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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尽头

昆仑山主峰葵玉。

初雨过后,峰顶绝壁挂着彩虹,有几分湿气,彩虹衬托下的大殿颇具佛相。殿中,宗主泫京道人盘坐在正位,他下手位便是道痴,在道痴对面盘坐的道人仙风道骨,似有几分灵气。这便是昆仑三子之一的泫栋道人。

“道痴师叔,不知您这一路赶来,是为宗门筛选新人,还是动了收徒之心?”泫京道人缓缓开口,便如同夜莺般脱俗。

“是啊,师叔。”泫栋道人亦是开口询问,“您是否是因为遇见可造之才才返回宗门。”

昆仑山与其他宗门不一样,昆仑弟子除了宗主一脉,其它弟子皆是可以随意离开昆仑。而道痴生性好游,若宗门无大事,必然不会轻易折返。而此番正是四大仙宗弟子匮乏,亟待补充新鲜血液,泫京力排众议,大开昆仑山门,这才有了同一日数人同登登天路的盛况。

而道痴从未收徒,此番折回,又正好遇上这事,泫京故有此问。

道痴微微一笑,道:“我还纳闷登天路上何时曾有如此多人,原来却是师侄开了山门。我这次倒是带了一弟子回来,只是不知他能否进入我昆仑仙宗。”

“哦。”泫京有些惊奇,“师叔不是说过不聚七星,不授业么?如此,可要恭喜师叔。”

泫栋也是面露喜色,“恭喜师叔,此实乃我昆仑盛世。”

道痴长叹一声,道:“我早已聚七星而破力,无奈心性好玩,不喜收徒,此番若他有这造化便是天命难违,百年来,昆仑养我育我,而我未曾回报昆仑丝毫,若真是天意,我留下便是。”

闻言,泫京大喜,道:“师叔这是真的愿意留在昆仑了吗?”

道痴点头,道:“如果那顽童,能登八十一步天路,那我留在昆仑又如何呢?”

泫栋望着道痴,压制不住心头喜悦,“师叔,当初我与泫京、泫茗二位师兄都想拜在您门下,您坚持不收徒,此番竟然有人能入您眼界,此人必然是天资纵横,又何愁登不了八十一步天路呢?”

泫京瞟了眼泫栋,微微皱眉,似乎是嫌泫栋说话太过,道:“泫栋师弟,往事休得再提。”

“是。”泫栋自觉失言。如今他三人已成为昆仑上层,不再是当初年少轻狂,可口无遮拦。有些话自然是不能再说,便转言问道:“却不知道那位师弟姓甚名谁,我倒是想见见。”

道痴没有在意两人言语间某些不合,停了泫栋的话,微笑着挥手,大殿之中悬空而起一道碧绿镜面,那镜面之中便是登天路上快速向上的月铭、洛逸二人。

“难道这便是师弟,果然一脸正气。”泫京赞道,当画面停顿变得清晰,他看清月铭身旁的洛逸时,忙偏头望向泫京,问道:“泫栋师弟,在他身旁的那位,莫不就是你那顽徒。”

泫栋定睛望去,画面之中另一儿童不就正是自己那顽徒,当即笑道:“我还以为逸儿又去哪了,原来却是去登天路玩耍了。”

道痴对于这些并不在意,看着月铭已攀登过半,他微微吃惊,他是知道月铭本身体格较弱,且天赋极差,而登登天路竟然如此简单。

表面依旧平静,内心早已风起云涌,道:“没想到泫栋师侄为我昆仑收下如此良材。”

泫栋拱手行礼,略有得意之色,道:“多谢师叔夸奖,但师弟更是不凡,攀登速度竟如此恐怖。”

上位的泫京也是赞叹,“看来我昆仑兴盛有望。”

道痴默不作声,他原意并不想收月铭为徒,只是看在月父因自己的原因亡故,他本就慈悲,看不得年幼丧亲的月铭流离失所,将月铭带回昆仑,便是想让月铭有个安家之所。虽然竹城里得知月铭被人悔婚,道痴微动恻隐之心,然而···对于收徒,他依旧抗拒。这才给月铭定下八十一步的规矩。

“师叔···”见道痴沉默,泫栋开口询问道:“您怎么了?”

“我们还是继续看吧。”

“是。”

三人彼此沉默地看着画面里的月铭、洛逸,仿佛是见了昆仑兴盛的未来。

登天路上,第七十九层。

月铭拉着洛逸,“快走吧,还有几层就登顶了。”

洛逸连连摇头,喘着粗气,“不行了,我不行了,你先上去吧。”

月铭抬头看了看上面的阶梯,又回头看了看已蹲在地上大口出气的新朋友,皱紧眉头,有些犹豫,不知如何取舍。

他还是试探性地问了句:“要不要再坚持一会。”

洛逸擦掉身上的汗水,说不出的疲倦,“已经七十九层了,我比上次足足提高了十八层,师傅会很高兴的···我就不强求自己了。”盯着月铭,煞有其事地说道,“倒是你,我看你还蛮有余力的,你不是想入昆仑么,加油。”

月铭愕然,想着道痴所说的八十一层,终于还是放弃了劝洛逸,“好吧,你在这等我,我等会下来找你。”

洛逸摆手,道:“你一直往上走,过了登天路,上面自有师兄接你,到时候你就跟随他上山,我吗?等会自己会走的,有机会会再见的。”

月铭微征,道:“你自己会走?去哪?”

“呃···”洛逸绕头,“我本是昆仑弟子,自然是回自己家去,这葵玉峰,一般没有什么正事,我们昆仑弟子是不会过来的。”

“那你···”

“我今天只不过是想看看自己修炼了三个月,有没有什么长进,三个月倒是不错,至少不会再被困死在六十一层。”洛逸颇为自豪,“嘿嘿,七十九层,还不惊呆我师傅下巴。”

呆呆地望着洛逸,月铭道,“好吧。”

“不过,这次还是谢谢你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上不了七十九层。”

“不客气,而且我也没有帮你什么。”

洛逸“嘿嘿”直笑,道:“你先上去吧,我还要休息会。”

“嗯。”月铭点头,终于是撇下洛逸,独自往登天路上走去。

由于无需帮助洛逸,月铭的速度陡然加快,如旋风一样快速奔跑,二十步的距离转眼即逝,站在登天路尽头,那里是一块巨大的青石碑,背上刻着两个苍劲的大字“昆仑”。

泫茗道人矗立在碑前,看着月铭微微一笑,道:“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能走到这登天路顶峰,近千年来,你是这登顶的第二人。”

上下打量着泫茗,泫茗看上去有点发福,发簪上别了一束腊梅,真不知这炎炎夏日腊梅从何而来。

月铭有些疑惑,问道:“你就是负责接引的师兄么?”

泫茗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是啊,我便是负责接引的师兄。”心中却在感概,三师弟那顽徒怕是又来爬这登天路了吧。

却说这昆仑山收徒,除了外出云游的弟子会寻与自己有仙缘的弟子外,掌门一脉收徒多半考的便是这登天路,登天尽头由他们昆仑三子看守,若有良材便是谁遇归谁。

因此泫茗在这居然好运到遇见能攀登到尽头的幼童,甚为欣喜,忙问道:“你是自己寻来昆仑,还是被门内师兄弟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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