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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惨白笑脸

一路走走停停,灵月一扫离别的伤感,转而为世间万物新奇的姿态所吸引,一会儿跟蝴蝶玩玩、一会儿和鱼儿戏戏,倒也不觉得无聊。眼看这边走边玩的已经走到了莫元山脚下。山脚下的城池叫做武陵,她听乌海说过,妖王殿中那个整天穿黑衣的药师,原先便是武陵城的大夫,后来因为他入了妖道,又曾回城中捉了不少孩子回去炼药,城中居民恐慌不已,纷纷举家逃离,再后来这座城就渐渐空了。如今,看着满城颓败的民宅,灵月内心也禁不住感到悲凉。想不到一念之差竟让这么美的一座城变成如此荒凉恐怖的地方。

周围夜色渐渐浓重,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灵月意识到,今晚怕是要在城中住下了。想到这里,灵月不禁摇了摇头。“既来之则安之吧”,灵月自嘲的笑了一下,顺手推开了一旁朱红色的木门,缓缓走进了一家看起来还算体面的宅子。这间宅子虽然许久无人居住,但看得出原先也是大门大户,远远近近几间房,只是屋顶长了些荒草,其他设施一应齐全,屋内屋外也还算齐整。灵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可转念又一想:干净的客栈是肯定没有了,眼前这房子虽说并无塌陷败落,但毕竟落满尘土,若真的动手打扫,怕是扫到明天早上也只能收拾出半间屋子。罢了,此处无人,即便用了法术也没人知道。想到这里,灵月不觉微微一笑,手指尖灵力攒动,轻轻呢喃一声:“无尘”,接着长袖一挥,眼前那座落满灰土的正屋霎时变得干干净净。灵月满意的一头扎到了床上,又轻轻打了个响指,屋外的柴火便自己飞进了炉膛里,接着火光一闪,不一会儿屋里已渐渐暖了起来。

四下无人,到免了闲人的打扰。灵月躺的正舒服。忽然听到窗外不知什么东西“啪嗒”一声响。接着窗外有两道影子飞快闪过。灵月警觉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左掌一翻迅速灭了炉膛里的火。接着抄起桌上的佩剑又悄悄掩了声息设了隐身结界,然后飞身窜到门边几步便跨出了院子转眼消失在了街道里。

院外的世界一切如常,寂静的街道此刻漆黑如墨色一般。乍看去不像是有谁来过,可细细一闻,灵月便断定刚才飞过的影子绝对有古怪。空气里明明就多了另外一只妖的气息,“明明是两道影儿,怎么只有一种味道”灵月难解心中的疑惑不自觉的跟上了步伐,她隐了身形一边细细的闻着空气里的味道,一边不断向前追寻。就这么一路闻着追着,不知不觉已经快追出了城,等灵月在反应过来,眼前已是另一番景象。一片低矮破败的房屋后,是荒凉的乱葬岗。

乱葬岗边一个粉衣的姑娘正趴跪在地上,看样子受了不小的惊吓,整个身子抖成了一团。他前面站着或者说是飘着一个黑衣的男人。那男人整个都被罩在一件黑色的大氅里。脸上戴着一个白色面具。虽然说是飘在半空,可他并不是直直的站着,而是以一种非常怪异、扭曲的样子不断变幻着自己的姿势。灵月细细闻了闻前面的男人,“竟然没有味道,这怎么可能”,灵月心里的疑惑更深了,雪狐之所以被称为六界灵物是因为他们有一种特殊的技能。这个技能能让他们嗅出这世间所有世物的味道。无论是生是死、是人是鬼都是有味道的,可眼前这个黑衣人竟然没有味道。疑惑越来越深使得灵月不自觉的向前又探了探身子,这一探身不要紧,刚才那个还在空中打转的黑衣人,此刻竟直直的朝自己飞了过来。

灵月吓坏了,不自觉往后撤了一步。此时,黑衣人那张带着面具的脸,几乎贴到了灵月的鼻尖。眼前的这张面具,可以说比最狰狞的人还恐怖十倍,因为他扭曲的不是什么恐怖的表情,而是一张惨白的、没有变化的…。。笑脸。即便是本来早已隐了身形,又摒了气息的灵月,此刻还是禁不住吓得有些颤抖,甚至忘了自己可以转身跑掉。

黑衣人盯了一会儿,忽然从面具下面发出了“呵呵”的笑声,那笑声嘶哑而沉闷。更让灵月觉得无比恐怖,接着灵月看到他忽然伸出手指,或者说那手指是一瞬间长出来的也不为过。皮肤和骨骼发出难听的“咕嘟”声,一寸寸的连接在一起直到从黑袍下生出了一个手臂,那手臂,直直的伸了过来,轻轻的戳了戳灵月的隐身结界。接着“刷”的一阵金光,灵月已是彻底的暴露在了这个空地上。此刻,巨大的恐惧笼罩着灵月。她勉强的抬起头与眼前这个怪物对视。

“你是什么?为什么你没有味道?”“真是难得,竟跑出来一直雪狐,这样的灵力才是真正完美的味道”。说这话的时候,那黑衣人的头不时地左摇右晃,更添了几分邪魅和恐怖。接着他的手慢慢滑向灵月颈间皮肤,那冰冷的感觉刺得灵月周身打了个冷颤。接着他轻轻的勾起了真雁说道:“他……倒是挺舍得这些身外之物啊…看来…。。你来头不小啊”。不等灵月回答,黑衣人的指尖又顺着灵月的手臂向下划去。突然指尖停住了,接着黑衣人猛然间抓住了灵月的左手,面具上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手腕上那串“碧海挂”。

“这是谁给你的?”黑衣人有些嘶吼的问道,声音里透着急切和狰狞。灵月咬了咬嘴唇,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究竟跟碧海挂有什么渊源,但常羲哥哥送她东西,也绝不能落在这个怪物手里。想到这儿,灵月索性把心一横,使劲扭动手臂从黑衣人手里挣脱了出来。

“你先回答我的题”,灵月后撤了一步,边说便踏出罡步结了个金刚印,她知道今天躲是躲不过去,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到不拼死一搏。可谁知她刚摆好架势,还不等出手,就听到身后武陵城的方向传来“嗷呜…。。嗷呜…。。”几声嚎叫。而眼前的黑衣人已经飞身腾起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飞去。

没了黑衣人的胁迫,灵月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远处那个粉衣的女孩此刻也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你没事吧”粉衣女孩问道。灵月摇了摇头说:“没事”刚想再说点什么,却突然觉得后背被什么人抓住了,接着身子已经腾空而起,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被扔在了地上。灵月“哎呦”一声惨叫,疼的揉了揉屁股。此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光线不如之前那样凄惨暗淡。灵月揉了揉眼睛,发现面前除了那个粉衣的女孩外,还站着一个紫衣的女子,那背影好像在哪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灵月看她一直背着身子,直直的望着前面的武陵城,便没有说话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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