4)幽默
主持人只有具备了较高的文化底蕴和快速反应的捷才,才能在节目中轻松起来,幽默起来。幽默的语言可以在举重若轻、深入浅出中拉近主持人与观众的距离,活跃节目的气氛。窦文涛最大的本事就是可以把任何事情都插上娱乐的翅膀,这种能力主要来自于他大胆幽默、善于自嘲的另类语言表达。窦式幽默的主要特点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经常自嘲,二是摆出登徒子的架势说些无伤大雅的市井笑话。
斯宾塞说过:当我们对自己的才能感到非常胸有成竹的时候,甚至可以毫无顾忌地拿自己的弱点寻开心(陆锡初,1998)。自信的窦文涛在节目中就经常拿自己开涮。在《锵锵三人行》中他讲过这样一个笑话:未来时代,人的大脑也可以冷冻起来买卖。一位顾客光临“脑店”,指着一个大脑问:“这个多少钱?”售货员答:“这是爱因斯坦的大脑,起码五千块。”顾客又端详着另一个大脑问:“这个呢?”售货员说:“这是个普通人的大脑,能卖一万块。”顾客微感诧异,又走到第三个大脑前问:“那这个呢?”售货员顿时庄重起来:“这可是窦文涛的大脑,要卖一百万。”“为什么窦文涛的大脑这么贵?”“因为是全新的,从来没用过的。”这种自嘲在窦文涛的节目之中几乎俯拾即是,把位置摆得很低的他反而在笑声中轻易地赢得了观众的青睐。
有批评者说窦文涛就是靠制黄贩黄一夜成名的,窦文涛自己也承认曾经靠一些娱乐性较强的锵锵段子来聚拢人气。这些段子大部分来源于《锵锵三人行》节目的网上征集,对于这些段子的选用,窦文涛作如是解释:“段子就是笑的武器,除此之外没有意义可供找寻”,“关于分寸,我认同法律。比如传媒应避免未成年人受色情过分影响”,“至于道义,我觉得许多地方实在不好操作”(窦文涛,1999)。的确,幽默与庸俗之间也许只有一线之遥,如何把握得当需要主持人的不断摸索和实践。但是在电视节目中必须有娱乐的禁忌,那就是无论如何调侃,都应以善意为先,都不能丧失传媒工作者的职业操守。我们看到现在的《锵锵三人行》节目中,荤段子的比例已经减少。我们也希望窦文涛能在遵循法律和道义原则的基础上,能更轻松自如地操作,带给观众更多的欢乐。
进入2005年以后的《锵锵三人行》有了一个很重要的变化,那就是参与节目的嘉宾不像以往那样相对固定了,而是常有各色人等在这个谈话节目中潇洒走一回,这种嘉宾的频繁更换的确可以提供更多元更丰富的言论,但是也给主持人窦文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以往的几个嘉宾如梁文道、许子东等人,都是由窦文涛自己选出的,他和这些嘉宾的配合相对默契,常有智慧的火花碰出。而现在窦文涛和一些新的嘉宾在配合上就显得不是那样和谐了。有些嘉宾个性十足,经常抢话;有的嘉宾则显得相对沉闷,只能自说自话。良好的谈话场要靠主持人和这些初来乍到的嘉宾共同营造,而主持人理应承担更大的责任,所以窦文涛还应在这方面下更大的工夫,做更多的功课。
4.杨锦麟——点题两个字:率真
“节目即我”,这是电视主持人追求的境界,这很难,但杨锦麟做到了。一定程度上,他几乎等同于《有报天天读》,以致屏幕上出现何亮亮或美女周瑛琦替其读报时,观者无不连呼不爽。
经百度搜索“杨锦麟”,23100条的检索并不为多,但与之相关的关键词非常集中:嬉笑怒骂、慷慨激昂、幽默、性感的糟老头、书生言责等等,而各类评论文章里杨锦麟的形象相差无几,直逼其他人不及而独具特色的语言风格:率真。
处在一个相对宽松的舆论环境,杨锦麟的评论尖锐大胆,一针见血,有时甚至出位。某次他谈陈水扁讲“一边一国”的东西时,拍起了桌子,厉声质问:“陈水扁想干什么?”这样直接痛快地在电视上发表看法,在一片客观公正得几乎找不到观点的新闻评论当中,真是让人耳目一新。有时他的评论只有寥寥数字却痛快淋漓,让人过耳难忘。某次在读到日本军方称慰安妇大多没有染上性病要归功于日本军国的报道时,头也不抬地用他那高出八度的声音喝道,“真是狗屁不通”。看电视的人也会情不自禁地跟上一句“狗屁不通”!读到大快人心的消息他会大声叫好;读到揭露社会腐败现象,他会猛烈抨击,有时恨不能拍案而起;在报道生灵遭涂炭时,他更是激动难抑,对弱者的同情之心溢于言表(师永刚,2004)。
最有代表性的就是2002年9月24日,他在节目中痛驳菲律宾司法部长侮辱中国驻菲大使事件的观点鲜明、一针见血的评论。当晚收到的观众来信称他是一条汉子,令人大感畅快淋漓(师永刚,2004)。尖锐大胆,敢说敢骂,大概就是他被评“性感”的原因吧?所以很多观众觉得,看杨锦麟评论就是一个字——“爽”,而许多观众就是为了“爽”而追看杨锦麟的节目。
杨锦麟说:“内地一些文章写得很暧昧隐讳,没有办法像香港这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天马行空洋洋万言,想说的几句话就藏在那里,有时候还真的很难找。”而杨锦麟说话就是这么率性,想说就说,想骂就骂,有点江湖味,有点匪气,更多的是书生言责的意气。让人受其情绪感染的同时也受其言论启发。但是不能因此就认为杨锦麟的评论不客观公正只图个人情绪的发泄,由于自己同时肩负监制的责任,选择新闻时他“如履薄冰”。而大嘴评天下时也并不是口无遮拦,遇到敏感的问题他也会耍一耍“狡猾”,不太好说的时候他就“这真是……”,转而读下一篇报纸,有时只是“哈哈……哈哈”就没有了下文,有时则让观众“姑妄听之”,其实态度早已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