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国际艺术品市场的基本结构
一、国际艺术品市场的概念
国际艺术品市场是一个赋予艺术品和古董以货币价值的场所。因为艺术品和古董这种文化产品,如果没有一种市场,或者说一种机制,来把它们的内在价值表现出来,它们的价值就不可能实现;没有实现的内在价值,只能是一种潜在的价值。和氏璧在没有得到市场的认可之前,它可能是一文不值的;杰出的艺术作品,在被市场发现和认识之前,它的价位很可能和一般的装饰画的价格差不多。这就说明了国际艺术品市场是非常重要的,没有国际艺术品市场,艺术品的真实价值就得不到正确的评价。因此,我们也可以给国际艺术品市场另外一个定义:国际艺术品市场是一个为艺术品提供价值评价和定价的场所与机制。[1]
二、国际艺术品市场的特点
国际艺术品市场的基本特点是它竞争的不完全性。国际艺术品市场是一个主要由垄断寡头支配的市场,两大艺术品寡头——佳士得和苏富比——基本上支配了国际高端艺术品市场。这种双寡头的市场结构,使得它们可以操纵艺术品的价格,从中获取垄断超额利润。
国际艺术品市场的另外一个特点是它的信息的不完全性和高昂的交易成本。艺术品的鉴赏需要非常专业的知识和技能,一般的艺术品消费者不可能完全掌握、完全了解某件艺术品的来龙去脉,因此,在国际艺术品市场,艺术品消费者与艺术品的商家相比,是处在一个不完全知情、信息不对称的不利的地位。艺术品消费者要想掌握充分的信息,或者花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去研究艺术品,或者通过付一笔高昂的佣金给艺术品的商行、拍卖行,然后让艺术品的商行、拍卖行来为自己鉴定这些艺术品的真伪和价值。
而通过付一笔高昂的佣金给艺术品的商行、拍卖行的方式,就是现代国际艺术品市场通行的做法。这种做法,就形成了国际艺术品市场的另一个特点,即高昂的交易成本。
国际艺术品市场的交易成本,主要包括几个方面:
一是付给艺术品的商行、拍卖行的鉴定和估价的费用,即所谓的信息的成本。
二是艺术品的商行、拍卖行为了让消费者对它们的艺术品有一个正确的评价,所付出的推广费和介绍费用。
三是艺术品的不同等级的商家的中介费用。
所有的这些费用,最终都要进入到艺术品的价格中去,成为艺术品市场价格的一个组成部分。由于存在高昂的交易成本,因此,一般的艺术品在国际市场上的交易价格是随着交易次数和时间的增加而不断地看涨的。
三、国际艺术品市场的基本结构
艺术品主要有两种来源:一是艺术家的画廊、创作室、工作室;另外一个是已故艺术家的作品,主要来自于一些未被发现的旧货市场、考古发掘场所、未在市场上露面的民间收藏家之手。艺术品从这些源头市场被发现之后,一般是先在本地的艺术品市场上流通,被收藏,直到有一天这些艺术品的价值被国际性的大拍卖商所发现。
从国际艺术品市场的结构来看,国际艺术品市场分为三个层面:
1.本地的,主要满足当地的消费者需要的市场。
2.区域性的市场,在这个市场上的主要商家,以满足区域性的消费者为主。有些艺术品也跨越了一国的范围,成为跨国流通的艺术品。在这个市场上流通的艺术品,比本地艺术品市场上的艺术品的价值更高,有更多的名家的作品。有的名家的作品,在其死后,甚至有可能进入到顶级的国际艺术品拍卖行去拍卖。区域性的艺术品市场是比本地的艺术品市场层次高、比国际性的艺术品市场层次低的过渡性市场。
3.艺术品市场的最高层面是所谓的国际性的艺术品市场。在这个市场上流通的艺术品,都是最享有盛名的艺术家的作品,或者是已故的大艺术家的作品,或者是经典性的作品。国际性的艺术品市场的交易,主要被像佳士得和苏富比这样的顶级的艺术拍卖行所控制。
国际艺术品市场是一个严格分层的、等级体系十分明显的市场结构体系。与此相适应,艺术家的作品也被分成等级十分明显的市场结构。
最低等级的艺术品,是所谓的垃圾级(Junk)的艺术品,也就是最廉价的便宜艺术品,一般被定义为投资价值很低的,有的甚至是负的投资价值的。
另外的一大类艺术品,是所谓的先锋艺术家(Cutting Edge/Alternative)的作品。先锋艺术家的作品,其市场价值是不稳定的,有一部分的先锋艺术家的作品最后会得到市场的认可,上升成为艺术精品,这一部分先锋艺术家可以进入顶级艺术家的行列。另外一些先锋艺术家的作品可能不会被市场所接受,始终处于社会的边缘地位,最后成为所谓的垃圾级的艺术品,投资人很少再关注它们了。
国际艺术品市场的精品,无疑应该是所谓的大师级(Old Master)的艺术杰作,尤其是13~17世纪欧洲名画家的作品。通常这些艺术杰作,都是一些已故的艺术家的作品,而且基本上被顶级的艺术品交易商所控制。
从国际比较来看,国际艺术品市场的主要交易,发生在经济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之间。在1998年,美国进口了全世界43%的视觉艺术作品,是最大的艺术品国际贸易商。主要的、大量的艺术品国际贸易,都发生在欧洲、日本和北美以及中国香港等资本主义的核心地区。根据文化产品的国际贸易的引力模型(Gravity Model)理论,文化贸易的发生,与贸易国的GDP、语言和文化的相近性呈正相关关系,与地理的距离呈负相关关系。因此,越是发达、富有的国家,彼此间的语言和文化的趋同性越强的国家,相互之间的艺术品贸易的比例越高。
国际艺术品市场的具体形式,主要分为四大类:
第一类市场是初级艺术品市场(Primary)。在这个市场上,大部分的艺术品都是一些没有名气的艺术家的作品,或者是年轻艺术家的作品,很多艺术家都是初次来到市场上,希望找到商家,能够把自己的作品销售出去。在这个初级艺术品市场上,艺术商人也大多是一些年轻的商家、小商家,他们往往资金实力很弱,甚至没有钱买艺术作品,所以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只能做代理商,而无法真正自己买卖艺术品。
但是,在这个初级艺术品市场上,有时也会找到一些尚未被发现的已过世的名家的杰作。其中的一个例子是凡·高的画,曾经在凡·高死了以后在初级艺术品市场上被发现。
第二类市场是所谓的次级艺术品市场(Secondary)。这是一个介于初级艺术品市场和顶级艺术品市场之间的中间市场,主要交易的作品是一些中年的成名艺术家的作品,也有一些已过世的当代艺术家的作品或已过世很久的成名艺术家的作品。这个市场中的很多交易商都具有一些半市场、半公共机构的性质,一些机构是政府资金支持的公共性机构,另有一些是由政府资助的私人机构或非营利机构,也有比较大的私人交易商。在这个中间市场上,艺术品的价格有很大的上升,价值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交易商的资金实力和艺术品的存货都比较雄厚,与初级艺术品市场上的交易商相比,他们多数采用买断的方式进行贸易。
第三类市场就是所谓的顶级艺术品市场(Tertiary),又叫三级市场。在这个市场上,交易商都是一些国际知名的顶级艺术品交易商。这个市场和次级艺术品市场的界线不是很清晰,有的时候交易的作品和交易商有一些重叠与交叉。
第四类市场是所谓的艺术品的黑市。这是一个非法的市场,在里面交易的多是一些走私的或者通过各种非法渠道取得的艺术品。但在这个市场中,有时也能够发现一些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四、艺术商品的基本分类
国际艺术品市场上的艺术品,采用的是四级分类法。
商品的顶级目录,是大类商品(Category),如绘画、建筑、雕塑等都属于顶级目录大类。
在大类商品之下,是某一类商品的子目录(Sector)。例如,在绘画的目录下面,可以分出现代和当代艺术,或者大师级的作品等等子目录。
在某一类商品的子目录下面,是某一具体的类别和流派-作者。例如,在大师级的作品的子目录下面,可以分出意大利画派、荷兰画派等等。
在某一具体的类别和流派-作者之下,是某一具体商品的名称。如在意大利画派-拉菲尔的目录下,是他的某一部具体的作品,如《粉红色的圣母》(the Madonna of the Pinks)等等。
第二节 国际艺术品市场上的利益攸关方
在国际艺术品市场上,有一些与国际艺术品贸易有紧密的利害关系和利益联系的相关各方,他们都会对国际艺术品贸易产生这样或那样的影响。这些利益攸关方主要包括:
一、艺术品代理商(经纪商)和艺术品销售商
在国际艺术品市场上,艺术品商人有两种:艺术品代理商(经纪商)(Broker)和艺术品销售商(Dealer)。艺术品代理商一般是一些比较小的商人,或者是初入这一行的新手,他们的资金实力比较弱,没有能力拿出大笔资金去购买有名气艺术家的作品,也无法长期囤积收藏艺术品。他们手上的艺术品就是为了尽快脱手卖掉,然后把佣金赚到手。但是在艺术品市场上还有一些商人是不缺钱的,这就是艺术品销售商,他们是真正的艺术品商人。这些艺术品销售商具有专业化的知识,能够欣赏艺术家的作品,而且往往有独特的货源渠道,有些艺术品销售商甚至控制了某些艺术品的货源。所以对于那些享有顶级声誉的艺术品销售商来说,他们会很在乎艺术品的价格,会想办法控制、稳定艺术品的市场价格,因为他们自己的手上有大量艺术品的存货。超级艺术品销售商(Super Dealer)往往掌握了大量的新兴市场的艺术商品信息,或者对某些品种的艺术品有独到的专业知识与营销手段,他们能够控制供货的渠道与供应量,控制艺术品的市场价格。有些超级艺品术销售商自己就是著名的收藏家,在介入艺术品市场之前,往往已经拥有大量的财富,因此他们是艺术品真正的热爱者。他们会为他们热爱的艺术家进行市场推广、宣传,想办法扩大艺术家的影响力,也会尽量维持艺术品价格的稳定。
艺术品销售商与拍卖行(Auctioneer)、艺术品代理商有一些不同点。艺术品销售商主要是为买家服务的,他们一般把自己的营业场所设在街边或者闹市区,以方便消费者;他们会为消费者服务,例如为消费者打折、售后服务等。而拍卖行、艺术品代理商则主要是为艺术品的供应者服务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尽量地把手中的艺术品卖一个高价,即价格的最大化。为卖方服务的特点,决定了他们在商业活动中经常会抬高艺术品的价格。
艺术品销售商在国际上分为四个等级:
一是顶级(Alpha)的艺术品销售商。这个级别的艺术品销售商,主要出售已故去的著名艺术家的高质量的艺术品,或者是大师们的作品,或者是当代、现代的最好的艺术家的作品,或者是最高质量的亚洲艺术家的作品,或者是古代的稀世珍宝。顶级的艺术品销售商销售的都是一些二级市场上著名的公司品牌,往往在市场上享有很高的信誉,消费者对这些公司销售的艺术品都是深信不疑的。
顶级的艺术品销售商主要是一些著名的艺术品收藏家、商人、银行家、实业家,可能还有一些著名的投机商,以及出于避税的原因,加入到艺术品的收藏行列中来的大型企业。
第二等级的是次级(Beta)的艺术品销售商。这一等级的艺术品销售商也就是所谓的兰筹股(Blue-chip Securities),他们一般是经营出售最高等级的当代或者现代艺术家的作品,在二级市场上,他们交易的艺术品都是最有升值潜力的商品,具有良好的投资潜力。次级的艺术品销售商,主要包括一些商人(金融家)和一些出于避税的原因而投资艺术品的企业。
然后是第三等级(Gamma)的艺术品销售商。这一等级的艺术品销售商交易的是所谓的与大盘相联系的指数债券和期货(大路货)。一般来讲,他们交易的艺术品都是一些大路货,在整个艺术品市场上属于中等的质量。有的艺术品可能有潜力成为次级的艺术品交易商收购的对象,因而有进一步升值的潜力,而有的艺术品则有可能是没有什么投资价值的垃圾艺术品。
最后的一个等级是第四等级(Delta)的艺术品销售商。这个等级的艺术品销售商基本上属于垃圾级的。这些艺术品销售商一般出售低价值的艺术品,有的艺术品虽然价值较高,但转售的价值比较低。绝大多数的商品属于装饰油画、雕塑和低价值的古董(有的是已被损坏的)。第四等级的艺术品销售商,多数是一些纪念品、旅游用品的艺术品商人,一般的装饰艺术品、超级市场的艺术品商人,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