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连苑横空,下窥绣毂鞍骤。疏帘半卷,单衣初试,清明时候。破暖轻风,弄晴微雨,欲无还有。卖花声过尽,垂杨院落红成阵,飞鸳愁。玉佩丁东别后,怅佳期参差难又。名缰利锁,天还知道,和天也瘦。花下朱门,柳边深巷,不堪回首。念多情但有,当时皓月,照人依旧。
右调《水龙吟》
却说硕臣怨恨芸娘与光先淫媾,致失便宜。芸娘献策,要去图谋光先妻子玉姐,与硕臣勾搭。这硕臣又假意撇清,被芸娘一席话,说得硕臣嘻嘻笑道:“你这个不习上的泼贱,把天下一件事说得芥菜子样微细。若据你言语,天下妇人,凡是男子便可交合,要什么明媒正娶,一夫一妇,同谐白发?就是朝廷设律,也不该有奸淫一款了。论起此事,原非出我本心,要希图他妻子。但这禽兽无礼,若不报复,笑我无能。如今便依你说,只是明日即要成事,尽则莫怪我粗卤,休说我不存颜面!”芸娘见丈夫口气宽松,把心下惊恐撇下,移转身来,笑对丈夫道:“看你心上如此着急,迟不得一两个日子儿,倒会说些假道学话。包管你明日到手就是!若与那人相好了,也须常常想念我做媒的功绩,不可撇在脑后。”硕臣道:“你的媒人却是那个?若系男媒,不免也要去常谢的了。”芸娘站起,把硕臣身上重重打了几下,侧目而视道:“少要枉言造语些,请去睡觉罢!”硕臣便不言语,与芸娘归床安息。只因说得动兴,又兼久旷之际,这一次儿接风快乐,断免不得的了。芸娘比每常又做出千般体态,枕席之上着意温存,把硕臣骗得心欢意乐。
天明起来,夫妻照会停妥。硕臣假装体倦,推茹光先出门接客。午饭后,芸娘烧下一锅热水,提到卧楼,把浴盆放在床前。先叫丈夫躲在床中,垂下帐幔,忙去请玉姐净裕金氏不知是计,问芸娘道:“二叔叔不在家么?”芸娘道:“吃饭后便去接客,每日规则,不晚不回的。”玉姐便把自己房门锁好,同至芸娘楼内。芸娘即将水倾在盆,取过浴巾,用手拽转房门,反扣定了,迳自下楼观风。
玉姐脱去上下衣裳,刚倒身坐于浴盆之内,硕臣在床觑了莹白肌肤,丰隆穴道,兴不可遏,也脱做精赤身子,竟奔浴盘,把玉姐当胸搂祝玉姐出于不意,此惊非小,一时气恼,半语也说不出口。欲待挣扎,又一丝不穿,两股未曾夹紧,早被硕臣分开。横着下体在内,乱将铁硬东西,左右急撞。有水濡润,毫不费力,一顶深入不毛,提有百十余合。玉姐兴趣也动,翘股而迎。但苦盆沿损腰,将身扭捏。硕臣会意,把玉姐抱起,放于春凳之上,两足架在双肩,用力抽送。玉姐初时有些忿怒,得趣之后,丁香半吐,玉臂环拥,足无意而高挑,脸斜偎而紧贴。硕臣满身舒畅,一股浊泉,喷入玉姐穴中。且不提出淫具,两手捧定玉姐脸儿,布嘴去讨他津唾润口。玉姐无奈,只得度了两口与硕臣,还把双眼闭着。
硕臣将他乳头摩弄,又揝定金莲在手,把那已经泄后软如绵的淫具,放在玉姐阴户内,慢慢进出。低头看着行事,不觉淫兴复浓,淫具却又坚硬如前。硕臣从新又大开旗鼓,用力狠战。玉姐道:“罢么!什么紧要事,干个不休,婶婶上来遇见怎好?”硕臣也无暇回言,但只一笑,又干勾多时,方丢手而起,还把玉姐抱持在怀,坐于膝上,亲嘴咂舌。玉姐道:“羞人答答的,你怎诱人干这样事?”硕臣道:“我想慕嫂嫂已久,今日遇巧,略为表情而已。来日甚长哩,怕甚么羞?古人说得好,‘光阴能几何,欢乐须及时’,我与嫂嫂正在少年之时,若不及早寻些乐地,有日老来,死期将至,要去作乐也不能勾了。”玉姐道:“婶婶也没来由,帮护着你作此勾当。”硕臣支吾道:“婶婶是不知道的,我因疲倦,在此打盹,他满拟我接客去了。如今诊原寂睡,日晚悄自下楼,人总不知。”玉姐恐怕汤寒,推开硕臣,急向盆中。喜得天色正当潮热,不异炎暑,汤尚微温。玉姐草草浴完,穿衣而去。
硕臣拭净身体,坐在床上私喜。芸娘到来笑问道:“计策何如?今番要谢媒了。”硕臣亦笑道:“若无良谋,怎会偷汉?这时候实是懒于动惮,晚上再与媒人消算罢!”芸娘道:“这样不济事的小伙,也要学偷婆娘,一次便弄得头盔倒挂,以后只索耐烦些罢。你如今可还折便宜么?再若拘管老娘,我的儿,叫你口吃不了,还包着走!”硕臣道:“你看这淫妇,竟要大开门了!”芸娘向硕臣劈脸啐了一口,走下楼来。硕臣酣睡一觉,暗地溜到门前,人鬼不觉。从此茹、倪两人,互相取乐。光先妻子被淫,总也不知。芸娘虽露些破绽,硕臣佯为不闻,芸娘肆无忌惮,放心与光先偷弄。
一日,硕臣、光先俱不在家,芸娘独坐楼中,无人消遣。蓦然听得王小三在下面讲话,又起怜爱之心。急走下来,见小三在客堂点华。芸娘正要开言调谑,闻得外面有人言语,闪在门后,见丈夫同客人扳话而至。一场扫兴,慢步归房。暇中想起丈夫回时争闹,说金阊到家,就有人透露风声,必然是三叔这天杀的,卖节沽名把我搬斗。遂心中着实怪恨良辅,常在丈夫并光先面前说三叔短处。
这莫氏兰珠,系儒家女子,性颇贞静。每在内庭,见男女四人不时私自调笑,常至波及,莫氏只是正色拒之。即悄对良辅说知,要他分本回乡。良辅猛想乱离日甚,将来商贾不甚流通,行中费用颇大,利息是没望的了。况兼众人作事乖张,杀身之祸,俱不可保,莫若远离为妙,免得日后也在浑水中受不白之名。
适值这日行中无事,茹、倪俱闲在家。良辅请到四位哥嫂道:“弟蒙二位仁兄提挈,合本经营,极是美事。但家母在乡间,现有病患,无人料理汤药,特唤弟归,义不容缓。今日空闲,把从前帐目逐一清算,不拘利息有无,弟自领本,归乡度日。二兄如今已是轻车熟路,力尽优为,小弟去亦无碍。自从起手到今,毋论帐目银钱,家中大小等事,弟稍有欺心,归途即葬鱼腹,身首异处,神明报应二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