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栾没好气地出声:“施萤,你在这干嘛!”施萤眼眸流转,顾盼生情:“当然是……等你啊~”
刻意拖长的尾音令北栾的额角跳了跳:“有事快说,没事快滚!”
施萤不为所动:“我听说……”说完就不说了,好整以暇地坐在主位上等着北栾来问她。
北栾果然按捺不住出声询问:“听说什么了?”
施萤懒懒地道:“幽雪回来了。”
北栾一惊,立马道:“你别听别人瞎说,幽雪怎么可能回来。谁说的,我去找他,整天没事就知道胡编乱造,眼里还有没有天规了!”
施萤看着他:“你紧张什么?”
北栾马上反驳:“胡说,我哪有紧张,我紧张什么,我有什么好紧张的!”顿了顿又问施萤:“这件事你听谁说的?”
“你啊”施萤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语气。
北栾简直气得要跳起来:“怎么可能是我说的!”
施萤对着他,灿烂一笑:“是啊,你没说,是我根据你刚才的反应猜的。”
北栾恨恨地瞪着她:“这件事不许说出去!”
施萤冷哼:“要你说!”
北栾好言好语地开始劝她:“我知道你不喜欢幽雪,但她也没有得罪过你,你别插手行不行?”
施萤很优雅地赏了他一记白眼:“肤浅,幽雪的主魂都是我送过去的,你说我喜不喜欢她?”
北栾诧异地看着她,然后松了口气,只要她不找茬就好。
“幽雪还在凡间?”北栾点头,神色有些凝重:“她的记忆没有恢复,灵力也只恢复了半成,还是留在凡间比较安全。”
施萤点点头,起身朝着殿外走去。北栾不放心地在后面询问:“你去哪?”
施萤头也不回地走着,身影摇曳生姿:“回我的乱红阁。”
长安水墨居后花园
今日难得得了冷烛的首肯,玉坐在涵上次呆的水榭中,面前的案上放着一卷书,而他,正望着书,兀自出神。
忽然有人伸手遮住了他的眼,带着清雅的香。玉的唇角扬起笑意,回身抱住那人:“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想我了?”玉的耳朵瞬间变成了粉色,但还是诚实地点头:“很想”。
很想很想,想和你一起,多看你一眼,再多看你一眼……
目光触及案上那卷摊开的书,涵心头一暖,上面的文字,正是《子衿》。
松开手,涵在玉耳边低语:“我也很想你。”
玉抬头看她,却在看到她额间的梅花印记时,笑容有片刻的凝固。
沉默了片刻,玉开口:“你……都想起来了?”
涵垂眸,放下玉抱住她的手,走到玉的对面与他相对而坐:“没有”。
又是一阵静默,玉开口:“你不问么?”
涵斟了一杯茶放在玉的面前:“你不说,我便不问。”虽然玉对她有所隐瞒,但他不愿说的,她不想勉强他。
玉拿端起案上的茶轻抿一口,她始终都会知道的,与其让别人告诉她,不如由他自己来说。
他告诉了她,相对完整的故事。
天道渺渺,一切的存在自有定律,即使是神,也会因各种原因在天道中陨落。
十万年前仙界,只剩下两个神,被困在烟岛的商陆上神和一直呆在衡天山不愿与众仙打交道的容嘉上神。
神阶之下便是上仙,上仙自然没有神那么稀少,却也不多。首当其冲的三位,分别是龙渊殿的垣释上仙、星河殿的司泽上仙和修宜殿的北栾上仙。
十万年前的某天,天地忽生异象,天地间百花齐放,仙界中百鸟齐鸣、凤凰齐飞,齐齐于烟岛之上盘旋,久久不去。
天帝惊讶之余立刻派人去请容嘉上神,又让看守烟岛的北栾上仙前去查探。
容嘉回到仙界,见到天帝的第一句话便是:“有新神诞生了。”烟岛有个刚诞生的新神!整个天宫顿时议论纷纷。
而被派去烟岛查探情况的北栾,则有幸和商陆一起,见证了新神的诞生。这位新神,自然就是幽雪。
幽雪在烟岛诞生,又和商陆同为神,有着相似的神息,初生懵懂的她,当即叫了商陆一声父神,然后便一直跟着商陆。北栾见此,只好回天宫复命。
商陆受罚被困在此,出不了烟岛,但仙界也有规定,除了看守烟岛的上仙,其他人一律不得靠近,新神不愿跟他走,他也别无他法。
幽雪初生于天地,商陆自然不是她的父神,但几经解释都没有用,商陆也只能随她去了。
商陆有一位仙侣名唤梓汐,真身是魔族,当初正是为了她才会被众仙合力困在烟岛。
仙界仙气缭绕,本身便克制着梓汐,更何况她与他被困在烟岛数万年,更是体质虚弱。她的存在始终为仙界所排斥,故每百年便会有天雷之劫。
幽雪神息纯净,又一直跟着商陆,商陆不免生出了让她替梓汐应天雷的想法,于是便替她取名幽雪,传授术法,让她帮梓汐承受百年一次的天雷。
商陆跟梓汐不能离开烟岛,但是幽雪可以,和北栾熟悉以后,北栾便想方设法哄她去看烟岛之外的世界。
于是仙界众人终于在新神诞生的第七万年,见到了传说中的新神。神的身份摆在那里,再加上幽雪的好容貌和单纯的性子,在仙界自然很受欢迎。
垣释上仙和司泽上仙甚至委婉地表达过想和她结为仙侣的想法,只不过在幽雪懵懂的眼神中,被北栾毫不犹豫地回绝了。
变故发生在三万年前,幽雪在北栾的怂恿下,跑到天池喂鱼。等听到北方隐隐有雷声传来时才发现,今日正是梓汐的受劫之日,当下就要回去。
垣释却在此时出手拦住了她,幽雪没想到垣释会突然出手,生生受了一掌,眼看雷劫将至,幽雪无意追究,一心赶回去受雷劫。垣释却不依不饶地阻挠她,过了几招,见垣释仍不肯放她走,无奈之下,幽雪只好出手将他打伤。
届时,商陆正在房中修炼,替梓汐应劫的事早已交给幽雪,她也从未出过差错,久而久之,商陆便也不再插手了。
雷声响起,远远传来梓汐的惨叫声,商陆神息一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顾不上许多,赶紧起身前去。
商陆到的时候,梓汐已是气息微弱,看向匆匆赶回来的幽雪,商陆抱着奄奄一息的梓汐目眦欲裂:“你怎么敢这么对她?”
在商陆仇恨的目光中,幽雪沉默着上前,替梓汐挡下剩下的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