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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重塑与复兴中的俄罗斯(6)

(三)推行“恢复大国地位”的全方位外交

1994年到1995年,俄罗斯面临的国际环境更趋严峻:北约不顾俄罗斯的反对,执意筹划东扩;美国领导北约国家加强对波黑事务的干涉,军事打击和制裁波黑塞族,孤立和制裁南联盟;美国等西方国家进一步加强向独联体的渗透,反对俄罗斯对独联体的控制,支持一些独联体国家抗衡俄罗斯,排斥俄罗斯对中东事务的影响,阻止俄武器出口等。面对西方对俄罗斯的严重挑衅,1994年2月24日,叶利钦在《国情咨文》中提出俄罗斯外交“应该结束有缺陷的单方面让步”,“要让外交思维永远符合俄罗斯大国地位应有的最高标准,要不断实现俄罗斯民族利益的战略方针”。俄处理同西方国家的关系时较以往强硬得多,在涉及到俄罗斯利益时敢于同西方抗衡。恢复大国地位的外交实现了俄对外政策目标的转变,完成了由努力成为西方文明世界中的一员向重振俄罗斯大国地位、维护势力范围的转变;对外活动的舞台也由西方扩展到全球,尤其是加强了同独联体国家和亚洲国家的外交活动。这一时期,虽然俄罗斯同西方国家的战略合作关系依然维持着,但明显提高了批评西方国家的调子,显示出俄罗斯不依赖西方,推行独立大国外交的姿态。1995年,亲西方民主派在第二届国家杜马选举中惨败,1996年1月叶利钦解除了亲西方的外交部长科济列夫的职务,任命普里马科夫任外交部长,俄罗斯亲西方的外交政策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1997年4月,叶利钦签署《俄罗斯联邦国家安全构想》,明确提出“多极化世界”原则是俄国家安全构想的支柱和基石,强调推进世界多极化的发展是维护国家利益的重要保障,“加强俄罗斯作为正在形成的多极世界中有影响的一极的大国地位”是俄对外政策的首要任务。俄既不从属于西方、不依赖西方,也不从属于东方、不依赖东方,俄罗斯从不属于任何国家和国家集团,在国际上独立自主行事,要作为同美国、欧盟、日本、中国平起平坐的重要力量发挥作用。从国家利益出发,俄罗斯平等地发展同世界所有国家的关系,在东西方实现战略利益平衡。对外发展要以独联体为依托,加强独联体一体化进程,确立和巩固俄罗斯在独联体的领导地位,并以之为基点向西方、东方、南方扩展俄罗斯的利益和影响。

三、普京灵活务实外交

普京外交的基本特点是灵活务实,有原则和底线,但不搞对抗。“学会坚决地但是绝不发生对抗地维护自己的利益”

2000年普京上台以后,俄罗斯外交出现了新面貌。自2000年以来,相继出台了“俄联邦国家安全构想”、“新军事学说”和“俄外交政策构想”等一系列有关俄罗斯外交战略的新构想。在新构想中,普京把“确保国家安全”和“为发展经济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作为外交工作的重要任务,将复兴俄罗斯,争取与俄利益相符合的大国地位作为俄外交的长远目标。表示愿在平等基础上同西方国家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坚决反对美国建立单极世界,利用俄罗斯拥有的核盾牌,确保俄罗斯的利益范围,不允许西方国家插手原苏联地区。

(一)巩固加深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

普京继承叶利钦时期的对华政策,进一步深化俄中战略协作伙伴关系。2000年7月5日,普京在出席“上海五国”元首杜尚别会晤后,于7月17日至19日访问中国,两国签署《中俄北京宣言》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和俄罗斯联邦总统关于反导问题的联合声明》。2002年11月,在中共十六大和新领导人就任后不久,普京总统再次访华,表明了俄罗斯对于中国的重视。两国在加强联合国安理会的地位、谋求国际争端的和平解决、防止武器向外层空间扩散、打击恐怖主义等问题上达成共识。2004年,两国就边界领土争端的最后未决问题——黑瞎子岛问题达成协议。2006年是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建立10周年,在中国举行“俄罗斯年”,活动取得了圆满成功。2007年3月,俄罗斯主办的“中国年”开幕。“中俄国家年”期间,两国元首进行了互访。

(二)即警惕又冷静地对待美国扩张战略和行径

虽然俄罗斯与美国存在着根本的利益冲突,但普京执政后,努力缓和俄美关系,改变了叶利钦后期高调反击和虚声逞强的做法,注意节制和策略。借“9·11”事件,普京以积极支持反恐的表态和允许美军进入中亚,与美国修复了“建设性伙伴关系”。俄美建立了定期首脑会谈机制,俄罗斯八国集团的正式成员资格被确认。对布什废除1972年美苏反弹道导弹条约、北约扩大到俄罗斯边界的现实,普京尽管非常不满,但没有采取冷战式猛烈反击和激烈对抗的方法。但对美国对俄罗斯战略空间的挤压和谋求单极霸权的企图,普京保持高度警惕,坚持原则和底线,多次予以揭露和抨击。2007年2月10日在德国慕尼黑国际安全会议上,普京在32分钟的讲话里,措词严厉地抨击美国奉行的单边主义,具有“过度使用武力”的倾向,将核武器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现象归咎于美国的军事与外交政策。这是普京执政以来对美国最严厉的指责,反映了普京对美国的强烈不满和不抱幻想的态度,以至于有西方媒体炒作为“第二个冷战演说”。针对北约东扩和美国战略导弹防御系统及其在东欧的部署,遵循普京的指示,俄罗斯制定了新的军事安全学说,大力研制新式战略与战术武器,提升了核门槛,以打破美国军事恐吓。

(三)利用欧洲,增大选择和回旋余地,掣肘和分化对手

普京外交将欧洲的位置提升到美国之前,大力发展与法国、德国、意大利、西班牙以及英国等欧盟主要国家的关系。

在伊拉克问题上,2003年俄罗斯与法国、德国一道反对美国不经联合国授权而对伊拉克动武,使美国未能披上联合国授权的外衣。对美国在欧洲的主要盟友英国,确定了“特殊伙伴关系”,建立俄英两国领导年度会晤机制,普京总统与布莱尔首相2000年3~4月间进行了互访。普京还先后访问了意大利、西班牙和德国,签署多项双边协定,改善和发展了同这些国家的关系。在普京的努力下,俄罗斯与欧盟主要国家的关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为俄罗斯外交掣肘对手,离间欧美关系,扩大回旋余地创造了机会。

(四)将与独联体国家的关系置于战略高度

独联体是俄罗斯维系与原苏联加盟共和国之间密切关系的纽带。独联体地区具有俄罗斯战略安全空间的政治地缘地位。为继续保持自己对独联体国家的影响,遏制西方国家对该地区的渗透,维护自身的利益和安全,普京当政后对独联体给予了更多的关注,对独联体国家采取了加强政治团结,扩大经济合作,协调反恐斗争的方针。针对有西方背景的“颜色革命”,俄当局高度防范,对亲俄力量给予道义上的声援。不过,尽管与独联体国家是亲兄弟,在能源价格上,俄罗斯采取了逐步涨价到国际市场价格的既定方针,不论是对发生了“颜色革命”的乌克兰和格鲁吉亚,还是对俄白联盟的盟友白俄罗斯,都不再给予特别优惠。

(五)广交朋友,重返传统友好国家

对苏联解体后因意识形态和政治制度原因而一度疏远了的亚非拉社会主义和反美国家,普京采取了重返的方针。俄罗斯与朝鲜、古巴、越南等社会主义国家的关系得以全面恢复。2000年《俄罗斯联邦外交政策构想》中,提出了“同朝韩两国保持平衡关系”的方针。普京2000年7月访问朝鲜,会晤了朝鲜领导人金正日,签署了《朝俄共同宣言》和多项协定,使一度冷淡的俄朝关系恢复。2001年普京对韩国进行访问,发表了《俄韩联合声明》。除此之外,普京还积极发展同印度、伊朗、叙利亚等亚洲国家的关系。

梅德韦杰夫就任俄罗斯新总统后,沿袭了普京时期的外交政策。2008年8月,梅德韦杰夫宣布了俄罗斯外交政策的五项原则,其中包括:俄罗斯尊重确定文明社会之间关系的国际法基本准则;俄罗斯认为世界应多极化,单极世界不可接受;俄罗斯不希望和任何国家对抗;俄罗斯外交政策的优先方向是保护本国公民的生命和尊严;俄罗斯关注自身在友好地区的利益。

俄罗斯正力图重建大国辉煌,但其道路会是漫长而艰巨的。俄罗斯重振大国地位不可能一蹴而就。俄罗斯在经济上远不如美国和西方,俄罗斯不愿也无力与美国重开冷战。而美国不会放松对俄的挤压、削弱和进逼。美国会继续向原苏联地区渗透;北约和欧盟不会停止继续东扩的步伐;美国会继续在俄罗斯邻国部署更多的反弹道导弹系统,夺取核优势。美国对俄罗斯国家利益和国家安全的威胁,是俄罗斯对外战略面临的最大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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