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们创新目前已经非常强烈的在谈企业、市场为主体，在加强这方面的工作。但是我感觉这方面从政策的集成来推动企业和市场作为创新的主体上，还需要进一步完善。这是第一个建议。
第二，在我们目前的体制下，包括我们的发展阶段，和刚才有的领导提到和硅谷、日本还有一定的区别，在我们目前的国家发展阶段，包括我们国家体制，我建议要研究一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的举国体制来推动创新的政策和制度安排。我们以往谈的比较多的是产学研，现在叫政产学研用，多角度的协同推动。
第三，在我们创新发展过程中，尤其是在产业化方面我们在推动自主创新的同时，要更加注重面向全球。从产业发展的角度、整合全球资源来推动创新和发展这个政策的体系和集成的建立。
第四，从科技成果的评估机制角度，如何去改革、出台一些针对创新的新政策。刚才前面几位领导提到了，我们从论文的角度，从专利的角度，一直以来非常重视，针对创新的产业化，包括我们的研究人员怎么样把创新的成果应用到国家发展和企业发展当中，这个怎么样来评估我们的科研人员，而不是传统的专利和论文，这也需要一个改革。
第五，从产业资本的角度，应该进一步加强。从工作中我体会特别深，我们接触的中关村很多企业有一个感觉就是一旦我们的技术和产品在国际上有很好的前景，现在国际上的一些大产业资本从并购的角度盯得很厉害。所以从国家战略的角度面向创新的资本要进一步加强。比如说我们现在有中信的产业资本，我们的中投是不是要在这方面加强做一些工作。
第六，更加进一步重视专利的事情。传统意义上的专利，大家提的比较多，说我们申请专利，很好的使用专利。但是专利是一个产业，要重视专利产业。像美国的高通专利经营的方向和政策、力度要加强。
第七，关于创新的文化建设，我们企业需要企业文化，整个创新是一个地区，尤其是建设创新型城市，创新的文化是非常重要的一方面。比如说宽容失败、敢为人先等等创新的文化体系建设需要加强。
这是结合我们今天研讨的主题和中关村最近一些情况的基础，对我们这个主题的认识和建议。
夏汛鸽：我谈点体会，算是对前面的专家发言做一个呼应。我们这个会的规模虽然很小，但是我们讨论的城市创新和发展，这个话题很前沿。作为会议组织者，我们向大家提交了近期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办的《经济要参》中两个专家写的文章：《当今世界城市的发展理念和发展趋势》。这篇文章其实也是一个提纲，它提供的信息至少说明我们今天讨论的话题是前沿的。
刚才有专家提到，我国青岛的城市地下排水系统是当初由德国人设计的，所以至今仍可以有效使用。我讲两个小故事。二战后德国被炸得一片狼藉，战后重建碰到的一个现实问题，就是要大量建新房子。当时人们提出一个问题：新房子要不要建地下车库？这么一个普通的问题引起了深刻的讨论，后来占主导的意见是要建地下车库。当时在德国人们达成的共识是，尽管我们现在是一片平地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我们这个国家工业是强项，将来肯定还要大力发展汽车工业。仗是打败了，但是技术和技术工人还在。我们德国的楼被炸垮了，但是楼底下埋的设计图纸还在。于是在德国二战后重建工作中，新建的房子大多建有地下车库。城市的建设中十分重视地下车库，很普通的房子即使只盖三层，下面也有地下车库，或者是在一个新区里面一定要有地下车库。你到德国和欧洲的一些国家看，人家没有我们这儿的严重交通拥堵问题，原因之一是人家停车的问题解决得较好。我们这里开车为什么堵？很简单的原因之一，在于我们没有事先解决好停车的问题。
还有一个小故事就是电话线。我们现在看到稍微新一点的房子电话线都不是明线，但是老一点的房子，电话线都是明线。当时在德国，人们也讨论了电话线要不要做在墙里面的问题。后来的共识是要做在墙里面，这不仅仅是为了美观，而是涉及到信息技术的发展，还有保密等等。于是在德国（西德），房屋的电话线都建在了墙里面。
这两件小事情，从现代城市的发展来看就反映了先进理念产生的积极作用。德国人口不多，但是城市管理很先进；交通管理很规范，这和地下车库有密切关系，车是有序停的，这对整个交通的有序管理是有帮助的。以小见大，电话线的设计对于城市的建设，对城市生活质量的提高，对公共信息和个人信息的保密，都是有关联的。在城市建设的“先进性”方面，大家都了解法国巴黎五、六百年前建的下水道直到今天仍在发挥作用。所以我们今天谈到城市创新和发展，应当看到和发达国家比起来可能还是差在观念的创新上。应当老老实实地承认这种差距，才可能把我们今天的工作做好，把相关的政策设计好。
今天大家较多谈到信息化，与此相关的“数字化城市”问题，似乎涉及并不多。城市数字化这件事情很重要，但是实现城市数字化我们做得不是很好。北京街头许多“数字北京”的设施，奥运会前很热闹了一阵，可现在有几个在工作？还有北京街头的信息亭，花了纳税人很多钱，现在还有几个真正在使用？我同样举一个德国的例子。由于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德国街头的一些老式公用电话亭已经没有人打电话了。但是，这些公共电话亭还在，人们把它变成小书亭，你拿一本书去，就可以从那儿拿一本书走，这是不是创新呢？是不是对“数字化城市”的一种理解呢？我们可以看到，北京盘古大厦巨大的电子显示屏显示的信息有什么用呢？我们在这方面花了纳税人不少的钱，但是效果并不好。
前两天，《环球时报》登了一篇文章谈我国手机保密的问题。因为现在手机非常方便，大家都喜欢用手机。文章从军事保密的角度讲，手机现在更新得很快，现在军事系统里面知道保密是怎么回事的人都抢着更新手机。可是他们也许不知道，现在手机先进到什么程度？哪怕不开机，只要你手机带到现场了，现场上有什么信息“第三方”肯定就能知道。这或许是个需要普及的常识，要加强军事角度的保密观念。由此我们可以联想到今天会上谈到的城市未来的发展问题，其实也是从公共安全的角度，要高度重视国家的信息安全问题，同时也要重视个人信息安全的保障问题。这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我觉得是城市创新和发展不能忽视的问题。这个问题在德国就有讨论。德国的国家安全部门认为，如果出于国家安全考虑，可以在不告知的情况下，通过保密技术把公民个人的电脑信息“调”出来。这种说法和做法，遭到了德国广大公众的强烈反对。我们从发展中国家的立场来看，从当前世界地缘政治和国际政治的角度讲，国家制度是必须存在的，全球化并不是把国家的概念都搞没了。在城市中铺天盖地的信息里面，如何既保障维护国家的信息安全，同时尊重和维护公民的个人隐私信息？这对于城市化发展和创新十分重要，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例如现在许多公共场所安装了监控探头，一方面这是保护公民的安全，因为一旦发生什么事情，通过监控探头让坏人“跑不了”。但是另一个方面，这种探头装置也会侵犯个人隐私。
王忠明：我觉得城市管理创新或者是某方面的创新，就目前来讲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事情，关键在于如何克服体制冷漠。这个问题还是比较重的，我们喊创新都不是新话题，也有很多成效。但是生活在一个城市里创新的成果最终要体现为让每一个住在这个城市里的人或者是来这个城市的人都能感到温馨，都能感到有一种尊严。如果这么一种尺度，我们天天在北京待着，你感觉到这个了吗？你感觉到我们真正的以人为本了吗？我们经常会看到这种情景，城管人员追着摆摊的，果品倒得满地都是，甚至还追上去把人按倒在地，这种场面多么悲惨？每个人都是要有生存权、发展权，这种规范本身就需要创新。在这个人口已经非常超量的城市里面怎么解决人多带来的麻烦？同时又开发人多所应有的一些内在好处？这难道不是我们要关注的问题吗？为什么香港最繁华的地区也有安全问题，但照样是熙熙攘攘的商摊，买者和卖者都相处得很融洽，这种场面为什么不能在首都有所体现呢？经济学非常尊重需求，哪里有需求就应该努力实现。经常看到在一些偏僻的地方有人拿着擦车布晃动，擦一个车就是五块钱、十块钱，赚的都是要命钱。但是照样有人去擦，他们在找满足需求的方式，这不是一种非常可贵的市场经济精神吗？这是人民大众当中自然而然表达出来的愿望。当然你要注意场面、场景，怎么安全，怎么能够不扰民，这是另外一个问题。这恰恰是管理创新。
还有在高速公路出来路牌带路，这都是需求。确实有一些外地来的进城之后找不到路，掏几块钱，说不行，这个形象不好，有的还发生诈骗事件。你有效的控制这种负面的东西，把需求充分的给予实现，用合理的方式来供给，这难道不是创新吗？不能把创新仅仅界定在所谓的技术创新、高科技这些层面上，这些东西都非常重要。经济发展必须有这些顾及，哪怕财政要照顾的面很广，这种顶端的东西都不能偏废，但是民生呢？最基本的以人为本呢？这种地方的创新更能够鼓舞人们对于创新的信心。高喊口号、不着边际，恰恰是我们今天在城市管理创新当中特别应该注意的，体制冷漠非常严重。
我自己碰到过这样的事情，从蓟县往城里赶，到一个收费站快50米的地方突然前面一辆车横着就撞到栏杆上，很明显是一个交通事故，估计是睡着了。我们是第二个车，他撞了之后惯性又让他弹回来，我们绕到他前面去停下来，这时候要救助，一看一男一女，司机是小伙子，光着膀子，问怎么回事。气囊都出来了，平生第一次看到气囊的作用，两个人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在他们出来之前我们已经打110报警电话了，那边发出来的声音绝对是冷漠的，问你们在哪里，我们已经告诉前面的加油站是什么地方了，还问你们在哪个区，我们知道什么区？那是救援啊。更可笑的是我们离开了，因为两个车主说我们没事，自己处理，你们走吧。因为是用我们手机打的，半小时之后我们进城了，居然来电话说我们这没有车，以人为本，天天喊什么呢？国有资产到哪了？这时候你出动一架直升机胜过喊一千遍以人为本，胜过喊一千遍创新，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很令人难以置信的状态。所以，我觉得导致这些问题的根本原因还在于我们改革不彻底。
现在又在搞清理驻京办，清理了半天，变相的还有那么多。你解决得了吗？你的制度没有变，你的行政审批太多，你部门里面拿的钱太多。都在撒胡椒面，每个科员手里都拿几个亿，不找你找谁？另外地方官员的接待都得吆五喝六的，到了北京谁理你一个小县长、小市长，有一个办事处就好多了。体制决定的，你改革不彻底，这决定了你的创新在很大层面上都是表面文章。
所以，我觉得还是得高层设计、顶层设计，全面推进改革才行。真正人民的领袖，真正是一切为人民着想的政府，没有这种改革到位，我们的创新在很大程度上都是打折的。我们对失败还不够宽容吗？我们的飞机制造多少年了，投入了多少钱，失败责任都不知道在哪？我们的汽车国家投入的还不够吗？我们多少次失败了？自主创新技术的汽车做出来了吗？我们太宽容失败了。当我们创新的成本支付主体没有真正的自然人层面上的产权落实，我们恰恰不应该宽容失败，而应该追究失败，只有向民营企业这种产权人非常明确的情况下我们才应该提宽容失败、鼓励创新。我们不能一般的喊口号，那没有意义。
所以，我想北师大和西南财经大学忧国忧民，组织大家来交流和研究这些问题，是非常有意义的。
边慧敏：今天是第八次金帝雅论坛，我们每次都是有新的题目，也有新的收获。在这里我代表学校对大家表示感谢。如果大家愿意到我们学校去，欢迎到我们学校做讲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