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有时是一种漫长的无奈。无论是谁,在这样的等待中,都是一种煎熬。
当夜,冷心一家人在无奈与煎熬中度过。
煎熬的滋味,经历过的人会懂,没有经历过的人,想想失恋,想想离别,想想忧伤,也许会体验一点。
什么叫度日如年,这就是,只有刻骨铭心的人才懂得。
眼神执着,屈才与他爹挥汗如雨,熊熊火光映红了他们坚毅的脸庞。
在度日如年中的煎熬中,冷心和妻子等了四夜三天。第三天夜里,屈才他爹扛不住,晕倒在炉火旁。第四天早上,屈才顾不得擦去脸上的烟灰与汗水,冲进冷心家。
冷心再也等不及,与妻女收拾停当,正要出门。
家是一间可以挡风遮雨的房子,一盏永远为你守候的灯光,一个充满烟火气息的厨房,一张摆满饭菜的饭桌。
在这所房子里,冷心与妻女享受着天伦之乐,根本不忍离开。可这几天,冷家灶火清冷,不曾吃饭,不曾欢笑,房子里充满了焦灼不安。
镇人送来的饭菜都放在桌子上,谁也没动筷子。是该放下了,离开是唯一的选择。
“爹,娘,寒妹,宝剑还差一点点就能铸成。”屈才一进门,扑通跪下,眼泪与汗水齐下,脸上的烟灰被冲刷成一道道黑白相间的沟壑,如同他碎裂的心:“请你们再等等,求求你们了!”
冷水寒一直想要的,只是和他在一起,走在丛林的小路。有柔风,有白云,有芳草,有鲜花,有他在身旁。她再也抑制不住悲伤,冲上去死死抱住屈才,嚎哭起来,哭声惊动了四方乡邻。娘亲也忍不住悲伤,泪水模糊了双眸。
冷心虽然也悲痛欲绝,但他知道,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必须痛下决心。他打定主意,朝妻子使了下眼色,二人心意相通,妻子当即会意,拽着冷水寒就要走。
冷水寒死死抱住屈才,不肯松手,妻子怎么拽也拽不动。冷心心急火燎,凌空一掌,把她震晕。
岳父居然打晕寒儿,目睹这一幕,屈才呆呆地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冷心抱起冷水寒,扛在肩上,催促妻子快走。这时,门外来了很多乡亲,有邻居,有弟子,有老的,少的,有男的,女的,围着一层又一层,不肯让他们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冷心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虎目潸然泪下,咆哮起来:“让开让开,赶紧让开,你们给我让开……”
谁也舍不得他们离开,他用脚踹,用手拍,镇人就是不肯让开。某些东西,明明知道没有意义,但依然很在意,镇人发自内心舍不得。
但其实,耽搁这几天,就是乡亲们让开,他们也走不掉了。
该来的,总归逃不掉。正僵持不下时,大地震动,丛林中传来阵阵巨响。巨木成片成片的倒下,由远而近,像是无数人在同时砍伐。
镇人哪见过这场面,全都惊呆了。
要知道,这广阔的原始丛林,很多树木都已经有上千年,大的百丈高,有几十人合抱之粗,就像一道道巨大的天然屏障,世世代代保护着小镇。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砍伐出一条路,就算一国国王也做不到。
可是,现在有人做到了,正快速地向小镇靠近。
冷心面色铁青,汗如雨下,妻子也瑟瑟发抖。镇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惊恐地看着丛林,不知所措。
巨响声越来越近。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藏小镇的天然屏障被踩出一条道路,一个巨大的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石人高有五十丈,如同一根擎天柱,声势吓人,在它身后,是密密麻麻的铁甲军团。
乡亲们吓坏了,争相往后退缩。
三天前在镇上出现的那两人,再次露面。一人体型微胖,皮肤白净,留着两撇小胡子。另一人高高瘦瘦,脸色蜡黄,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
这二人站在一起,看起来极其滑稽,极其的不相配。小胡子看起来像个财主,瘦高个却像个瘟神。
财主最喜欢财神,福神,怎会和瘟神在一起!
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敢相信。
二人逼近冷心,一脸萧杀。
冷心仿佛见到了真瘟神,嘴角抽蓄着,妻子花容惨白,跌倒在地。
“夺命剑,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就要你的好看。”小胡子冷笑着,眼神如刀。
“夺命剑,你也有今日,乖乖受死吧。”瘦高个嘎嘎怪笑,咄咄逼人。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干什么?”屈才刚刚躲进屋子里,此刻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勇气,冲到冷心面前,张开双臂,战战兢兢地道。
“哟,还有不怕死的敢出头。”瘦高个不屑一顾,怪笑道:“好,有种,我成全你!”
对面二人,一个是瘟神,一个是魔鬼,随时都能吃人,屈才无知,冷心一清二楚。
“给我滚开!”心在滴血,快要裂成碎片,冷心拎起屈才,扔到一旁,怒声道:“别他妈碍手碍脚的!”
这话极其不客气,也极其伤人,屈才不知错在哪里,流下了委屈的眼泪。他不知道,冷心是在保护他,要不然,此刻他已经是个死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屈才哪知这些,嚎叫着,不管三七二十一,依然往前冲,拦在冷心面前。
这个淳朴的年轻人,哪知冷心的苦痛。
冷心双眸布满血丝,见他不识好歹,勃然大怒,反手一掌,把他打翻在地。
“我只是要保护寒妹,要保护寒儿她爹!寒儿她爹为何要这样对我?”屈才不知到底做错了什么,心中有一万个委屈。
思前想后,他不服,很不服,他觉得自己没有错。
谁又能说他错了呢?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未婚妻,为了保护亲近的人而已。
心已经裂成了碎片,屈才爬起来,不顾一切的向前冲。
“滚,滚,滚,你是个蠢货,你不配娶我女儿,马上给我滚!”冷心见屈才不肯罢休,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扯断自己衣袖,扔在地上,发出震天狂吼:“我们两家,从此一刀两段,再无关系。你再不自量力,我杀了你!”
屈才失声痛哭,如丧考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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