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雍正王朝》的结构方式
多层故事结构电视剧的第三类结构方式:不同的主人公群体,在同样的时间进程内,在同样的空间中发生的故事。44集电视连续剧《雍正王朝》是一部历史题材的电视剧,这种电视剧的结构方式往往与故事的核心主人公——皇帝有关。在“宫廷戏”里,皇帝理所当然地成为故事的核心人物,也是我所说的主人公群体中的核心人物。这部电视剧虽然命名为《雍正王朝》,实际上却表现了康熙和雍正这两个皇帝,因此,属于双层故事结构的电视剧。
从第1集到第20集,是第一层故事结构。在这20集电视剧里,以康熙为故事的中心人物,讲述了多个故事。雍正皇帝在这一层故事里只是四阿哥,是一个为康熙办差的皇子,因此他不是故事体系的核心。论者将各集的故事加以简述,就可以清楚了解到这一点。
(第1集)康熙接到快报河南黄河溃堤,上百万灾民流离失所,立即召集大臣议事。太子二阿哥正与康熙的嫔妃郑春华偷欢,姗姗来迟,对康熙的问答不知所对。康熙大怒。四阿哥在户部查清钱粮后来到,他针对国库空虚,提出了赈灾方案,太子就推荐四阿哥前往。八阿哥等人写密信与盐商联系暗中掣肘。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来到扬州府后,让田文镜暂时代理扬州知县赈济灾民,并收留了李卫等人。
(第2集)四阿哥筹款初见成效,离开扬州后微服巡视黄河沿线。到了江夏镇,他们领略了刘八女庄主的霸道行为。
(第3集)康熙对四阿哥筹款赈灾的成绩很满意,把他加封为“雍郡王”。康熙又决定追查户部欠款,九阿哥、十阿哥主张八阿哥接任此差事,八阿哥巧妙地把这个差事推给四阿哥。
(第4集)康熙叫四阿哥为社稷着想,放手追款。四阿哥亲自追讨皇子王公的欠款,吩咐一路随他回京的田文镜负责追缴众官员的欠款,引起众人的不满。在八阿哥的挑动下,大阿哥胤禔将太子欠款的事捅了出来。
(第5集)康熙的老臣魏东亭还不出欠款,求十三阿哥帮忙。四阿哥却闭门不见十三阿哥,要管家传话,叫他安分待在家,不要管闲事。魏东亭在家自杀,太子为还欠款,卖官鬻爵。十阿哥到前门卖家具,并殴打田文镜。
(第6集)还款期限最后一日,太子突然擅自做主将还款日期延长两年。康熙闻讯又气愤又无奈,召集在京四品以上官员,责备四阿哥不会量情度势,弄得不应该死的死了,该死的却漏网了。然后把田文镜降职为知县。十三阿哥回府,见到江夏镇的农民女子阿兰,揭发她哥哥张五哥被顶罪,明日问斩。
(第7集)十三阿哥查明情况后,与四阿哥和邬思道商量,决定将事情做大。第二天在菜市口张五哥眼看要问斩时,康熙带十四阿哥赶到,救出了张五哥。回去后,康熙要四阿哥整顿刑部,四阿哥将自己冻病,不去整顿刑部。于是由八阿哥去整顿刑部,将刘八女和任季安收监,又连夜提审刑部主官萧国兴,诱使他供出了太子是主谋。
(第8集)康熙看到八阿哥的折子,大为震惊。他召见太子,听到太子的一番对话后,康熙对太子完全失望了。康熙听到八阿哥诱骗萧国兴供出太子的消息后,对八阿哥非常不满。在围猎时,康熙对四阿哥的二儿子弘历的见识非常赏识。
(第9集)康熙发现了太子与郑春华的私情,非常恼怒。十四阿哥仿照太子的手迹,交给八阿哥假借太子的名义调兵。康熙听说太子调兵,气晕了过去。康熙命大阿哥责问太子,将太子逼疯。
(第10集)康熙回到京城,罢黜了太子,圈禁了十三阿哥。三阿哥揭发大阿哥对太子实施诬蛊之术,康熙把大阿哥贬为庶人,永远圈禁在宗人府。
(第11集)康熙让百官推荐太子候选人,八阿哥志在必得,邬思道暗示四阿哥不要参与竞争。
(第12集)在满朝文武推荐八阿哥的形势下,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却保举太子。退朝后,十三阿哥因为十阿哥对四阿哥和太子的诋毁,与他扭打起来,康熙赶来,解决了纠纷。十四阿哥却当面顶撞康熙,差点被康熙杀了,被四阿哥拦住。
(第13集)康熙最后同意太子复位,命他为监国,自己则开始第六次南巡。太子开始打击报复,搞得怨声载道。任伯安为救其弟,愿献出《百官行述》。太子心动,欲拉十三阿哥下水。
(第14集)太子叫十三阿哥放了任季安和刘八女。四阿哥命令年羹尧悄悄到江夏镇,迫使任伯安交出了存放《百官行述》的当票,然后杀了他们家七百多人。
(第15集)四阿哥设计将《百官行述》从当铺里取出来,他主动邀请八阿哥等人吃饭,将有关情况向他们主动说明,并将《百官行述》当面付之一炬。
(第16集)太子给任伯安的信,因高福的关系落入了八阿哥的手里,八阿哥立即把信呈送给了康熙,康熙看信后大怒,想让太子来请罪,但是太子的属下却怂恿他造反。
(第17集)太子图谋造反,再次被废除太子的名位,永远关在宗人府。十三阿哥也被圈禁在宗人府。朝廷派往西北平乱的大军全军覆没。四阿哥推举十四阿哥为大将军王。
(第18集)康熙任命十四阿哥为大将军王之后,遭到了八阿哥等人的妒忌。
(第19集)康熙68岁生日,众人送礼,八阿哥把大将军王送的礼物调了包,换上一只死鹰,康熙一见气晕过去。
(第20集)康熙临终前,把众阿哥召集来,说传位给四阿哥。四阿哥于是即位,称为雍正皇帝。
通过对这层故事结构内容的简要叙述,可以清楚了解到由于核心主人公是康熙皇帝,电视剧中的故事都是围绕着他展开的,他是各种事件的原始推动者和支配者,是“矛盾的主要方面”。而雍正皇帝此时还只是众多阿哥之一,在故事中的分量不可能超过康熙皇帝,是主要的配角。从角色的表演来看,应该恰如其分地表演出四阿哥的身份,要演出四阿哥的有抱负、有能力的一面,但又不能过早地表演出皇帝的感觉和做派,因而表演难度是比较大的。由于受电视剧题材所决定,主人公群体活动的主要场所,只能在朝廷议事之处和深宫高墙之内,与《闯关东》那样的表现普通民众生活题材的电视剧相比,《雍正王朝》这类电视剧的表演环境比较单一,容易混淆故事结构层次之间的区别。之所以说“同样的时间”是指无论主人公如何改变,他们都是时间连续之中的人物。作为康熙的儿子,四阿哥生活在以康熙为主的故事结构的时间里面。他当上雍正皇帝之后,体现了对后康熙时间的延续,故事时间并没有被隔断。
从第21集直到第44集,是电视剧的第二层故事结构。在这个故事结构里面,康熙皇帝已经退出历史舞台,雍正成为剧中的主人公群体的核心人物。在这层结构的23集电视剧里,主要讲述了六个大的故事单元故事。第1个故事单元是雍正在康熙的灵堂,把自己的生母封为圣母皇太后,挫败了八阿哥等人挑起的,图谋借被雍正撤去了大将军王职务的十四阿哥,祭奠康熙时在灵堂上对雍正发难的阴谋。第2个故事单元是雍正任命隆科多推举的诺敏为山西巡抚,诺敏到了山西后就查清了山西藩库多年的欠银,被雍正任命为“天下第一巡抚”。结果被田文镜查出是弄虚作假,被处以极刑。第3个故事单元是雍正增设恩科考试,没想到由雍正亲自出的考试题目居然被泄露出去,经过查实严办了主考官。后又重新考试选拔了一批人才。第4个故事单元是雍正任命年羹尧为西北绥远大将军王以后,年羹尧在任上横行霸道,雍正始终支持他,终于打了大胜仗。但是年将军更加专横跋扈,居功自傲,最终身败名裂死于非命。第5个故事单元,雍正命令田文镜在河南推行官绅一体当差,李卫在江苏推行摊丁入亩。新政遭到了旗人和士大夫的抵制,各地纠纷不断,八阿哥抓住这个机会,利用雍正的大儿子弘时出面联络八旗的旗主进京,以商议旗人事务的名义,要实行“八王议政”,推翻雍正。他们想控制京城的军队,幸亏十三阿哥从雍正的三儿子那里了解到情况,及时采取措施使他们的阴谋未成,以失败而告终。第6个故事单元,大儿子弘时为了自己能当上太子,千方百计要除掉二弟弘历。他派出杀手去杀弘历,阴谋败露。雍正大义灭亲,把大儿子弘时处死。最后,雍正突然病死,弘历继承皇位,称为乾隆皇帝。
58集电视连续剧《汉武大帝》也是同样故事结构的电视剧。《汉武大帝》的故事是从汉景帝元年说起的,那时汉武帝还小,名叫彘儿,是诸多皇子中的一位。该剧的故事结构可以分成三层故事结构。
第一层故事结构从第1集到第17集,主角是汉景帝。在这层故事结构里面,讲述了汉景帝同意晁错的削藩策论,结果引起了七国之乱。汉景帝任命周亚夫为太尉进行平乱。窦太后支持削藩政策,但是想立汉景帝的弟弟梁王为储君,遭到大臣窦婴的反对。汉景帝为了平息七国之乱,对匈奴采取了和亲政策,同时采纳了袁盎等人的意见杀了晁错。经过艰苦的战争,最后终于打败了七国乱军。为了断绝梁王想当储君的幻想,汉景帝立了栗贵妃生的儿子刘荣为太子。儿童时的汉武帝名叫彘儿,他的母亲王氏是景帝的妃子被封为美人。王美人向长公主提出将自己的儿子与她的女儿结成娃娃亲。汉景帝不满意栗贵妃,废黜了太子。景帝十分赏识刘彘的聪慧,给他取名为刘彻,决定立他为太子。梁王派人刺杀反对他当储君的大臣,景帝派人到梁国索要凶手,挫败了梁王的锐气。太子长大成人后,景帝要太子学习儒学,太后要太子学习黄老之学。景帝病重,将有可能威胁太子的人统统撤掉和治罪。景帝在病危中为太子行成年加冠礼。冠礼后,景帝病逝,刘彻即位。
第18集到第30集是第二层故事结构。在这层故事里,汉武帝先后由两个人扮演,先是由杜淳扮演的青年汉武帝,在第22集换上了由陈宝国扮演的汉武帝刘彻。主角是太皇太后,因为她是控制整个朝廷的主要人物。刘彻年轻气盛急于推行新政,引起朝野的哗然,加上太皇太后的反对,新政推行了一年就失败了。太皇太后几次想废掉刘彻。于是,刘彻就在上林苑狩猎,秘密练兵与匈奴对战,将朝政交给太皇太后管理。同时,匈奴大单于的长子伊稚斜在与父亲围猎时将其杀死,自己继位为大单于。刘彻派张骞出使西域。刘彻违抗太皇太后调停的旨意,派出卫青等人平定了闽越国的反叛。太皇太后在临终前还政于刘彻。
从第31集到第58集是第三层故事结构,刘彻大权在握,开始了实行自己抱负的有所作为的时代。对内打击窦婴、田鼢等豪门;文化上独尊儒学,罢黜百家;对外开展了对匈奴的大规模战争,最终打败了匈奴。电视剧表现了由于他推行这一系列的政策,引发的许多有声有色的故事。
32集电视连续剧《秦始皇》也是这类故事结构的电视剧。
从第1集到第16集是第一层故事结构。故事的主角是吕不韦,讲述秦昭襄王病逝后,吕不韦从赵国迎回来了秦孝文帝异人的妻儿赵姬和赵政,却被华阳夫人拒之宫门。九岁的赵政以长孙的名义,身着孝服毅然闯宫,求尽子孙之孝。秦孝文帝收留了他。由于孝文帝在位三天后就病重不起,朝政由吕不韦掌控。华阳夫人在皇帝临终前进谗言要其拒绝承认赵政为亲生儿子,吕不韦据理力争,终于使孝文帝立赵政为太子。孝文帝死后,13岁的赵政登基称王,称为秦王嬴政。在这层故事里,讲述了吕不韦教授嬴政如何当皇帝的权谋之术,培养其能胜任皇帝职位的各种禀赋。从第17集到第32集是第二层故事结构,主要讲述秦王嬴政成年后,如何摆脱吕不韦的影响,独掌大权,整饬朝廷,继而统一六国的故事。
人物形象塑造是电视剧艺术的关键环节。“电视剧的戏剧冲突,基本上也表现为三种形式。其一,是不同人物之间的矛盾、对立、冲突和斗争。这种冲突,观众尤为关注。这是因为,电视剧艺术里,观众关注的是人,是人的生活道路,人的遭遇,人的命运,因此,必然要关注人物和人物之间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