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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算计

张扬仰头,眼角偷偷瞥了瞥贾诩,心中大乐,“哈哈,让你逼我说,这下吓住了吧……”,见贾诩看向自己,忙又收回眼神,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咳……”,贾诩轻咳了一声,“扬儿,你之志向很好,但需谨记脚踏实地,勿要好高骛远。”

张扬闻声,神形皆呆,好容易才缓过来,只好嘿嘿地干笑两声,尴尬道:“老师教训的是,学生当谨记心中,扬今后一定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绝不大话。”

“一步一个脚印?”,贾诩初闻这说法,对张扬不吝侧目,“好,好,此话说得通俗易懂,却又入木三分,难得你能有此感悟,为师倒也放心了,为师再问你,如要实现心中抱负,你欲如何打算?”

张扬见贾诩表扬自己,心中冷汗稍息,却听贾诩又问将过来,不免又是一阵心悸,不自觉的拭了拭额头,心中想到,“我心中是有打算,但却不是为了那个什么崇高的理想,贾诩这么问我,我该如何回答才好呢……嗯……我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嗯……半真半假?……对,半真半假!”

“扬儿?你有如此崇高的志向,难道不曾想过如何实现它吗?”,贾诩见张扬迟迟不语,语气略带失望。

“不,老师,学生心中确有些许打算”,张扬摆正姿态,对贾诩拱手一礼,道:“只是这些打算都还太过粗鄙和幼稚,实难启齿。”

贾诩摆摆手,“你但说无妨。”

“如此,学生就献丑了”,张扬说着顿了一顿,见贾诩一直望着自己,知道不说些个什么那是不行了,只好硬着头皮,半真半假道:“以如今的情势,扬心中原打算以商聚财,以财谋权,以权成事,先成己,后成人。到时,下,可安一方百姓,上,可净天子圣听,如此,再行治国之策,使国泰而民安,国强而民富。至此,汉可兴也。”

“……若鹿失之,你又如何?”,贾诩听得稍稍皱眉,低沉的又问了一句。

张扬哑然,显然贾诩不是好糊弄的,话都问到这份上了,也只好继续答下去,“若此事成真,则天下必不乏追逐之人,其中能善待鹿者,可共谋之;若皆是无信之徒,我辈应当仁不让。”

直到张扬最后一句落地,贾诩脸上才微露笑意,双目中闪过神采,“好,好,好……”,贾诩捏着自己的胡须,一连三个好字出口,“张家产业不少,也未能富可敌国,你如今什么都没有,这以商聚财,你可有计划?”

“计划倒还未有,只是心中初略有几个想法,还需仔细推敲一番。”终于问到了自己的老本行,张扬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算是实话实说了一回。

“哦……”,贾诩点点头,见张扬并不细说,也不见怪,“如此,你就按你心中所想去做吧,中间若有需要帮助,尽可对我言之。”

张扬知道贾诩是真心对自己,不免感动道:“扬谢过老师。”,至此,两人之间谈话渐缓。

“扬儿,一会你送马去梁大人处时,可要记得多多拉近关系,这对你有好处,不论怎么说,梁大人那一手好字,可是在士林之中颇有些地位,嗯,还有那华雄等人,既入我张家,又属你用,你也得好好把握才好。”贾诩对张扬做出提点,只是有些漫不经心。

张扬倒是放松了,“扬知晓,老师就放心吧。”,转念又好奇道:“老师,扬有一问,能否讲之?”

贾诩眉头一动,“说吧。”

“嗯……是这样的,扬想知道,老师准备怎么对付夏育和边允?”,说完,张扬一脸期待的看着贾诩。

贾诩诧异抬头,待看到张扬的局促和期待,才摇头笑了笑,“也没什么,只是安排几个与我张家不相干之人,动些口舌,让他们丟官罢职罢了。”

“哦?”,张扬有些蒙,抓抓头,“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贾诩没好气的道:“好了,此事我自有安排,不会和我张家之人有甚瓜葛,你不需操心。”

“扬知道了”,张扬点点头,也就不再继续问下去了,转口别处道:“扬有一事还望老师允许。”

贾诩淡淡道:“是何事?”

“之前父亲曾言,有意让扬外出历练,如今,扬也算走过一趟休屠泽了,但扬想,如此历练尚显不足,现下既有双雄在旁,扬还需在外多走走,增长些见闻。”,为了自己的赚钱大计,张扬在张家算是待不住了,他对贾诩的这番话说的极为真切,期待的看着贾诩,“还望老师应允。”

贾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想,道:“我对此事无有意见,老爷那里想来也问题不大,只是你想去何处游历却要让我知晓,如此我才放心……遇事也好找寻于你,你看可好?”

“好,好,”,张扬咧嘴一笑,知道贾诩是关心自己,毫无抵触的接受了贾诩的建议,“扬听老师安排。”

“嗯。”,贾诩点点头,“如此你先去将马儿送达梁大人处,今晚回来后,你先好好休息几日,想好去处,说于我知后再走不迟。”

“是。”张扬站起躬身答应。

贾诩受了张扬一礼后,起身道:“走吧。”

……

不知不觉间,张扬和华雄等人回到了张府,在与张家主和贾诩通报过后,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夜,躺在床上的张扬枕着双手,心里思绪万千,以他那对这个时代大致的了解,想着自己的赚钱大计,良久,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他在张府上上下下跑了个遍,和福伯拉家常,和张喜唠嗑,什么仆役婢女,伙夫杂役,护院管事,统统都没落下。闲暇时还不忘去找华雄等人叙叙交情。

第三日,他倒是没再在家里转悠了,叫了张喜领路,在华雄和几个兄弟的陪护下,把张家在姑臧的几处产业都转了一遍,有酒坊,酒楼,粮铺,布行,还有几十亩地,当然,张家在西北的开矿锻铁和马场都不在姑臧,可就是这样,他也是跑了整整一天,只算是基本了解了一遍,中途自然免不了一些吃喝,他也没坏规矩,反正上次去休屠泽的时候,张家主给了不少钱,都没花,这次倒是肥水不外流,全花在了自家店里,招呼华雄等人那是吃好喝好还连带打包……

第四日,张扬那也没去,更没出门,就在他自己的房里待了一天,连吃饭什么的都是小翠给他送进房里去的……

直到第五日下午,张扬才出了房门,他径直去了贾诩房中,却没找到人,一问之下才知,这会贾诩还在酒楼当柜呢,没办法,只好出门直接去了酒楼。

到了酒楼,找见贾诩,张扬恭敬执礼,说明来意。贾诩不疾不徐,只是点点头,让他在一旁的酒案稍歇,等待他将手中账目筹算完毕。

张扬无奈,只能遵命,摸出两枚钱,叫来一碗酒,倚在案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贾诩还没结束,张扬坐不住了,将碗底的酒一口喝尽后,起身就走向贾诩,在贾诩身旁看了起来。

“老师,你这一根一根的,又是竖又是横的,是在计算吗?”,张扬迷茫的看着贾诩在桌案上摆弄着一堆竹棍子,好奇问道。

贾诩头也不抬,回道:“怎么?此算筹之法我曾教过与你,你不记得了?”

“……”,张扬心虚,轻声道;“我……我失忆了嘛!”

贾诩没再理会张扬,又过了好一会,贾诩拿过一卷竹简摊开,起笔在上面写了些字,然后从怀里摸出和袋子,作势要将桌案上的那些竹棍子收起时,停了下来,想了想又放下,转头对张扬道:“在旁好好看着,仔细听清,我再教你一次运筹计算。”

张扬一头的冷汗,这……我会加减乘除,还用学这玩意啊?可是看贾诩眼中严厉,只好应道:“是,老师辛苦。”

整一个下午,张扬从原来的不屑,到后来的惊奇,终于不再小看这古老的计算方法了,原来这筹算,虽然看似简陋,也就一堆小竹棍子,但使用那是非常讲究的,比如,一到九怎么摆放,十位、百位、千位怎么摆放,计算的时候怎么摆放,都是有规律和章法的,而且竟然还能解代数方程式,真是让张扬大开眼界,叹为观止,但它也有不足的地方,那就是运算过程没法保留,因为它的运算过程实际上就是挪动那些竹棍子,运算了下一步,上一步就看不到了,这样的话,万一有了错误不好检查,对于初学者学起来也很有难度。还有就是,运算时需要较大的地方摆算筹,位数越多,问题越难,需要摆的面积越大,用起来不大方便。

当然,张扬有着不错的数学底子,虽然以前没玩过,但这一遍学下来也差不多八九不离十了。就在贾诩准备结束教学的时候,张扬用手指蘸着酒,在桌案面上,主动向贾诩演示了阿拉伯数字和四则运算,贾诩不到一盏茶就完全理解了,他惊奇的看着一脸得意的张扬半晌,“此法你从何人处学来?”

张扬憋着一头的汗,想了想,“无人教我,上次病中晕睡后就会了。”

贾诩又是一阵沉默,他将桌案上的酒水字迹一把抹去,对张扬严肃道:“此法你日后不可轻易示人,切记,切记。”

“为什么啊?”,张扬不解,直接问道。

贾诩捏着自己的胡须,悠悠道:“此法熟练后,计算速度远超筹算,你得此法天授,是为一助力,若是传遍世人,你还用何不同于他人?更有甚者,若反复不会,则会直接剪除所会之人。”

“哦,扬知道了。”张扬听的明白,这是要他藏私呢,为自己多留一点底牌傍身,虽然自己不在乎,但也只能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贾诩见张扬乖巧听话,不禁面露微笑,“说吧,你来找为师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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