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渐行渐远,我们只能随着它的脚步,无奈地删除那些密密麻麻的回忆。岁月里,我们一路奔走,是那些坎坷与伤痕让我们学会了伪装自己。
和历前十年,宁镇。这是个小镇,民心良善,祥和安宁。
有天,一个剑客带着心爱的娇妻来到这里,从此定居下来。
宁镇在吞云山原始丛林脚下。
茫茫林海,遮天蔽日,由于地处偏远的丛林之中,小镇远离喧嚣,很少有人走出去,世世代代宁静地住在这里,几乎与外界文明隔绝。
剑客瘦瘦高高,面容清冷,目中寒光凌冽,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畏惧感。其妻是一代佳人,可谓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举止投足间,顾盼生辉。
二人珠联璧合,佳偶天成,若在世俗世界,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镇人只知他剑法高超,来自外面世界,没人知道他的真名,更没人知道他的过去。
剑客自称是落魄剑客冷心,从不说他的过去。他妻子也这么称呼他,至于他到底姓不姓冷,无人知晓,也无人追究。
他是个好剑客,来到镇子里,安安静静的,很谦恭,很低调。虽剑法高超,但从不和人闹矛盾,并经常主动帮助镇人。
如此一来,大家都愿意和他相处,小镇人心淳朴,没人想问他的过去。他们清楚,除了世世代代生长在这里的本地人,若非有不得已的苦衷,是没有人愿意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的。
因为,这里实在太偏僻了。整日所见,只是鸡生蛋,鸟拉屎这些小事,平平淡淡。
和历前九年,冷心妻子临盆,生下一名女婴,取名冷水寒。
冷心开了一个小武馆,招些镇上小孩与冷水寒一起练剑,免除学费,只要拿些粮食酒菜或者野味就可以了。由于价钱实在是公道,加上山里人最不缺的就是野味,镇人纷纷让自己的孩子跟他学剑法。
冷水寒遗传了父亲的天赋,从小对剑法就有慧根。随着年纪增长,剑法越来越强。她很快乐,每天沉浸在练剑的快乐中。娘亲见她剑法日益精进,十分高兴,时常在一旁看着她练剑,偶尔也上前比划几下,像是会一点剑法。
当冷水寒练剑累了,娘亲就会教她读书识字。
爹娘陪伴,生活无虞,这是一段快乐的时光,也是所有人成年后都怀念的岁月。
岁月无声,人有痕。
时光如梭,一晃冷水寒十六岁。美人初长成,肌肤胜雪,晶莹如玉,举止优雅,言行大方,有种浑然天成的气质。
一家养女百家求,镇上小伙包括师兄弟,都争相托人向她爹娘提亲。
冷心与妻子已完全把宁镇当成了家,见女儿有这么多人追求,十分高兴,对小伙子们挑挑拣拣,挑了几个认为合适的,让冷水寒自己拿主意。
冷水寒领悟力非常强,在剑法上造诣很深,从记事起,除了他爹,镇上没人打得过她。但不骄不躁,对父亲很尊重,对娘亲很依赖,爹娘让她找郎君,她便听从安排。
后来,她相中一个小伙。
小伙名叫屈才,憨厚实诚,长得粗壮结实,父亲是个铁匠。镇人刀剑枪弓什么的,都是他爹打造的,屈才从小跟他爹学打铁,也是一个出色的铁匠。
屈才从小仰慕冷水寒,一心想铸成一把好剑送给她作礼物,叮叮当当敲打了好多年,他爹知他心意,有时也抽空指点他一下。
小时候,他在冷心的武馆学过一段时间剑法,是冷水寒的师弟。
冷水寒对他印象不错。
两家定了亲,约定来年把亲事办了。
屈才铸造了数百把宝剑,都不甚满意。与冷水寒定亲之后,更是勤快地琢磨,每天呆在铺子里,期待着有朝一日能给她铸造出一柄绝无仅有的好剑。
那时,人们很淳朴,虽定了亲,冷水寒也偶尔来看看他,但二人都不好意思说太多话,不咸不淡的打几声招呼就走。屈才每次见冷水寒,心里都是甜甜的,像吃了蜜一样。
有一天,他爹得到一块好铁,宝贝得不行,屈才要了几次,他爹都不肯给。
屈才急了,跪在地上哀求。
“孩子啊,这块铁不同寻常,不是爹不肯给你。”他爹迫不得已,叹了一口气道:“爹总觉得它有凶兆,把它铸成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屈才不相信,依旧求着他爹:“爹,您就给我吧,不就是一块铁嘛,哪有什么凶兆,我要用它给寒儿打一把绝世好剑。”
他爹禁不住儿子苦苦哀求,终是送给了他。给儿媳打一把好剑,不仅仅是屈才的心愿,也是他爹的心愿。
屈才得了好铁,天天琢磨怎样铸成一把好剑。
功夫不负有心人。
终于,他有了头绪,开始铸剑。
可是,美好的日子有时并不长久。几天后,镇上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二人找到冷心家,进房与冷心说了些什么,三人差点吵起来。
最后,二人气汹汹地走了。
冷水寒不知出了什么事,忙问爹爹怎么了。
“这么多年,他们终究还是找到了这里。”冷心直摇头,叹气道:“这地方不能呆了,必须马上走。”
“寒儿,你爹说的对。”娘亲站在一旁,面容悲戚:“我们必须走了,再不走会连累乡亲们。”
在这里住得好好的,怎能说走就走,冷水寒吓了一跳。再说,她走了,屈才哥哥怎么办,她想不明白,缠着爹爹追问原因。
冷心勃然大怒,给她一记耳光,怒声道:“让你走就得走,不许再问!”
冷水寒委屈得直掉眼泪,娘亲把她抱进怀里,柔声道:“寒儿,别怪你爹,他真是没有办法,你赶紧收拾,我们一家要马上离开这里!”
“爹,娘,孩儿想去看看屈才,告诉他一声。”冷水寒是个乖孩子,见娘亲也这么说,知事态严重,恳求道:“这一走,以后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爹娘含着热泪同意了。
来到铁匠铺,屈才正用力地敲打着好铁,挥汗如雨,那铁已经初具剑的形状。
冷水寒轻轻咳了声,屈才见她来了,赶紧停下手中活,开心地憨笑着。冷水寒咬了咬嘴唇,小声道:“屈才哥哥,你在铸剑呢?”
“是啊,寒妹,再过几天就要铸好了。”屈才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小小幸福:“到时,我就能送给寒妹一件称心的礼物了。”
感动袭来,泪水瞬间充盈,但事已至此,冷水寒不得狠下心。
“屈才哥哥,你忘了我吧?”说这话时,她的心都在发颤,肝肠寸断。
“寒妹,这,这从何说起。”这一下不啻于平地一声雷,把屈才炸蒙了,顿时惊慌失措:“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吗?你告诉我,我马上就改,好不好?”
女人一哭,就主动认错,没错也认错,好男人啊,打着灯笼也难求。
“屈才哥哥,你哪里都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忘了我吧!”冷水寒掩面而泣,落荒而逃。
心爱的屈才哥哥,她那么爱着他,怎忍心和他分别。
屈才赶紧跑去找爹娘,把情况一说,二老顿时懵了,还是他娘反应快,让屈才和他爹赶紧去冷心家问个究竟。
屈才和他爹一路小跑到了冷心家,冷心与妻子正在收拾,冷水寒在一旁抽泣,他爹忙问道:“亲家,出了什么事,刚听才儿说…”
见他们到来,冷心赶紧让他们坐下,妻子忙去弄些茶水。
“亲家。”冷心满怀苦涩,叹了口气道:“真是对不住了,我们必须马上走!”
屈才哭出声来。
“亲家,我知道你是个高人,本不属于这里。”他爹老成些,说道:“这些年,我们相处得很好,镇人也很喜欢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你们不想在镇里呆了,还是觉得才儿配不上……”
“亲家,这是什么话!我们全家在镇上住了这么多年,心早在这了。我和拙荆很想过安稳日子,让寒儿早日嫁人,哪舍得离开这里。”冷心打断他的话,如鲠在喉:“只是,哎,我们再不走,就要连累乡亲们。”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爹听出冷心话中有话,忙道:“亲家,你告诉我,大家一起想办法。”
“哎,本想悄悄离开,奈何寒儿。”冷心暗自叹息,想说又不肯说,终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连声哀叹道:“哎,我仇家找到了这里,再不走,镇子就会遭遇灭顶之灾。”
“怎么会这样?”他爹惊呆了,有些不敢相信:“亲家,你剑法高强,镇上的孩子也会些剑法,谁那么厉害,连你都害怕?”
“一言难尽,我的仇家势力极其强大,恐怕乡亲们无能为力。”冷心心中有愧,惭声道:“冷心何德何能,怎可让乡亲们搭上无辜人命,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
屈才见冷心去意已决,哭着跪在地上,恳求道:“寒儿她爹,既然真要离开,不妨等我三天,我给寒儿铸的剑就快好了。”
“不行!”此事非同小可,冷心虽知他心意,也只得断然拒绝:“今日必须离开!”
“亲家,才儿一片心意,你就成全他吧。可怜他为了给寒儿铸造出一柄好剑,废寝忘食,眼看就要功成了。”他爹也跪下了,哽咽道:“再等三天吧,不,再等二天,我也帮助才儿,我们父子俩连夜铸剑,明天晚上就可以淬火,后天上午就可以取。”
冷水寒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娘亲也心疼得只掉眼泪。
岁月,吞噬了以前的样子;酸楚,像在伤口上撒盐。人生能放下一切,却难以放下质朴的真情。过去的他意气风发,如今却像丧家之犬,冷心心中沸腾,很想留住这份情。见二人如此坚决,不好再推迟,只得答应:“好吧,我们再等二天,第三天上午无论如何都要走。”
屈才与他爹急忙爬起来,跑回铺子,赶着铸造宝剑。
可是,有些事是不能等的。
这一等,祸事来临了。
(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各种跪求,热泪盈眶!)