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川口中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好不容易被凉水缓解了,洛桑榆的声音又突然在身后响起,把他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然而循声向后看去,洛桑榆身旁还站着一个聂少东。
聂少东是被洛桑榆拉过来看陈柏川和夏岑溪大战的,脸上写满了不爽——因为夏岑溪和陈柏川的出现打扰了他和洛桑榆的独处时间。倒是洛桑榆笑眯眯的。
“你们也来吃饭?”陈柏川问。
“嗯哼。”洛桑榆点点头,唇角的笑意又更大了一点,“只是没想到吃饭前能看到一出大戏。”
陈柏川看了夏岑溪一眼,幽幽地说:“喜欢吗?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去我们的办公室看。不需要门票。只是上演的时间不太确定。”他和夏岑溪在办公室,分分钟能以很奇怪的理由开火。
“……”洛桑榆无语了片刻,“你们赢了。”
陈柏川倒是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看向聂少东:“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
聂少东不紧不慢地看向洛桑榆,征求她的意见:“跟他们一起?”
洛桑榆并没有马上回答,向前两步靠近了陈柏川些许:“其实你是想让我们坐下来,点几个不辣的菜拯救你,对吧?”
“这你都知道?”陈柏川郁闷了。
“我勉强大发善心好了。但是——”洛桑榆顿了顿才接着说,“你要负责买单。”
陈大少爷考虑了一下,然后踢了踢坐在他对面的夏岑溪:“起来,坐到我这边来。”他和夏岑溪坐的是一个四人的位子,两人的身边都各还有一个空位。
夏岑溪哪里会那么听话,不急不缓地夹了块鱼肉才悠悠地问:“我为什么要坐到你旁边去?”
陈柏川咬了咬牙:“让位!”
夏岑溪这才明白过来,“哦”了声,挪到了陈柏川旁边。
洛桑榆和聂少东坐下,服务员送来了两本菜单,聂少东没看,把点菜的任务交给了洛桑榆。
洛桑榆哪里会不知道这是聂少东在顺着他,不过她几乎对这家餐厅的菜单熟门熟路,很快就点了四个菜和一个汤。
对面的陈柏川郁闷了:“桑榆,你点的都是聂少东爱吃的。”
“咦?”洛桑榆一脸好奇,“这你都知道?”这是陈柏川刚才的台词,但是洛桑榆的语气里全然没有陈柏川刚才的郁闷,反而满满都是笑意。
陈柏川不止郁闷,都快要抑郁了,看向聂少东,不出所料,那家伙唇角的笑意比洛桑榆语气里的笑意还要明显。
“靠!”陈柏川一百万个不爽,“聂少东,你现在越来越容易满足了。”只要洛桑榆稍微讨好啊!太没骨气了,一点都不像他。
聂少东风轻云淡地说:“总比你永远得不到满足好。”
陈柏川:“……”
“噗……”洛桑榆和夏岑溪不约而同地笑了。
夏岑溪偏过头看向陈柏川,一脸的理解:“难怪在公司那么暴躁呢,原来是从来没有满足过。”
“……”洛桑榆暗暗感叹夏岑溪补刀的本事。
而浑身是“伤”的陈柏川,简直不想跟这些人玩耍了。
餐厅上菜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四个菜和一个汤就全都端上来了,没有一道是辣的,洛桑榆先是给夏岑溪和陈柏川盛了碗汤,然后又给了聂少东一碗。
陈柏川不用看都知道,洛桑榆把汤碗给聂少东的时候,眉梢一定是无限的温柔,而聂少东从洛桑榆手中接过汤的时候,肯定很……满足。他有种咬牙的冲动。
喝了碗汤之后,洛桑榆就开动了。她以为陈柏川会专挑不辣的菜吃,但很意外的,他居然专吃辣的。
“吃货,”洛桑榆看着陈柏川问,“你是要挑战自己吗?”
“你管我。”陈柏川任性地大吃,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吃货什么意思?褒义?贬义?”他刚回国不久,对这些十三年前出国的时候还没出现的词汇完全不懂。
“中性词!”洛桑榆说,“如果你无法理解的话,参照岑溪,她就是世界上最纯正的吃货。”
陈柏川想也不想就说:“像她这样就是吃货?那以后不要叫我吃货!我才不要当她的同类。”
洛桑榆:“……”原来陈大少爷嫌弃的不是“吃货”这个标签,而是介意有他看不惯的人也贴了这个标签。
“吃货的世界还不欢迎你呢!”夏岑溪鄙视了陈柏川一眼,“28岁才开始吃辣的家伙!”
“28岁才开始吃辣怎!么!了!”陈柏川和夏岑溪怒目相对,战火又燃烧。
起初洛桑榆还试图劝架,但是聂少东很淡定地夹了一块切得薄薄的肥瘦相间的扣肉到了她碗里:“吃饭,不要管别人家闲事。”
洛桑榆的注意力完全被冒着香气的扣肉吸引,彻底忘了夏岑溪和陈柏川在对面吵架的事情。
吃完,四个人都放下筷子的时候,洛桑榆站起来,很郑重地对陈柏川和夏岑溪说:“谢谢你们。这顿饭,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热闹的饭。”
陈柏川、夏岑溪:“……”
聂少东也起身,牵着洛桑榆向外走去,只给陈柏川留下了一句:“记得买单。”
上车后,车子发动之前,聂少东问洛桑榆:“你问陈嫂了?”
洛桑榆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陈嫂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哦,这个啊……”洛桑榆抿了抿唇,“我前阵子问陈搜了。”在聂少东抱怨她连他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的第二天,她就私下里问过陈嫂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忘记过答案,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聂少东扬起唇角笑了笑,看得出来心情无限好,踩下油门,车子向着H&;C开去。
下午聂少东要回自己的公司,所以车子到了H&;C的门口,他只是替洛桑榆打开了车门:“我下午过来接你。”
洛桑榆“嗯”了声,却并没有马上下车,内心踟蹰了一下,她还是凑过去吻了吻聂少东的脸颊,这才慌忙跑下车。
聂少东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洛桑榆匆忙慌乱的背影,又摸了摸还记得洛桑榆双唇温度的脸颊,唇角这才勾起一抹浅笑,发动车子,朝着公司开去。
同一时间,陈柏川和夏岑溪也在回公司的路上。然而,两人却跟聂少东和洛桑榆之间的小甜蜜截然相反,正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吵得实在凶了,陈柏川狠狠地一踩油门,阿斯顿马丁停在了路边,他恶狠狠地看向夏岑溪:“夏岑溪!”他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这么气他。
“干嘛?”夏岑溪也是不知道什么叫“服软”的主儿,淡定地迎上了陈柏川的目光,“想打架啊?”
陈柏川:“……”
看了陈柏川三秒,夏岑溪忍不住笑了,而且这一笑就根本停不下来。
陈柏川不耐烦地问:“笑什么?!”
夏岑溪已经直不起腰了:“你不会自己照镜子啊?”
陈柏川用后视镜照了照自己,愣了。
刚才吃了太多辣菜的缘故,他的双唇有些肿了不说,还红得跟可以滴出血来一样。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他在公司的威名就……荡然无存了。
靠之!
夏岑溪还在哈哈哈的笑着:“总经理,不知道的人……哈哈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哪个女的强吻了呢!”
陈柏川一双妖冶的桃花眼里顿时充斥了危险,他猛地侧过身靠近夏岑溪——
夏岑溪第一次被陈柏川吓了一跳,猛地往角落里缩,数秒后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凶陈柏川:“你干嘛啊?!”
陈柏川一字一句地说:“就算是强吻,也只有我强吻别人的份。”
夏岑溪第一次觉得陈柏川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很神奇的魄力。当他想让这种魄力出现的时候,就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甚至说不出一句话。可是当他收敛这股魄力的时候,你就会以为这个人没有丝毫的威胁,可以放心地和他开玩笑甚至是耍他。
然而,陈柏川也是有底线的。踩到他的底线的话,他整个人就会变得很危险,像刚才他猛地靠近她那一刻一样。
那一刻,如果有人告诉她陈柏川会吃了她的话,她大概只会点头,不会怀疑。
夏岑溪的声音难得地弱了下去,伸出手用力地推了推陈柏川:“嗯,我知道陈总经理您在情场上很威武了。麻烦您缩回去,好好开车。再这样的话……我会以为你想强吻我。”
陈柏川肆无忌惮的笑了:“都说了小爷性别男,爱好女了!”
“是吗?”夏岑溪一副怀疑到底的表情,“可是我还以为你是个0呢!”
陈柏川不懂“吃货”这些新兴的词汇,但是“1”和“0”代表着什么,是身在腐国那么多年,可以说比谁都清楚。
“夏岑溪!”陈柏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的说,“总有一天,我会收拾你这张嘴。”
夏岑溪双手抱胸,俨然是一副轻轻松松毫无压力的样子:“等着呢。有本事来啊。”
陈柏川朝着夏岑溪做了个凶狠的表情,重新在驾驶座上坐好,发动车子回公司,边问:“下午有什么安排?”
夏岑溪自然知道陈柏川问的是工作,交代了一遍陈柏川下午的行程,然后又说:“对了,有个叫卓安妮的姑娘找你好多天了,一直在骚扰文秘书要见你,文秘书快撑不住了。陈总,你别把你的风流债也变成我们工作的一部分好吗?”
陈柏川像听不到夏岑溪的最后一句一样:“文秘书处理不了?那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