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国性文化产业的状况
中国有丰富悠久的文化,也包括丰富悠久的性文化。
在先秦时期,人们把性还看得很自然、很正常,谈性就像谈其他生活事件一样。到了唐代,中国的古代性文化也达到了一个顶峰,文明、开放程度甚至超过了现代那些保守的人。不过到了宋朝,由于大力推行“存天理、灭人欲”的程朱理学,性禁锢开始出现,丰富的性文化从此被压抑,一直到明清两代都是如此。
从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中国人对性的认识开始渐渐摆脱了羞于谈论的状况,无论是平常百姓还是研究学者都开始大胆讨论,寻求对性文化更多的研究了解,以期掌握健康的性知识、性健康理念。人们开始正确认识性快乐,于是对性关系的研究也随之产生。曾经备受争议的著名学者李银河、潘绥铭、刘达临、史成礼等对性学的研究和举办的讲座正变得越来越受欢迎。虽然在我国,人们对性行为和性关系依然讳莫如深,谈性色变,但是性文化产业的发展已经如“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必然会给我国性文化发展带来长足进步。
1.尚待认识和开发的性文化衍生产销行业
在中国,所谓“性服务”的性产业本身仍然不是合法的产业,但它确实又“与一般的人类性行为并没有实质的不同”。由性产业衍生出来的性文化用品产业却呈现出方兴未艾之势。原因在于,解放之初中国内地曾经“一举禁娼成功”,确立了社会主义社会没有妓女的信条。但是,性产业并未完全消失,卖淫业和色情服务业转入“地下发展”,而色情品和性用品的产销行业得到“地上发展”的许可。
中国的性产业从业人员到底有多少?政府方面没有正式发布过相关的统计数据,因为中国法律仍然明文禁止娼妓的存在,就算有这类数据也肯定被列为“国家机密”。
世界卫生组织曾经估计,中国的妓女人数总共达到600万,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的代表保守估计,这些妓女的总收入已超过30亿欧元。如果加上为其带动的上游产业、下游产业,应该远远超过此数。因此,有人认为“性产业和成人保健用品市场已经日益成为中国最重要的产业之一,每年提供380亿元人民币的收入,并促进了中国人的思想解放”。
然而,在社会主义制度下,中国的主流社会以及新中国的文化发展对“性产业”的认识,是以马克思主义理论对“性产业”相关问题的界定为主体的,虽然近一二十年来受到西方自由主义、消费主义、后现代主义等思潮的冲击,但这些思潮基本以多元并存的状态影响着当代社会的观念与发展,并未形成与既有的主流观念相抗衡的基础和力量。中国厉行“扫黄”,而性产业最薄弱的一环就在于:它必须有一个足够大的而且至少是半公开的营业场所,才能实现经营上的规模效应;可是这却恰恰是最容易被发现、被“扫”掉的。这就不难发现这么两个基本事实:其一,性产业本身无法可依,性服务工作者没有法律保障;其二,对性服务行为有法可依,但这种有法可依却导致性产业犹抱琵琶半遮面,表面上没有或者说少见,地下“红灯区”、地下“性产业”却是繁荣“娼”盛、波涛汹涌。从根本上来说,作为政府行为的“禁娼”不可能在中国文化和市民生活中一夕之间发生彻底改变,而要经过很长时间,需要政策、法律、文化以及公众舆论的共同努力才能得以实现。所以,中国内地虽然实行了“禁娼”并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但主要是在道德传统和伦理判断的层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由于经济、文化以及种种复杂原因的综合影响,卖淫嫖娼的现象一直存在,是不可回避的社会问题、经济问题、安全问题。
与性产业相生相伴,其衍生产品无疑有巨大的市场。更何况,我国人口众多,人们非常需要健康的发展;健康的发展要温饱,温饱之后人需要生活质量的提高;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个体身心愉悦是非常重要的;人们在工作、温饱之后就是要快乐的生活,快乐的生活中,性的情趣是非常重要的,这是人的基本需求,所以未来性文化产业市场非常大。当然,在中国现有的体制和文化传统下,如何把性文化产品上升到生活情趣的层面上来,将是一个巨大的课题。好在受利益的驱动,性文化产业已经俨然成了某些企业的香饽饽。例如,在成都2007年1月开业的一家性文化餐厅的菜谱上,可以看到“雄霸天下”、“三雄逐鹿”、“雄风再现”这样的字眼,从菜品到装饰,无一不与性有关。
如果单从商家利益的角度来看,该酒楼能够将性这一传统文化大胆引进餐厅,也算是开创了餐饮行业的先河。事实上,自从改革开放以来,所有性文化产业的推动工作都在进行之中,但是此举需要得到国家的体制的认可,也就是制度的跟进才有可能得到长远发展。同时,性文化产业本身也需要理论和操作层面的工作。这个工作也是最难的,因为要推动法律的改变,推动政策的变化,推动人们在教育上的努力———中小学校要普及性健康教育,还会有很漫长的一个过程。
2.越来越多的性文化类展会和旅游项目
截至2009年7月,国内已有广州、上海、北京、深圳、温州、武汉、昆明、南宁、珠海、中山、东莞等城市先后举办过规模不等的性文化类展会,通常包括人体艺术展、与性有关的电影展播、性博览会吉祥物设计和制作、公开出版的性教育片影像资料现场展播、性文物展、现代性雕塑作品展、性科普展、性保健品行业展,并邀请性学、社会学专家举办文化、科学、健康、法律、公益类的各式讲坛或论坛。为扩大影响,广州、武汉、深圳等展会还专门开通了专题网站。中国性文化展会,论影响力当首推连续举办了六届的“全国(广州)性文化节”。自2003年以来,观众和参展商家届届都呈上升趋势。首届性文化节上,络绎不绝的入场人数突破5万,实现开门红;第二届入场总数达到20万人次;第三届创下了30万人次的入场纪录;第四届超过37万人;第五届约38万观众前来;第六届据估计超过40万人次入场。历届该性文化节基本上包括了性文物展览、情趣内衣模特表演、性学专题报告等环节,给观众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和听觉冲击,其影响力也是越来越大。第一届性文化节,一款从运动力学的角度设计出的100多种体位的“夫妻合欢椅”大出风头,还获得了中国性学会颁发的“十佳性用品奖”;第二届性文化节,同样来自汕头的高科技性产品———“网络性爱遥控器”也引来满城风雨。2007年11月3日-5日的第五届性文化节,主题为“普及性知识,健康你我他”。
虽然本届性文化节入场门票由2006年的10元提高到20元一张,但门票翻番并未阻挡市民入场的热情,不少市民早早来到展览中心门口排队购票。作为历届性文化节的保留节目———情趣内衣秀,2007年为了满足广大女性的要求,新增了两名男性在情趣内衣秀中走秀。并以真人彩绘,增添了性文化的艺术内涵和性美视觉,让不少观众“大饱眼福”。2008年11月9日-11日的第六届性文化节,主题为“呵护健康、性福相随”。这届性文化节加大了性文化传播的广度和深度,还特意把生殖健康知识普及的专家讲坛设在了流动人口聚集的广州市民营科技园,引来千名工人的倾听。继2007年引起轰动的“性教育进中学”后,2008年首次给中学生家长上性教育课,重点关注“90后”一代的性观念。
当然,必须指出的是,从展会的实际社会影响和效果来看,各地展会也是有差异的。广州、北京、上海、深圳等四个城市由于人们的观念相对开放,对新鲜事物能接受,所以场面火爆。然而,同样的类似展会,如2006年9月在武汉举行的“中国性健康文化博览会”,“不仅参观者寥寥无几,所吸引的参展商也不足原定展席的两成。参观者主要是媒体记者和部分获得赠券的华师大学生。”而西部边陲城市举办的“2007中国昆明生殖健康暨性文化博览会”,“仅一天的时间就有6000市民参观”,出现了“音像制品和性辅助器热卖”的火爆场面。这表明,我国性文化产业发展还存在明显的地域性差别,人们对待它还不能说都持有较为开放、理性的态度。
在性文化旅游方面,全国(广州)性文化节增加了“丹霞山中华性文化博物馆”性文化旅游的内容,该馆将首次展出古代宫廷床、枕头、古代合欢椅等。国内外著名的社会学家和性学家刘达临教授致力于中国古代性文化研究,为了研究的需要,同时也为了抢救的需要,他耗尽了人力物力,搜集了中国古代性文物和性民俗用品1300余件,多次在国内外展览,1999年8月又在上海建立了一个规模不小的“中华性文化博物馆”。博物馆在2003年迁址江苏同里,馆内展示了中国数千年来的古代性文化实物、雕塑、图画、书籍等2000余件,其中最古老的展品距今8000多年,距今5000余年的珍稀展品则有20多件。展览内容分为:“原始社会中的性”、“婚姻和妇女”、“日常生活中的性”、“特殊领域中的性”。并设有远古文化和性崇拜、婚姻家庭和妇女压迫、宗教和外国两性文化等展区。自2004年4月18日正式对外开放以来,好评如潮。社会学家费孝通不仅为其题写了博物馆馆名,还称其为“五千年来第一展”。
2006年9月27日,西北首家以性文化为主题的博物馆———中华性文化(西安)博物馆在西安市西大街一座仿古大楼揭开神秘面纱。展览分“古代的性崇拜”、“婚姻制度的演变”、“对妇女的性压迫”、“性在日常生活中”、“世界性艺术”六部分,450件性文物,上下跨度五千年,概括地反映了中国古代性文化的整体脉络与表现形式,展示出中国古代丰富多彩的性文化。博物馆共分两层,展区面积大约1300平方米,一楼为展厅,二楼除少量展品外,主要是“性趣”用品销售区,有200平方米展播厅,免费播放有关性文化、性教育的光盘,同时还开辟青春期性教育的展区。其中,现代大型雕塑作品《捆绑与挣脱》形象地表现出性是不可压抑的朴素真理,引来了众多观众的好奇与惊叹。据悉,这件作品是由西安美术学院教授花费数月时间精心创作完成的。它高2.3米,宽1.35米,男根长1.5米,它向人们形象地说明了绳索可以绑住人体的各个部位,唯独人的性欲是绑不住的,是不可压抑的,彰显了人的性本能。据悉,这个性文化展览馆,已被陕西省旅游出版社列为“和谐陕西百姓游”旅游通票35个景点之一。
3.试图打破常规的性文化传播组织及其行为
中国的性教育还处在一个起步阶段,针对青少年的性教育并没有真正落到实处,性教育走进了一个教者知之不多、听者学之无味的尴尬境地。而日益突出的艾滋病及校园同居怀孕问题让性教育变得刻不容缓。相比之下,性教育在西方却早就不是什么新鲜话题,有关这方面的理论也较中国成熟许多。
随着青少年性早熟,大中学生怀孕不再是新闻。我国的在校性教育已经有所进步。比如,2007年秋季开学,重庆师范大学的新生入学第一天便收到一本小册子———
介绍如何使用安全套。除军训外,如何避孕、预防艾滋病等专题讲座是他们最先学的必修课。此外,一个专为中国人开设的全英语的性教育节目在雅信达英语互动网(www.Englishvod.net)上开播了。性教育与英语学习相结合的方式,让性教育变得不再那么尴尬难堪。这种“直接原版引进”的方式,让性教育既不再躲躲闪闪,又真真正正教育了青少年人群。而且用英语播出的性教育节目,让青少年在“学习英语”当中“学习性知识”,将英语学习和性教育结合了起来,可谓一举两得。所有的播音稿全部有文字稿和播音同步,学生学起来实在轻松。同样,继2006年专家面对面的性教育活动走进大学城之后,第五届广州(全国)性文化节还首次将性教育搬进中学,邀请广东省性学专家前往广州市第四中学进行演讲,并以参与式访谈及互动答辩等方式,与中学生进行面对面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