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越凡王朝的都城。千百年来无数寒门学子的向往之地,无论是风雨飘摇之际,还是国泰民安之时,这座瑰丽的皇城都屹立在此,丝毫没有动摇。只是这百年来,南方的羌戎,北方的乌恒已是逐渐强大起来,无不对越凡王朝这快肥美沃土虎视眈眈。
天下之势,如今已是风气云涌。数年前的那场边疆之乱,已是给这个苍老的王朝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若非三皇子求得仙师庇护,恐怕越凡王朝这些年也不会得到这短暂的安宁。
现在的王朝的统治已是岌岌可危,正是天下有志之士报国之时。而此次科举取仕,这是天下有志之士报国的大好机会。
越凡王朝,皇城长安殿内。
此时正是早朝之时,各位大臣陆续地从宫外聚集而来。大殿的皇座旁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太监,此人正是当朝的太监总管魏忠。他眼神微眯,面容平淡,看不出喜怒,好似一只雄赳赳的公鸡,喊道:“上朝,有事便奏,无事退朝。”
说罢,一位头戴九珠冠,身着九龙黑袍的中年人自侧殿缓缓而来。他龙袍一甩,双手一放,顿时端坐而下。此人便是越凡王朝的当今圣上,周弘。而他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位是头戴金凤的美妇人,看来此人便是越凡皇朝的文皇后慕容雪。她身后的少年长得俊俏不凡,颇有一股出尘的仙气和上位者的霸气。此人便是当今的三太子周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福寿安康,福泽绵延。我朝千秋万载,永垂不朽。”
“众卿家平身。”周弘左手微微一抬道。
“谢吾皇。”众位大臣纷纷谢礼道,而后缓缓起身。
周弘询问道:“众位卿家有事可奏?”
一位大臣出前一步,躬身道:“禀吾皇,微臣有事要奏。”此人名叫赵括,官居二品,乃户部侍郎。
“请奏。”周弘道。
赵括道:“启禀吾皇,自今年入秋以来,雨水突然增多,给南方的百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洪灾。加之入春之时,雨水不足,已是大旱。如此一来,南方的耕作已是颗粒无收。现下我朝南方沧,俞二州之地便是民不聊生。并且已是有难民落草为寇,甚至有些地方更有刁民揭竿而起,行造反之罪。恳请圣上体恤民情,开官仓,派赈灾使前往二州安抚民情,以免灾情扩散,导致民怨四起。”
周弘沉吟了一声,向一旁的魏忠询问道:“魏总管,可有此事?为何这一个月以来,呈上来的奏折都没有提到此事?”
“禀圣上,奴才不知!”魏忠人虽是长得还算端正,可声音却是那般阴阳怪气,听着难免让人有些鸡皮横竖。可自他当上大总管以来,他便明白了一件事:伴君如伴虎,话前先看三分色,嘴下方可退全身。不该他管的,他绝不会去多管闲事。有能力的人,大多是少说话,多做事的。
周弘眉头微皱,一拍龙椅,道:“哼!你们这群大臣,朕要你们有何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连一个奏折都没有。”
这时赵括又道:“禀圣上,并非没有奏折,微臣已在月前接到了沧,俞二州知府的奏折,并且早已给户部尚书李大人呈上了奏折。”
“嗯?这么说来,是户部尚书知情不报咯?”周弘的脸色有些发寒。
“陛下冤枉啊!微臣对此事确实一概不知,赵大人并没有将此奏折呈与我查看。”李落石喊冤道。
赵括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喊道:“你这话好生无耻,当日我将此奏折交与你时,你便说立刻转交圣上。怎地一个月过去,竟是没有半点风声。”
李落实急道:“你莫要血口喷人,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陛下,微臣实在太冤了,你看这赵括居然敢公然侮辱朝廷大臣。陛下,微臣实在无颜面再面对陛下了,恳请陛下准许微臣告老还乡。”
赵括笑道:“你休要在此倚老卖老,你这尚书的位置不干了,自然有人顶上。”
李落石乃两朝元老,资历匪浅。自上一代圣上以来管理得户部仅仅有条,丝毫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若是将他罢官,这户部一时之间肯定会是一片大乱。
“好了,你们两个够了没有?”周弘龙颜震怒。
赵括与李落石一惊,立马下跪道:“吾皇息怒。”
“哼,息怒息怒,你们两位大臣丝毫不顾体面,在此大肆争吵,简直就像两个山野刁民,你们叫朕如何息怒?”周弘一拍龙椅道。
“父皇息怒。”周景走了出来,躬身道。
周弘见三太子上前劝解,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摆了摆手,叹道:“罢了,罢了,景儿,你有何要说?”
周景起身道:“父皇,赵、李两位大臣虽然有失体统,但无论如何说,也是为了我朝百姓。既然事已至此,再去追究他们的责任已是无用。不如让他们将功补过岂非更好?”
周弘一听,脸上的阴霾顿时去了大半。心中不由赞叹这个儿子颇有帝王之相,假以时日,越凡王朝定能在他手中永垂不朽。
周弘掐了掐额头,道:“众位卿家还有事要奏?”他见大臣们还是静默不语,便摆手道:“朕累了,既然无事启奏,那便退朝吧。”
周弘刚要起身,魏忠便细声道:“陛下,今日正是科举殿试之期。您还要考核这一届的贡生。”
“哦?你不说,朕还差点忘了。朕听闻这一届的贡生有三位名列一甲,可有此事?”周弘问道。
魏忠道:“是的,陛下。”
周弘道:“有趣,那就宣他们觐见吧!”
魏忠清了清嗓子,高昂着头,喊道:“宣本届贡生觐见。”
声音叫绝,三名一甲贡生前后有序地进入了大殿中央。三人纷纷跪下道:“草民刘在石,叶非凡,顾文钦叩见皇上。”
“平身。”周弘道。
三人一同起身,当中的刘在石倒是表现得平淡自若,而叶非凡和顾文钦则表现得颇为紧张,不禁手心捏了一把汗,丝毫不敢直视龙威。
“魏忠,这三位就是这次科举的一甲?”周弘目光含笑。
“是的,陛下。”魏忠笑道。
“哈哈,果然是我朝的大好男儿。英俊挺拔,目光如炬,真是天佑我越凡河山。”周弘哈哈一笑,甚为得意。
周景扫了一眼三人,也是甚为得意,便付口提议道:“父皇,既然您今日如此高兴,不如便把今日的考试改为出一副对联吧?谁先对不出,谁便是输了,可好?”历来的考试皆是在殿中写上一篇针砭时弊的论文,今日却是改为吟诗作对,恐怕尤为不妥。
此时果然有大臣站出来道:“陛下,此举恐有不妥。”
“哦?何来此说。”周弘眉头微皱。
“回陛下,自我朝建国以来殿试都是以针砭时弊的论文为试题,若是贸然改变,恐怕会有兴起虚假之风。若是一股子只顾吟诗作对,恐怕有违先祖遗训,亦不利于我朝选取实用之才。陛下,还请三思。”那大臣奏道。
说罢,又有几位大臣出来附议。
周弘一听,顿时两难起来,左边是太子,右边是朝廷重臣,到底该站在谁的一边,着实让人挠头。
忽然殿中一声冷笑响起:“这么说来,你是说太子危害社稷咯?”说话的是当朝国师,亦是绝神宫的长老兼师父,修真界中的一代枭楚。
几年前的那场边疆叛乱,便是这位老道传授仙法与太子而后一力摆平的。自此,他便在越凡王朝立下了稳若泰山的威信。
那大臣一听,脸色一惊,深知诬陷太子的罪名可不是随便可以乱说的,便立马下跪道:“陛下英明,微臣绝无此意,臣只是照实说来,求陛下明鉴。”
“哦?你若不是这般意思,那是哪般意思,黄大人,今天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岂非折了太子的威信?”老道又是一番冷笑。
周弘见国师对着那大臣死咬着不放,一时间,着实是不知该作何言语。唯有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太子。
太子心知现下正是父皇的头痛之时,便摆手笑道:“呵呵,师父,莫要再为难黄大人了。我想,黄大人也是为了我朝社稷着想,绝无污蔑我危害社稷之意。”接着,他又转头看向黄大人,眼含笑意道:“黄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黄大人知道太子有意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若是自己再不知好歹,那便真的老糊涂了。于是乎,他连忙点头道:“是,是......”而后又站了回去。
周弘见窘况已解,便道:“好了,现在殿试开始吧。”
此时刘在石突然上前一步道:“草民斗胆,愿先献丑。”
周弘轻轻点了点头。
刘在石开始来回踱步,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笑道:“有了。”
“春来桃李发几枝。”
周弘道:“好,下联谁来?”
只见顾文钦出前一步道:“南归晚燕入谁家。”
众位大臣纷纷点头赞道。
“好对,这次谁来出上联?”周弘道。
顾文钦拱手道:“草民愿献丑。”
“高山流水琴中意。”
周弘道:“好上联!”
刘在石忽然道:“禀皇上,草民已有下联。”接着,只听他洋洋得意道:“丝竹清风更有声。”
“好,真是绝!”周弘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现在该你了,你叫叶非凡是吧?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周弘道。
叶非凡身体微躬,不卑不亢道:“草民献丑了。”
“明泉映日月。”
周弘一听,不禁喃喃起来:“明泉映日月,明泉映日月,明泉,日月......哈哈......好、好、好,好绝的一副上联。”接着又道:“刘在石,顾文钦,你们谁要是对得出,谁就是这一届的状元。”
刘在石和顾文钦一听,不禁心下大动,于是乎便绞尽脑汁起来。
可是半晌过去了,还不见两人有所回应。周弘皱眉道:“怎么?你们俩都对不出吗?”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还是答不出,便只好无奈叹气道:“回皇上,草民二人实在答不出,还请恕罪!”
周弘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叶非凡,朕问你,下联是什么?”
叶非凡淡淡道:“回皇上,下联是好君好女子。”
此话一出,大殿内顿时炸开了锅,众位大臣纷纷拍手叫好:“绝对,绝对......”
“恭喜叶公子呀,不愧是今科的状元。”
“叶公子,好俊的文采呀!”
“真乃妙联,妙联......”
......
叶非凡此刻正享受在众人的赞许与追捧中,丝毫不觉身后有一道阴寒之光正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